第五节——黑账（二）
地下停车场。
出了电梯的马思拓似乎忘了花莲娜的行动不便，自顾自走得挺快。
花莲娜坐着轮椅，紧跟在后面。她被那支点三八口径手枪废掉的右腿经过手术治疗，并安装了智能感应的电动辅助假肢，但伤口还在剧痛，她*作电动轮椅的手也不协调，轮椅走得直‘划弧’。
她发着怨气：“慢点儿，等等我！”
马思拓回头说：“我说，我们得走，离开！”
“什么离开？”花莲娜有些不解：“你是说我们现在离开这座大厦，还是说要远走高飞？”
“逃走，逃离苏菲娅的控制。”马思拓说。
“现在吗？”
“是的！”马思拓回身推起轮椅，边往前走，边说：“马上就走，不然，她就会发现我们最终的计划，她会千方百计阻止我们。”
“这太突然了！我们还没把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
“我们会想出办法的，必须想出来！事已至此，是时候加把火了！”马思拓推着花莲娜，来到自己的MPV前，拉开侧车门。
“花莲娜！我得确定，你已经想好了跟着我干，是吗？”马思拓低头看着轮椅上的花莲娜，声音依旧冷酷。
“恩！”花莲娜点头。
马思拓架起花莲娜，将她抱到经过改装的车座上，然后按动轮椅上的按钮，轮椅自动收缩、折叠。他把轮椅装上车，关门，然后绕到驾驶座侧，自己开门落座，关门。
马思拓坐定，双手按在方向盘上，空洞地直视前方，眼露凶光，齿间挤出一句话，像是提问，又像是在自问：“你知道，事成之后会有多少人丧命？”
花莲娜把手搭在马思拓肩膀上，她屏住呼吸，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第六节——精神病院
一天前，下午，达博琉。西的书房。
电话响了，达博琉。西接听：“哈喽！潘西林博士？”
“先生！抱歉打扰你，暴龙先生没把新的实验对象带过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哦，如果与他失去联系超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得假设他已经被干掉了，你就得遵照程序进行下一步！”达博琉。西用平淡的语气说。
“我需要一些协助。”
“这没问题。”达博琉。西爽快答应，又问：“我们最新的实验对象，对治疗的反应如何？”
“她的反应……比预期的要好。”叫潘西林的女人回答。
————某处，封闭的地下建筑内部。
一名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女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靠近尽头一个小房间的门口。她把脸贴在房门上带有铁丝网的观察口上，看着房间内，靠墙的单人床上，一个小女孩正对着墙跪坐，手里拿着一块积木，用力地在墙壁上画着什么……医生模样的女人放下耳边的手机，脸上露出有些诡异的笑容，她就是刚刚跟达博琉。西通过电话的潘西林博士，6月3日那天中午送筱梅进房间、给筱梅打针的，也是她。
而现在，被单独关押在小房间里，跪在单人床上刻划墙壁的小女孩，正是筱梅。
……
傍晚，一辆老旧的经济型轿车停在路边，车里坐着黎弘和筱雪。他们的目光落在马路对面一栋古旧的三层建筑上。
“虹螺岘精神病院？”筱雪念出建筑大门口墙上标牌的文字。
“恩，这是一家精神病院。”黎弘喃喃说到。
“有点对头了！”筱雪说：“那个任小静说，她被关在一家医院里，但又不是为正常人开设的医院。”
黎弘接口道：“不是正常人，那就是精神病人……”他仔细观察着这家医院的大门和窗口，窗子开着，楼内有人走动，门口有医护人员进出，还有保安值岗。
黎弘又说：“我不明白，这医院还在正常运转着。”
“怎么？”筱雪问。
“他们怎么能把一群绑架来的小女孩，关在这里，而又不引人注意呢？”黎弘怀疑地说。
筱雪坚定地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名称一点没错，我们查遍电话簿和地图，叫‘虹螺岘’的医院可只有这一个，应该就是这里！”
“这我知道。”黎弘同意地点点头，边解开安全带，边说：“好吧，我们现在就去调查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筱雪随后下车，她靠近黎弘，挽住他的胳膊，一同跨过马路，向这个‘虹螺岘精神病院’的大门走去。
“我们该怎么进去？”筱雪边走边问。
“这种地方只限制外出，不限制进入的，我们直接从大门走进去就是了。”黎弘说。
两个人顺顺当当进了精神病院大门，门口的保安果然没有阻拦。
进入楼内大厅，正对面是服务台，黎弘和筱雪定了定神，走过去。
一个管理员模样的菲籍女工，正在服务台内的档案柜前整理着什么。
“你好！”黎弘上前打招呼。
“您好。”女工答话，眼睛却没离开拿在手里的表格，看来她正为理不清头绪而懊恼：“稍等一下，我得在交班前弄完这个……”
“没关系，你先忙。”黎弘故作轻松地笑笑。
筱雪伸长脖子看了看服务台内部，又四下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她发现服务台一侧的墙上有一个入院登记簿，上面有住院患者名单，她迅速翻查了一下。
“在这……叫我好找！”女工自言自语，将手里表格对应的卡片归档，舒了口气，她心情大好地转向黎弘：“真抱歉，让您久等，有什么事？”
“我，我们……”黎弘不善于编瞎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打听，正张口结舌的时候，筱雪转回身接口道：“我们来看望我的姑妈，她是这里的病人。”
筱雪说完，递给黎弘一个眼神，那意思是：‘你不会撒谎就别多说话，顺着我说就行。’黎弘会意，配合地点了点头：“是啊是啊！”
“不好意思，你们来的有点晚，马上就要下班了。”女工为难地说。
“这个，我们也知道，但是没办法，我们只有这点时间，我们……还要赶飞机……出国，要是今天见不到我姑妈，就不知道什么年月再见她了……”筱雪做出要急哭的样子，可怜兮兮。
“好吧，看来你这是特殊情况，待会儿我跟接班的管理员说说。”女工还算通情达理，居然允许了：“你姑妈叫什么名字？”
“她姓张，张泊芝。”筱雪把刚刚在登记簿上看到的一个名字说了出来。
“哦？”女工在电脑上查到这个病人，说：“张泊芝女士吗？我得提醒一下，你姑妈半小时前刚吃过药，她现在可能有点头晕无力，不过这样她就不会咬人了。”
“啊？！”筱雪吃了一惊，她可从没跟精神病人打过交道，况且还是冒充亲属的陌生人，她不免有点紧张：“你说她会……咬人？”
黎弘在一旁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你是她的宝贝侄女，姑妈不会咬你的。”
“那么，抓紧时间，你们在这个本子上登个记吧。”女工递过一个探视登记簿。
“谢谢啦。”筱雪拿起服务台上的笔，刷刷刷写了两个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