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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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两个黑色的身影正伫立在一座小山岗之上，静静俯瞰厂区住宅稀稀落落的灯火。
这两个身影，一个高大魁梧，一个瘦弱精干，漆黑的夜空缀满繁星，细弯的下弦月却被浮云遮住了，所以看不清二者的面目。
“从这儿看去一派祥和，没人知道宇宙中的动荡……”瘦弱的人发出感慨：“我们的太阳终会消亡，现在，我们必须书写一段新的历史！”
“把他们都传送过来吗？”高大的人也说话了：“二十亿人民，这可能吗？”
“会有办法的。”感慨之人的语气很坚定。
“就算传送成功了，把大家安置在哪？”问话之人在犹疑：“他们需要土地，食物，住房，能源，还有很多很多生存之需，地球上的人类自己都不够用剩下的资源了……”
“我正在想办法。”
“什么办法？”
“长期有效的办法。”
“……”
“我们要在这里安家，我们得去争取所需的一切……家驹，你不同意我的决定？”
“是的。”
“……谢谢你如此坦率，其实，我也不想那么做，可我们正面临种族灭亡，我有责任采取一切措施，防止灭亡之事发生，不管这事有多艰难。家驹，你一直都是那么忠诚，你是我们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我问你，你会誓死效忠我吗？”
“当然。”
“向我发誓！”
“我……我誓死对你效忠，苏菲娅！”
浮云飘过，月牙出来了，惨淡的月光照在宣誓者陈家驹那棱角分明、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得那么苍白。月光也照亮了平静似水、冷酷如冰的外星领袖苏菲娅的脸，她点了点头，把视线从陈家驹的脸庞掠过，再次遥望山下的灯火，直至天地交界处的苍茫夜空。
厂内住宅，筱家。
筱雪在和父亲筱布森谈话，态度有些激烈：“爸爸！他们怎么这样！”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筱布森说。
“不！这只会令我感到更加害怕！”筱雪不满地叫道：“就算找人鬼鬼祟祟地盯着我也没用，我不吃那一套！”
筱布森很无奈：“这都是苏菲娅的命令，在这儿，我们得听她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去她的！我讨厌那个女人！”
“宝贝儿，你得冷静。”筱布森想去安抚女儿，却被她甩开了，他只好坐在女儿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接着说：“小雪，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过来……”
“适应？”筱雪从沙发上弹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边踱边说：“你想在这儿跟他们混到什么时候？你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我……”筱布森还想说什么，忽然有人敲门，他止住话头，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刚从山岗上下来的陈家驹，与苏菲娅谈话之后，他更睡不着了，他犹豫再三，最后决定来找筱布森商量一件重大的事情。
筱布森把陈家驹让进屋里，陈家驹看了一眼还在狂躁转圈的筱雪，对筱布森说：“我想和你谈谈。”
“到里屋吧。”筱布森把陈家驹带进自己的卧室。
落座后，陈家驹开门见山地说：“今天上午开会你也在场，你也听到苏菲娅讲的移民计划了，我反对，你怎么想的？”
“我……她的处境很艰难……”筱布森回答的有些含糊。
陈家驹进一步挑明了说：“给族人腾出空间就必须屠杀地球人，我们还要害死多少人？一半？三分之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筱布森沉默不语。
陈家驹接着说：“你别闷着，我知道，其实你也不同意她的做法，在会上，我看到她宣布计划的时候，你的脸色也变了，我看得出来！”
“她的计划不一定成功。”筱布森还是低着头，显得很消极。
“我们不能指望她自己出点什么差头儿而将计划取消，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地球人类的大事！”陈家驹两眼瞪得都快冒烟了，他提醒筱布森道：“一旦她那么做了，你知道会对这个星球造成什么吗？”
“我……”筱布森又语塞了。
陈家驹继续劝说：“你最应该站出来反对这项计划，想想吧，你妻子是地球人，你女儿是混血……”
“你不用跟我讲我的家庭背景！”筱布森突然大声打断陈家驹的劝告，他十分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又垂下头低沉喃喃：“也许苏菲娅说的有理，我根本就不该跟地球女人谈情说爱，更不该有孩子……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事已至此，你再说那些有什么用？”陈家驹站起身，在筱布森肩膀上拍了拍，说：“果断一些，不管过去对与错，现在你要为你所做过的一切负起责任！”
“可是，可是我心里很乱。”筱布森头也不抬，闷声说道。
“没时间了，我要走了。”陈家驹说。
筱布森抬起头，看着陈家驹，露出惊讶惶恐的表情。
“我来跟你谈，就是希望你跟我统一立场，也希望你们跟我一起走，你和筱雪。”陈家驹说完，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筱雪正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
筱布森也看了看女儿，他的眼中泪光闪闪。
陈家驹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们向地球人的政府报告我们所知的情报，警告他们，他们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这样能救很多人的！筱布森，你想要你女儿怎样看待你？你想她将来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筱布森再次看看站在门口的女儿，又看看面前的陈家驹，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汗水从额头鬓角上渗了出来，他思索片刻，猛地咽下一口吐沫，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他音调颤抖地说道：“走……走！这是条不归路！我们去揭发苏菲娅，就再也洗不掉叛徒的骂名了！”
陈家驹面色黯然，继而又坚定地说：“我知道，对于苏菲娅来说，我们确实背叛了她，但是，为了地球，也为了我们的族人能以更好的方式生存下去，我们还要想出别的出路，屠杀人类绝不是唯一的办法！相信我！”
筱布森又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开口：“……好吧，我们跟你走。”
（第十六章完，敬请期待，第十七章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