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仇人相见
“醒醒啊吴姬!你要挺住……”黎弘嘴里不停地唠叨,手上一点也没怠慢,他麻利地解开吴姬的外套,并隔着她的内衣扯开了她的束身胸罩,然后把自己的两只手掌平叠,按在吴姬的胸部,做体外辅助呼吸的抢救。
黎弘在学校游泳队学过的急救术,又一次在吴姬身上派上了用场。上一次是在大堡礁,吴姬溺水——她在海水里扑腾着,似乎已经筋疲力尽,就要沉如海底。
“坚持住!”悬崖上,手臂打着石膏的白风声音颤抖地冲海里乱叫。
纵身跳下悬崖的黎弘在波涛翻滚的海水中,奋力游动,很快接近并抓住了吴姬,他对这个漂亮的长发落水女人(当然,那时候黎弘可没闲工夫看她漂不漂亮)喊道:“别乱动!你没事了!”
“她得救了,得救了!”悬崖上,看着黎弘惊险救人紧张得要命的筱雪庆幸地高喊。
“谢天谢地,太好了,谢谢你们!”站在筱雪旁边的白风跳着脚,挥舞着胳膊。
吴姬还在胡乱扑腾,但她好象并没有失去意识,黎弘拉起她,帮她恢复了在水面的平衡,告诉她:“深呼吸,你没事了,没事了!”
吴姬的嘴巴浮出水面,她立即大口地喘息起来……
——然而,这一次吴姬并没有立即喘过气来,在黎弘的救助下,她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黎弘用力地按着吴姬的胸口,嘴里喊着:“醒醒,快醒醒!”
吴姬还是没有反应。
黎弘深吸了大一口气,俯下身将嘴唇贴在吴姬的嘴上,捏住她的鼻子给她做口对口人工呼吸。
几番努力,当黎弘感觉自己也要缺氧晕倒之时,吴姬忽然动了一下,就听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浑浊的呻吟,好像堵塞的下水道被皮抽子拔开,呼噜一下水流下去的响动。
“谢天谢地!”黎弘总算舒了一口气,他疲惫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望着吴姬。
吴姬恢复了呼吸,神智也逐渐清醒,她慢慢睁开眼睛,认出了黎弘。
“是……你”吴姬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断断续续。“你……来……救我?”
“你总算醒过来了。”黎弘傻傻地笑笑:“你没事就好”
吴姬仰面看着黎弘,只见他的头发被火烧焦了,额头在流血,脸上黑一道红一道……简直惨不忍睹。吴姬看着看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黎弘奇怪地问,他一直以为,吴姬这种女人是不会哭的。
“阿弘……”吴姬抬起一只手,想去触摸黎弘的脸,但是她的手抬不高,她够不到。她柔柔地说:“阿弘,你的脸……”
黎弘更奇怪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问道:“我的脸怎么了?缺什么零件了吗?”
吴姬的手停在半空,她轻轻摇摇头:“你的脸……好脏啊!”说完这话,吴姬收回了手,闭上了眼睛。
一丝异样的感觉,刚刚从吴姬的心中划过,她想要将这种感觉表达出来,但只是瞬间,她又改了主意,所以也随即改了口。
瞬间,吴姬仿佛又恢复了杀手的本性,她睁开紧闭的双目,露出的眼神已经不再带有任何温情。她咬着牙冷冷地说道:“黎弘,扶我起来!”
黎弘并没有觉察出吴姬这瞬息即变的内心情感,他依然木讷地点点头,伸手去扶吴姬,并向她问道:“达博琉。西呢?他在哪?”
“我在这儿!”一个声音响起,黎弘听了激灵一下,他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猛然回头,只见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站在背后,正是达博琉。西!
原来刚才吴姬已经看见了达博琉。西,而背对着达博琉。西来的方向的黎弘没有看到。
黎弘慢慢转过身,紧紧盯着达博琉。西。
远处仍在燃烧的火焰映在达博琉。西的身上,忽明忽暗,使得这个悄无声息接近的人影显得有些诡异。
“扶我起来!”吴姬又重复了一遍。
黎弘弯腰搀扶着吴姬,让她坐了起来,黎弘自己则蹲在地上,他以隐秘的姿势,伸手到自己的腰间拔枪。
还没等黎弘的手触到枪柄,另一只手已经抽走了他腰间的手枪,这个抽走他手枪的人更是诡异,居然令黎弘和吴姬都没防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接近的。
手枪指着黎弘,拿枪的人是达博琉。西的秘书查理。
“不要试图反抗,小子!”查理警告黎弘。
吴姬看见达博琉。西,顿时两眼喷火,她知道,现在自己和黎弘的处境非常被动,所以她催促黎弘将她扶起,至少,要争取不再这样坐在地上,被人居高临下地用枪指着。她小声对黎弘而语:“一人对付一个,老家伙交给你。”
“别再乱动!”查理威喝道:“我会开枪的!”
“别紧张,别紧张……”达博琉。西又开口了,他的语调平缓,神态也很从容,与端着手枪的查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扭头看了看自己的秘书,轻轻摆了摆手,大概意思是‘用不着这样剑拔弩张的’。
黎弘并没有按照查理的吩咐停止扶起吴姬的动作,而是架着吴姬的胳膊,二人一起站了起来,因为他听出达博琉。西所说的‘别紧张’似乎是说给那个拿枪之人听的。
达博琉。西接着说:“黎弘先生,你所作的一切,令我钦佩,令我感动……”
“你想怎么样?”黎弘没兴趣跟他闲扯,从台湾到大陆,从七里镇到罗布泊,万里迢迢,一路风尘,黎弘历经千辛万苦出生入死,为的就是见到眼前的这个白毛儿老头,一想到这个人就是指使吴姬和白风绑架自己,还差点要了筱雪的命,并派出杀手闯入筱家,将筱雪的母亲残忍杀害,抓走筱梅,胁迫筱布森开飞机撞孤儿院,伙同副省长贾伟烈谋害特首,以及让那些披着医护工作者外衣的混蛋在小女孩身上做没有人道的实验……诸如此类坏事的幕后黑手,黎弘恨得牙根儿痒痒。
“呵呵,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达博琉。西冲着黎弘微笑着,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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