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抱歉的告诉各位读者,这章之中有两篇小文的手稿被作者落到老家了,待找到之后再行补齐。其实就几十个字的内容,作者随便写上几句或许也能销差,但这却反映不出当时主角的心情,也是有违本文的意愿的。还望体谅了。
第十五章我和我的新同学们
从班会后的第二天开始,便是为期一周的军训。
我们的教官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笑起来总有一对甜甜的小酒窝,说话时眉毛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而且她看起来也大不了我们几岁,许多刚离开家和父母的女生们很自然的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姐姐,一到休息的时间便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女教官对我们也很好。所以当其它二十几个班级都站直了身子在一练就是一两个小时的军姿的时候,我们却得以休息上十几分钟再开始,看着他们望着我们的一脸妒意,让我们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同年级一起入校的一共是二十六个班级,二十六个教官,只有我们的教官是个女的,其它的男教官们都好象挺照顾这唯一的女战友,可女教官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照顾他的兵哥哥们会阴她一把。
不知道那些男教官们是在哪里练的,在一次全体学员的集体合练之中,其它二十五个男教官们齐齐起了哄,要拉我们的歌。我们根本没有见过这阵势,都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得在他们的哄声中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歌。眼看翻来覆去都是那几首了,几位男教官一脸促狭地露出了得意的笑,齐齐幸灾乐祸地望着无辜的女教官。
队伍刚一解散,女教官便躲到了一边哭鼻子,任谁都劝不回来。别人劝她时她哭得更加起劲,让我们挺纳闷的是,不就是个拉个歌嘛,这个看似娇滴滴的女兵都会如此的争强好胜。
很快我们便见识了她哭得更起劲的时候。
军训第五天的时候,正赶上中秋节。军训一结束,教官们便让学校领导请出去喝酒去了。但回来的教官们都让我们大吃一惊,因为一群大老爷们都哭得眼眶红红的。
同学们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里看着电视,不经意间发现女教官已坐在了我们身边。
“你们,知道吗,我们刚才聚餐时,营长都快四十岁的人了,都忍不住哭了?”女教官打开了话匣子。
“为什么呢?”不免有女生立即好奇地问。
“营长他长年累月在部队,一年难得回上一次家,他那儿子都快十岁了,他才见过几面。今天又唱起那道歌,忍不住又想起了一个人在家里*持家里的老婆,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女教官说话的时候,言语之间亦有些哽咽,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完全恢复过来。
“什么歌呀?”又有人好奇地问。
“是说句心里话”。女教官不假思索地答道。这些天在大学里,经常听到有人哼唱这首歌,一直未曾往心里去,不想这首歌让女教官一提起,立即勾起了有心人无绪的心情。
女教官又小声的哼唱了起来:“说句心里话,我也有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
说句实在话,女教官的唱功并不怎么样,但那低沉的韵律立即将大家带入了一个忧伤的境界。都是第一次离开家的的孩子,都是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群,大家或有不同的背景和思念,但此时却有着共同的心情。和缓而低沉夹带着忧伤的韵律立即叩响了一个个年轻的男孩女孩们的心灵,跟着女教官的节奏,低沉的吟唱起来:“说句心里话,我也有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
真挚而朴素的歌词叩击着所有人的心弦,眼泪不自觉的就涌出了眼眶。在迷雾遮盖的视野中,他们似乎都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日夜*劳的身影,或是想起了母亲在临行前的反复叮咛,又或者想起了这月圆之夜独在异乡飘泊的伤感。唱到第三遍的时候,电视机不知道被谁关了,许多女声竟是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我也感觉到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似乎看到了父亲佝偻着身子,一只手捂住肚,孤独地在夕阳下收割的情景。夕阳的余晖撒在父亲古铜色的脸上,别生出一份凄美和悲壮。我又似乎看到了母亲,就着昏黄的灯光,一针一线的替我编来织着毛衣,缝补着衣裳。针扎在了她的手上,鲜血的血立时冒了出来,母亲只轻轻吮吸了一下出血的手指,舔了舔略带咸味的血,看着手指上不再冒血了,便又继续埋下头缝补。
这一刻,我的内心被一种莫名的思绪所充盈,我想要寻找一种倾泄而出的方式来表达,脑际的闪过几个亲切的字眼,我立即明白了什么,偷偷背转身子擦了一下就要涌出的泪水,打开抽屉拿出了纸笔,迅速的写下了两个字“父亲”。
“你在写什么?”同桌李兴峰好奇地靠上来。
李兴峰来自C市,黑黑瘦瘦的身材立即博得了我的好感。加之他有一双明亮的大眼,透露出一股不一样的机灵劲,更是让我认为或许可以跟他靠近。
“没什么,写封家信而己。”我连忙用手掩住了信纸。
“哦”。李兴峰兴应了一声,便不再靠过来看。只心不在蔫地望着窗外,见他不再看我,我又是坐过去了一些,匆匆地写下了几行字。
父亲 残阳,如血。
如血的残阳将父亲的影子渐拉渐长。
残阳下,父亲,你耕耘着你的希望,其实不正是耕耘着我的未来。
其实,父亲,你自己何尝就将成为一轮冬日残阳。你年轻的生命跳动着一颗逐渐苍老的心。
命运,注定了你将是一抹残阳,过早的被岁月烙下伤痕。
(而你的心已真老)
于是,父亲,你便将自己弯成了一道夕阳下的弓,试着将我射向远方。
你以为,从此之后,你便拥有了年轻。
写完之后,我仍觉得意犹未尽,又翻开了一页,继续写下了两个“风衣”。
风衣
昏黄的灯下,母亲拾掇起散落一地的碎布,试着为我织成一件远行的风衣。
你的目光,专注的穿行于细密的细线之上,真挚而又悠远。
不经意间,已有许多白丝爬上你的双鬓,我偷望着你的背影,不敢面对你油灯下专注的深情。
于是,在远方的时候,我便只有细揣着那件早已褪色的风衣。
似乎这样,我便能打开些许当日的怀念。
待将两篇短文都写完的时候,我已渐有脱力之感,很想找个地方躺下来。而这时,同学们的情绪也发挥得差不多了,望着隔壁的教室都次第关了灯,开始三三两两地回到宿舍。
这一夜,我默念着自己刚才写下的那些字句,又一次次的自己被自己的话句所打动,想象着父母踏着晨露和月光忙碌的情形,泪水不禁又泪湿了枕巾。
短短的几天军训是极其枯燥乏味的。每天都是重复的整理内务,要不就是站军姿,或者是练习正步齐步走。更是让年轻躁动的我们很快使觉得索然无味。还好,军训之余,还有些小小的趣事勾起我们的好奇心,给枯燥的军训生活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从军训的第四天开始,便有一个有着一张胖乎乎的圆脸的女同学有事没事的往我们对面的宿舍里面跑,她总是缠住一个戴着副黑边眼镜的高瘦的同学,占着别的同字的下铺的位置,低着头旁若无人的说着什么。
都是青春燥动的年纪,大家当然明白了是什么。因此以后对方的同学们见到这个女孩子一过来,便会自觉的拥到我们的宿舍里来,然后还轻轻的将门带上了,然后再发挥自己年轻的丰富想象力,猜想着他们如今正在里面干些什么。
我们也只有在那个女同学走了之后,才会一拥而上逮住那个男同学追问:“柱子,你老实说,你到底对人家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一开学便让人家女同学主动的投怀送抱。这种桃花运,如今全班可就独你一份。”
柱子的脸皮好象很薄,我们这么一说,他立即变得满脸通红:“你们说什么呢,我们可只不过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己,人家不过过来讨论几个学习问题的,你们可不要想歪了。”鬼才相信他们要讨论什么学习问题,如今还没有正式开始上课呢。柱子争不过我们,只好红着脸悻悻地走开了。
柱子本名肖德柱,是本市H县一所乡中考过来的。开学典礼的时候,听校长在主席台上无比激动地宣布,他可是我们这一届考分最高的学生,他的分数已经可以上某些本科学校的,可柱子仍坚持要上我们这个专科学校。或许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与我们不同的地方,怎么就让这个来自省城的娇小姐谭姝喜欢上了他呢。
直到一年之后,当柱子已经出落成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汉时,我们才不由感叹,人家女孩子还是有眼光的啊,这么优秀的潜力股都让她发现了。只是那时候,谭姝已经找上了同班一个更壮实的男同学了。
还是大学好啊,就算谈个恋爱都不用顾虑什么出身或地域什么的。望着他们两个亲密的交头接耳的样子,我心里除了涌起些小小的羡慕之外,还有一些些期盼,远在另外一座城市上了师专的刘小宇,她此时是否能明白我的心呢。或许等到三年大学毕业之后,我便可以向她表露我的心迹。但这也只是稍稍想想而己。三年太漫长了,谁知道三年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次日下午,一俟军训汇演结束,教官们便要离开我们了。短短的几天相处,已经让同样年轻的我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谈起明天就要各奔东西,或许一辈子再也不能相见时,气氛一下子变得伤感起来。
几位室友由刘玄彬牵头,打算每人出五块钱,合伙买一份礼物送给女教官,也算是我们这个宿舍八位男生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五块钱?那可是我一天的伙食费。再说,我对这位大大咧咧的女教官虽谈不上什么恶感,但也不会有太多的好感。我们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人,每天都可能面临分分合合的故事上演,难道我们每天都要前去送行,然后再表达心意的送上一份礼物?可是,我不能让室友们看出我的窘迫,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寒酸。因此,我只稍犹豫了一下,便默默地掏出一五块钱,递给了刘玄彬。
对于我们八个男子汉抱着一个大大的布娃娃进入女教官的房间,女教官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给我们让座,这时,我才顾得上瞄一眼她放在桌子上的军官证,这时才知道好叫刘喜。
“你们的父母挣这点学费都不容易,好好的你们买什么礼物,只要你们明天给我争口气,汇报演出的时候给我拿个好名次回来,我就很高兴了。”刘喜教官如此朴素和体贴的话语,不由让我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惭愧不己,内心也温暖起来。
我们果真没有让女教官们失望,整齐划一的通过了主席台,完成了一系列标准的军列动作之后,我们居然捧回了总第二名的成绩。那一刻,刘喜教官的脸上笑开了花,一脸得意的望着那些曾经捉弄她的男战友们。
队伍全部集合之后并没有马上散去,一辆中巴车缓缓驶入了*场,教官们默默地背起了行李上了车,然后中巴车又缓缓的从我们的视野中走远。
教官们举起了手,向我们挥手告别。同学们的目光也追随着中巴车前进的方向,动情地挥起自己的手,人群中,弥漫着一股离别的伤感。
这一刻,我相信,大多数同学的感情都是挚朴、纯洁而热烈的。因为我们大多来自于农村,因为我们仍保留着我们年轻的躁动,年幼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