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方站在旁边既不敢乱动,也不敢打扰他,百无聊赖的看着酒神子施法,心里暗笑道:“符阵宗的弟子也太可怜了,每次施个法都要咬手指头,滴几滴血,难怪他那么瘦。”然后便到处东张西望,觉得很奇怪的是,千年岁月,脚下这石阶都早已遍生杂草,前方那个广场却是寸草不生,以他敏锐的目力,在广场上可以说连只蚂蚁都找不到。
等了将近有半个时辰,酒神子才长长呼了一口浊气,拿起酒囊又灌了几口,然后一脸陶醉的说道:“完美啊,完美,太完美了,果然不愧是上古所传的绝地大阵,这大阵与整座狼牙山的地脉相连,这处大殿周围遍布剑气,一旦踏入大阵范围,便被万剑轰击,至死方休。阵内断绝五行,一切天地灵气尽皆抽空,幸好年深日久,大阵中也渗入了少许天地灵气,老夫刚才以五行罗盘的秘法沟通那微弱灵气,推断到大阵枢纽之处,肯定在那大殿中某处。”
苏小方问道:“前辈,可有方法破解此阵?”酒神子捧着罗盘,皱着眉头,一会看看天,一会望望地,还用脚跺了几下,时不时还掐着几个指头在推算,两条眉毛越皱越紧都快拧成一条了,最后两手一摊,很光棍的说道:“此阵无解。”
闹了半天居然说无解,苏小方两眼翻白,七窍生烟,差点被他气出个好歹啦,拿剑活劈了他的心都有,千山万水走到这里,他居然说这个阵法无解。
酒神子见他已经快要暴走的样子,连忙说道:“苏公子,莫急莫急,老夫还有法子。”苏小方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恨恨的道:“老酒鬼,你有话不能一次说完啊,差点把本公子气得经脉逆转。”
酒神子尴尬的搓搓手说道:“法子是有,但是要你冒点险,老夫也没什么把握。”苏小方盯着他,酒神子被他盯的心里有点发毛,嘿嘿的怪笑几声,苏小方一直盯着他,问道:“什么法子?冒点险是多大的一点?”
酒神子看了看他的脸色,心虚的说道:“呃,此阵老夫是没有能力破解了。但是古老相传那个吹雪剑就是破阵的关键,应该不是没有道理的,咳咳,老夫是想,那个……那个……苏公子你手持吹雪剑,激发剑气,看看能不能闯入大阵找到枢纽所在。”
苏小方“铮”的拔出剑,真元一激,剑气迸射,剑芒吞吐,指着酒神子,怒道:“你个死老酒鬼,醉死你在酒缸里好了,你是叫本公子去送死啊?”酒神子虽知他是玩笑之举,但是也被那剑芒吓了一跳,猥琐的陪着笑脸,眨巴眨巴着小眼睛,小意赔笑的说道:“嘿嘿,苏公子,苏大爷,莫生气莫生气。怎敢让你去送死呢,虽是冒点险,也不是瞎冒的。我们慢慢的来试,老夫人头保证,最多受点伤,绝对没性命之危,放心放心。”
苏小方冷哼了一声,斜着眼撇撇嘴,没好气的道:“说来听听。”酒神子陪着笑,嘿嘿两声,说道:“老夫的想法是这样,公子激发剑气轰入阵中,老夫用五行罗盘监察这那大阵的精微变化,看看是否会对这吹雪剑发出的剑气有所反应,只要有反应,不管是排斥还是接纳,老夫就能以此推算下一步如何进行。”
苏小方听完,想了想,自己又不通阵法之道,貌似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酒神子说的这个方法虽然要冒点险,身在阵外,应该还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那大阵气机牵引之下自己会受到反震之伤。
酒神子往后退了三四级台阶,手握罗盘施咒,片刻后,酒神子说道:“老夫已经沟通阵内元气,公子先以三成真力轰去试试。”
苏小方运起真力,激发剑气,对着前方那无形的大阵一剑劈去。“哧”一声轻响,那道剑气,竟然无声无息如泥牛入海,大阵竟是毫无反应,既无反震也无抗拒,苏小方握着剑,楞了半晌,望着前方,问道:“老酒鬼,这算什么?”酒神子全神专注的感受着大阵内的天地灵气变化,说道:“看来老夫的想法没错,这吹雪剑激发的剑气与这大阵的剑气同源同脉,看来可行。”
果然,见那广场四周弥漫的红光从刚才剑气轰入的位置往广场内渗入了五六丈,半柱香后便慢慢消散无踪。
酒神子掐着手指计算了一下,对苏小方说:“大阵之中只能靠你以剑气开路,独自前行。老夫算了一下,从这里穿过广场到大殿,大约四百丈远近,大阵的枢纽必然在大殿某处,只是不知大殿内部情形如何,老夫只能在阵外*纵罗盘指点剑气路径,入了大殿便只能靠公子随机应变了。”
然后又从包裹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玉符,说道:“这是我宗门上古之时流传下来的传讯玉符,老夫担心大阵隔绝传音,公子带上这玉符,数十里距离内只要用真元激发玉符,都可与老夫互通讯息。”
苏小方拿着那传讯玉符翻来覆去的看,对酒神子说道:“老酒鬼,看来你宗内还是有不少好东西嘛,早不拿出来给本公子见识见识。”
酒神子苦笑道:“不是老夫小气,这玉符至今也只剩下三数个,制造之法在人间界宗门早已失传数千年。”
说完,酒神子踌躇了片刻,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像割肉一样,从怀中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酒神子拿着那符箓万般不舍,眼泛泪光。
苏小方见他就像机器猫的口袋一样,掏完一件又一件,好奇道:“前辈,这又是你们宗门的什么宝贝?”酒神子沉声说道:“此符乃我符阵宗开宗祖师所传无敌金刚符,此符可在半柱香内抵挡人间界任何攻击,我师傅临死都没舍得用,留给了我。”然后无比肉痛的塞到苏小方手里,眼中却一直盯着那符箓依依不舍。
苏小方拿着那符箓,心中也觉感动,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前辈别再难过了,这符破阵之后,我再还你。”说完,又补了一句,“还有什么宝贝吗?”酒神子两眼直翻白,气急败坏,道:“没了没了,符阵宗的老底都被我掀翻了,抓紧时间动手吧,用五成剑气。”
红光沿着剑气弥漫而入,现出一条红绸般的路径,苏小方全身真元凝聚,剑气布满全身,手提吹雪剑,飞身而入。
进入广场,脚一落地,没事!大阵没有激发剑气,试了试传音,果然阵内断绝五行,无法传音。便掏出传讯玉符,叫了两声,道:“前辈,前辈。”酒神子答道:“好了,果然如老夫所料,剑气路径大约只能维持半柱香左右,抓紧时间进去。”
以五成真元劈出的剑气,大约能及十丈远,苏小方劈出了四十多剑后,终于穿过广场,来到大殿门前。
只见殿门紧闭,苏小方右手执剑,左手凝力,一推殿门,殿门微微一震,应声而开。苏小方随即劈出一道剑气,闯入殿内。
掏出玉符,说道:“前辈,我已经进入大殿了,枢纽在何处?”酒神子答道:“我也无法确认,剑气的路劲范围太小,阵内的元气太微弱,五行罗盘也难以探查到枢纽的具体方位。你仔细留意看看四周有无什么特别之处?”
殿内一片昏暗,幸好苏小方自从服用过那灵乳空青后,能黑夜视物。苏小方灵机一动,心想,让那大阵吓傻掉了,既然我从吹雪剑激发的剑气,可以和大阵同化,怎么不用这招。
当下,聚起十成真力,一招“万水千山总是青”挥洒而出,同是手握那无敌金刚符,以防不测。
青光悠悠,剑气激射,周身二十丈方圆内一片剑光笼罩,那大阵并无特殊反应。这是听到玉符传来酒神子的声音:“咦,罗盘探查的范围大了许多,二十丈方圆都可感应。”苏小方说道:“别废话了,赶紧感应,看看枢纽在哪里。”说着,自己也四处查看起来。
走到红光路径的边缘,看到前方十丈处有一座塑像,离地有一丈多高。塑像的面目已经看不清楚,塑像坐着,双手放在膝上。在塑像的前面有一个类似祭台的按台。
苏小方对着玉符说道:“前辈,我在殿内看见一个塑像,还有个像祭台的东西。”酒神子忙道:“快去看看,可能就是枢纽所在。”
苏小方心中计算了一下距离,剑气劈出,等红光显出路径后,飞身来到祭台前。只见那祭台色泽深黑,不知是何物所制,长有三丈,宽约六七尺,中央有一个长剑形状的凹槽。苏小方心中大喜,举着手里的吹雪剑比划了一下,看形状大小,这个应该就是大阵枢纽了。
苏小方连忙通知酒神子,道:“找到了,找到了,那祭台上有一剑型的凹槽,和吹雪剑大致无二,肯定是那枢纽了。”
酒神子也是大喜若狂,大叫道:“快试试,快试试。”苏小方全身凝聚剑气,缓缓把手向前伸去,小心翼翼的把那吹雪剑放入凹槽中。刚一放入松开手,那凹槽便像有股吸力一样牢牢吸附住吹雪剑。只见吹雪剑那黯淡无光的剑身,突然光芒四射,照耀的整个大殿内亮如白昼,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然后异变突生,苏小方从祭坛前消失不见了。
酒神子在那石阶上正在等待苏小方启动枢纽,关闭大阵。谁知突然看见大殿内闪耀起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不知发生何事,心中大惊,对着玉符大喊:“苏公子……苏公子,苏小方!苏小方!”玉符中确是一点回音都没有。正在此时,酒神子从罗盘上感应到,阵内天地灵气已经开始恢复,说明大阵已经关闭。他也是小心谨慎之人,掏出两个符人,施法往广场内冲去,见纸人无异状,这才连忙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