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大小姐来到别院后的第六天,苏小方开始认真的考虑回家的事情了。酒神子已经进入修真界十多年了,也不知现在怎样,自己进一步的修行和穿越时梦境的疑惑,也要尽快到修真界中才有机会找到答案。
那赵氏姐妹自己已经答应带她们一起回去,而且她们两个只是凡俗中人,只要安排好日后的生活就行了,倒是很简单的事。现在苏小方最头痛、最纠结的就是舒大小姐怎么安排。带回大宇国的话,怎么安置好?不带的话,在这里又是在太不放心,河洛宗阴魂不散的,在炎黄帝国到哪都碰到。
苏小方盯着天上飘来散去的白云,一直看啊看,想啊想,仰的脖子都快断了。苏大公子发狠了,不想了,回去再说,我苏家还养不起个闲人是怎的,接着大声喊道:“雯儿,琦儿,收拾东西,我们回家了。”
说走就走,两天后,胡大爷亲自送着苏小方四人一直到苏州城外,看着几人乘坐的马车远去,胡大爷仰天长笑,泪流满面,这苏大公子终于走了,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出发前,苏小方和舒漪萱商量过,那赵氏姐妹是凡俗中人,如果乘坐符纸鹤的话,怕她们太过惊吓,而且舒漪萱功力也尚浅,*纵符纸鹤一天都坚持不了三个时辰,就决定还是乘车坐船算了。
关键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舒大小姐没出过远门,想好好看看沿途风光,不想当那纸鹤司机。
胡大爷派出的马车是他车马行中最豪华最舒适的,车夫也是驾车三十年的老手,马车一路行去又快又稳。车厢中,苏小方可怜兮兮的坐在边角上,为三位美女盏茶倒水。
赵氏姐妹早已拿回了卖身契,现在又离开了那苏州城,洗去铅华,妆容淡雅,一左一右如侍女般陪伴着舒大小姐。三女小声说,大声笑,时不时瞄几眼对面的苏小方,时不时又掀帘观看车外的风景,时不时三女又笑作一团,尽是其乐融融。
苏小方看着这三名女子,心中安宁喜乐,这三人的命运都是因为自己而改变,自己总要把她们的生活安排好,才能安心离去。
赵诗雯性子最是温柔恬静,眼见自己三人欢声笑语的,倒把公子冷落在了一旁,怕他心里会不开心,怯生生的偷瞄了对面苏小方一眼,见苏小方正在专心煮茶,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便柔柔的说道:“公子,我来煮吧,你歇会。”
舒大小姐一听就不乐意了,一把拉着赵诗雯的手,横眉竖眼的说道:“雯儿,别理他,平日里你们伺候他多了,别把他惯出臭毛病来,现在换他伺候你们。”
苏小方是躺着都中枪,唯有又咳咳了两声,手一摊,无奈的对着赵诗雯眨了眨眼,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赵诗琦取笑道:“妹妹心疼公子啦?”赵诗雯面红耳赤伸手就要去掐她,三人又是笑作一团。
马车行的慢,一天也不过走二三百里,走了五六日,终于来到了秦江边的渡口码头。四人便要在此改乘楼船,沿江而下,顺风顺水的话,半个月左右就能进入大宇国国境。
三女都是第一次乘船远行,兴奋不已,欢呼雀跃。但是没两天就吃到苦头了,舒漪萱还好,毕竟是先天期修为,赵氏姐妹就惨了,大吐特吐,花容失色,面白唇青。
苏小方又是一番辛苦,在船舱里跑上跑下,又是找那船家要晕船药,又是熬药煲水,斟茶倒汤,生生把个豪门大少折腾成了仆从小厮。
舒大小姐倒是难得的赞了他两句,赵氏姐妹心中却是感动无言,只想就那么一直病下去。晕吐之症,其实习惯适应之后就无大碍,过得两三天,赵氏姐妹也渐渐好了,苏大公子算是松了一口气。
顺风顺水之下,船行极速,一日千里。这天,楼船终于靠岸,已到了大宇国境内的镇江城码头。静立船头甲板,苏小方眺望远方青灰的城墙,心中感慨,十七年了,终于回来了。
心中却是难免有些近乡情怯,也不知现在家中众人如何了。出发之前,苏小方早已叫胡大爷重做了一份炎黄帝国苏州城签发的路引文碟,他也不想兴师动众,几人便随众人通关缴税入城。
入城休息数日后,几人又乘马车一路往大宇国皇都而去。沿着官道,一路穿城过镇,又行了十数天,终于见到那高大巍峨,金碧辉煌的皇都大城。
马车入城后,一直走到城东一条幽静深远,两旁长满参天大树的长街。整条街道上只有一座府邸,巨大的牌匾上写着:钦建镇国公府,几个金色大字。
苏府门前的门房和侍卫好奇的看着站在门前的这几人,男的儒雅清贵,女的美若天仙,也不知是哪家世家贵族,完全不认识。送他们来的马车虽也豪华,但上面并没有任何世族的徽记。
苏小方站在自家的大门前,竟有些不敢迈步入内,看着门前那威武巨大的石狮子,情不自禁伸手去轻轻抚摸。自己小时最爱让大哥把自己抱到这石狮子背上去玩,害的大哥没少让爹爹责打,如今三十年岁月匆匆过,已是物是人非。
那门房见这青袍男子竟伸手去摸府门前的石狮,心中大是惊怒,但见他气质高华,也不敢随便恶言相向,急忙走上前来,打量了几眼,眼中露出疑惑,这皇都中没见过这么一号豪门贵族啊,这是谁家的少爷,怎么如此没有教养,这镇府石狮是能随便摸的吗?
但毕竟镇国公府家法森严,他也不敢随意失礼数,略一拱手,问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是来国公府上拜访的吗?”
苏小方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那门房,并不认识,随口问道:“福伯可在?”那门房更是狐疑,说道:“这位公子,请问你可是要找人?府中福伯三年前就已去世了。”
苏小方心中一酸,那福伯是府中管家,在府中也有五十多年,自小便看着他长大,想不到这次回来竟已作古。苏小方叹息一声,对那门房说道:“我是苏小方,苏家三公子,我爹爹和大哥可在家中?”
“啊”那门房失声大叫,他来了苏府不过十一二年,虽听说过苏府有位十五岁中状元的天才少爷,但是早在他来苏府前,便去游历天下了,如今突然听到面前此人自称是苏府的三公子,立刻便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自处。
心中却大感疑惑不解,据说三少爷十八岁离家,至今也有十六七个年头了,应该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啊,怎么眼前这人年方弱冠,状若少年?但是,总不可能有人疯狂到跑来镇国公府大门口冒认是镇国公三公子吧?
当下也不敢造次,连忙躬身长揖,道:“公子恕罪,小人来到苏府不过十二年,未曾见过三少爷尊容,不知……不知……”他吞吞吐吐,也不知该如何说了,这万一真是自家三少爷,可怎么是好。
苏小方苦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这张脸,确实有点麻烦啊,说道:“府中还有何老人在?你去叫出来便知。”门房一听,如释重负,立刻应道:“是,那劳烦公子在此稍等片刻,小人马上去通禀。”
苏小方站在大门前,静静负手而立,看着那熟悉的门楼,那熟悉的大匾,那熟悉的飞檐,那飞檐下挂着的铃铛,微风吹过,轻轻摆动,叮咚叮咚的悠扬悦耳。
还有那府门两侧竖立着先皇御笔亲提的对联:满门忠烈世间少,父子英雄天下闻。心怀感伤。
舒漪萱走上前来,见他静立不动,默默无语,知他心中难受,也不敢胡闹了,轻声的问道:“苏公子,怎么你家里的人都不认识你啊?”苏小方苦笑,微微摇头说,道:“我离家太久了,不认识我了也不奇怪。”
这时苏府便门处,那门房领了一个中年锦衣大汉走了出来,远远听着那大汉嘴里好像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两人走到苏小方面前,那锦衣大汉脸色凝固,双眼圆睁,颤抖的伸出手,指着苏小方说道:“你、你、你,是方哥儿?你真是三公子?真的是?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苏小方的小名叫做方哥儿,也就是府中老人才知晓。
紧接着,飞扑上前,单膝跪倒在地,激动得声音震颤,道:“属下苏全忠,拜见三公子。”这苏全忠便是那福伯之子,自幼就在苏府出生长大,福伯去世后便接任了苏府管家,苏府是武将世家,军法治军,家法治府,法度极森严,所以苏全忠一认出苏小方立刻跪拜行礼,那门房和大门外的侍卫也立刻尽皆跪倒施礼。
然后又看向苏小方身后三名如花似玉,美如天仙的女子,但看发髻却又还是未嫁之身,不知与自家三公子是何关系,不知该如何称呼,便迟疑的问道:“三公子,这几位,可是,可是少夫人?”
三女一听,赵氏姐妹面红耳赤,低头数蚂蚁,舒大小姐却是啐了口,心道,谁是他少夫人,不知丑。苏小方面露尴尬,摸了摸鼻子,说道:“这是我三位朋友……”
苏小方伸手搀起他,微笑道:“全忠,你老了。”苏全忠眼泪盈眶,迎着苏小方等人入府,边走边答道:“是啊,三公子离家已有十七年零三月了,属下现今都已年近五十了,孙儿都已有了。倒是三公子真如神仙中人,和十七年前一般一样,还更显年轻俊朗了。”
苏小方心道,自己都不记得离家多久了,难为他们心中还记得如此清楚。镇国公府占地极大,那门房早已先一步跑进府内通知各人迎接三公子归家,一路上仆役如云,纷纷跪倒在地恭迎。
赵氏姐妹在苏州城时常见识达官贵人,对那豪门排场早已司空见惯,而且对苏小方家世心中早也有所准备,虽不知他竟是堂堂国公之子,但也还比较坦然。
那舒漪萱却是从小就在家中修炼,名符其实的宅女,虽然酒神子临走时,家中也买了些丫鬟仆从,不过也就寥寥数人,何曾见过这等世族豪门的规矩和排场,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又有些好奇,心道,想不到这坏人,家里那么多下人,那么气派,规矩还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