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沥泉山拜师
淮淮阿2015-10-25 04:063,127

  跋山涉水一个来月以后,杨满堂父子终于还是到了那沥泉山。其间,父子二人间行间学,杨再兴又是个三世为人者,社会阅历那是早就够了的,只差的是这个时空的人情世故、江湖规矩而已。故此,到了后来,一路住宿旅店,问询道路,都是那杨再兴前去*劳,杨满堂倒好似个甩手掌柜,不再过问,那杨再兴也能做得有条有理、四平八稳的。杨满堂甚是满意,只觉这一次带儿子出来,不说见了那志明长老会如何,单是就这一点,都是值了的。

  父子二人进了沥泉山,随便找了个砍柴的樵子询问。那樵子听闻是来拜谒志明长老的,很是高兴地指了方向。父子二人就按了此人指点去了。

  志明长老所居之所,乃山腰一小庙。说是小庙,却是真的很小,只有一个简易的大殿,里面仅供奉了如来佛和文殊菩萨两尊,旁边有一小禅堂,另有破烂僧房几间,前面则是一道绿篱为墙、两扇柴扉为门,端的是小巧得可以称为破败了。

  杨再兴前去叩门,未几,一个小沙弥开门出来,见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少年郎,拈枪执棒,站于两扇柴扉之下,径直双手合什,对杨满堂说道:“来的可是吉水杨施主?”

  杨满堂赶紧回礼说道:“在下正是吉水杨满堂。小师傅怎么知我?”

  小沙弥答道:“师父忽有要事,数日前下山办事去了。出门前吩咐我等,说不日会有吉水杨满堂杨施主携幼子来访,着我等好生接待,务必留人,待师父回来后再作计较。”转头对着杨再兴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仰着着头问道:“你就是师父说的杨再兴么?师父说你年纪幼小,才九岁,小施主真的年方九岁么,怎生如此之高?”

  父子两人面面相觑,心头暗叹,志明这老僧真乃奇人,连这些都能盘算得到。杨再兴更是有了父子两人成了那西天取经的唐僧师徒、一路西行到五庄观的感觉。

  那小沙弥站在门口对着父子二人唠叨了半天,好像才发现他们尴尬地站于门口一般,拍了拍自己光光的脑袋,把二人延请入柴扉内。

  杨满堂带了杨再兴,进得这座小庙,先恭恭敬敬地请了几炷香,燃于那如来和文殊的佛像前。说起来,有宋一代,佛、道均盛,总体上说,佛门是要旺于道门的。而对于杨门子弟,也是更偏重于佛门。这中间其实是有一番典故的。

  相传,本朝太宗年间,那太宗皇帝游五台山,乃由杨家父子保驾护送的。太宗皇帝到太平兴国寺礼佛,杨五郎结识了五台山太平兴国寺方丈和尚睿见。由于行宫距太平兴国寺很近,所以杨五郎便成了太平兴国寺的常客,常来找方丈和尚睿见,询问佛学。后来,老令公杨业带几个儿子与辽兵血战金沙滩,兵败,杨五郎遁五台山削发为僧,成为睿见的徒弟。杨门最后也在那天波府建斋堂一座,供奉诸佛。故而,几番传承下来,杨门子弟以近佛、敬佛者居多。

  志明长老虽然然不在,却又通过那多嘴的小沙弥,留他们在此等候。父子二人自是安心地在小沙弥提供的简陋的净室中住下来,每日帮着小庙的几个小沙弥担几担水,砍几捆柴。再指点那杨再兴练习几趟杨家枪法,剩下的时间,就在那沥泉山中乱走。

  这一日,杨再兴独自一人,沿着庙后路径,往那后山上攀玩。却发现一股清泉挂于那山间,突然想起一桩事情来,顺着那清泉的来路往山上而去,走了没有半里,那水源就到了尽头。泉水涌出之处,却是一个洞窟,洞外有一大石头,上面镌着“沥泉奇品”四个大字,却是苏东坡的笔迹。

  杨再兴知道,这就是《说岳全传》里,岳飞岳鹏举得“沥泉神矛”之地。按书中所述,那“沥泉神矛”却是一条大蛇,只从泉眼的某个小洞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口中流出涎液,点点滴滴,滴在水内,将好好的一股泉水给污染了,这才惹得那岳鹏举老拳相向,一把抓了蛇尾一拖,结果拖出一条神兵来。

  想到此处,杨再兴就打算到那泉涌之处细细寻找,心下坏坏地想,倘若我先一步把那“沥泉神矛”夺了,倒是要看看今后那岳飞来了,又怎生去做。

  这时候,却见那多嘴的小沙弥跑了过来,人未到,早就嚷开了:“杨小施主,你倒是一番好自在,小和尚却是好一番寻找。师父回山了,让我唤了你去见他。”

  杨再兴也不敢怠慢,跟了小沙弥,回了小庙,到了禅堂中,杨满堂在一侧的蒲团上正经地跪坐着,那正中的蒲团上,盘腿坐了一个老僧,正是那三年前见过一面的志明长老。

  一晃三年过去了,老僧志明似是又苍老了许多,脸上多了许多的皱褶。志明长老见杨再兴来了,挥手示意他到杨满堂下手的蒲团上就坐。杨再兴没敢无礼,他有些时候晚上做梦,都还梦见老和尚那电一样的目光看着他,每次醒来,后背都被吓得满是冷汗。此番前来,其实杨再兴是祸福两不知的,如果那志明长老要学那多事的法海,收他这个夺舍人身的妖孽,他想逃都没处逃。所以,先走到志明的面前,规规矩矩地磕了头,才到杨满堂身侧的蒲团上垂首跪坐了。

  杨再兴这番举动,显是甚得老和尚之心。志明长老笑*地,两眼眯成一条缝,对杨满堂道:“杨施主,老衲适才的建议,你考虑得如何了啊?”

  杨再兴心中一凝,不知道自己未到之前,老和尚和杨满堂说了些什么,静心凝气,听便宜老爹如何对答。

  杨满堂面露犹豫之色,沉吟半晌,躬身对志明长老答道:“长老抬爱,本是犬子之福,也是我夫妇二人之幸,然则先父名下仅满堂一子,满堂也只再兴、再盛二子。拙荆对儿子,甚是溺爱。此番携犬子出行,拙荆日夜倚门,盼我父子二人早归。满堂不能让长老如愿,甚是惶恐!”言罢,朝着志明长老,用力磕下头去。看得杨再兴目瞪口呆,不知怎处。

  那志明双手虚抬,杨满堂但觉有一股无形之力将自己稳稳托住,这一拜刚开了个头,就被托了起来,竟然无法再拜下去。但听志明长老哈哈一笑,道:“杨施主莫着急,适才老衲不曾交待清楚,杨施主却是误会了老衲的意思。”待杨满堂起身跪坐好了,又继续说道:“老衲不才,却也略懂些观人之术。老衲观令公子,将来是个有造化之人,因你杨氏一门与老衲门中有些许渊源,故此向杨施主讨令公子来,与老衲作个俗家弟子,传授些许佛门功夫,却不是要他削发修行。”言语中,竟然是要收杨再兴为徒。

  杨满堂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适才志明长老归来,召见于他。两人见面寒暄几句,那老僧就直言要收杨再兴为徒。这三年来,杨满堂夫妻二人看着杨再兴无论习文练武,一日一变,隐隐有百年不世出之势,在他的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期望,如何能肯将之送进沙门?故此斗胆,纵是恶了这老僧也委婉拒绝。今又闻志明只是收杨再兴为俗家弟子,那自然是肯了。

  身旁的杨再兴更是断不会拒绝的。杨再兴也没图找个高明的师父、再学几门高明武功的意思。说起来,这两年他迷神*固然有成,就是那全真拳脚和九阴白骨爪也有了很大的进境,他又是个过来人,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再加上个杨家枪法,杨再兴都有些顾不过来的感觉。所以,对别的神功*,他现阶段还真没太大的怨念。他想的是,好啊,你现在是我师父了,就算徒弟真是妖孽,也不好对徒弟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了吧,而且不仅不对徒弟喊打喊杀的,万一从别的什么再蹦出个大能来,要对自己这妖孽徒弟喊打喊杀,你总不好意思不管不问吧!

  志明长老见杨满堂终于松了口答应下来,甚是高兴。随即又说道:“佛家讲究个缘字。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令公子进得禅堂来,就给老衲磕头,可见缘是有的。今日就让他归于老衲门下,如何?”

  杨满堂自是不会不答应。庙宇当中,香烛这些物事随时都有,志明长老看重的是杨再兴的资质和未来,不贪那一点教仪,两方既已说好,自有那小沙弥过来,摆好香案香烛这些,焚香祷告之后,杨再兴过来,重新给志明长老三拜九磕,奉上香茗,这以后就是志明老僧的俗家弟子了。

  杨再兴入了志明长老门下,短时间内自当留在这沥泉山,得蒙传授佛门武功后,再回转吉水。当下,杨再兴被那小沙弥引了下去,重新安排住处。

  杨满堂被志明长老留在了禅堂当中,两人分开落座,志明长老却是问道:“杨施主,你可知道老衲这几日不曾见你等,所为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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