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州西出上高速直奔新疆而去。为了看起来像自驾游旅行,他们把行车的速度维持在120公里左右,每天早上八点出发,下午五点左右下高速,到沿线的城市住下,如果遇到好的景点,也会驱车前往游览一番。暴龙和大军尽职尽责,安排的行程让人感到舒心惬意,住最好的宾馆,吃当地最有名的特色。
一路上走走停停,第六天下午5点多钟于从库尔勒口下高速,距离与李杰会合的地点特扎马克还有260多公里。库尔勒市是这次行程中最后一个较大的城市,5月份该市已经进入长日照的时间,晚上9点以后天才黑,此刻依然是太阳当空照。
考古队当晚在库尔勒市住下,暴龙带着柳杰、王婷去药店,再去购买些纱布、医用胶布、抗生素、明矾、双氧水、酒精之类的消毒杀菌物品,虽然这些物品早已在中州准备了很多,谁都会认为这些救命的东西有多就不嫌少。雷大海、大军、陆博、刘芳四人外出购物,最大可能的补充生活物品。
某大型超市内,雷大海、大军推着购物车,指挥着陆博、刘芳二人继续拿牛肉干、罐头、奶酪、压缩饼干等食品。
“唉!我说,多拿几瓶酒吗!又不用你们掏钱。还有,刘芳同学多拿些盐吗!”大军推着满满的一车食品跟在后边嚷着。
这时陆博的电话响起,拿酒的手又松开了,接着电话示意刘芳来拿酒,“喂,小梁,你说!…文章啊,我看了,整体还行!就是对于那座古墓的年代要进一步确认,你所说的年代跨度太大,咱们考古虽然不特别要求年限准确,但也要跟事实尽量接近,你再找些资料查查,也可以去请教赵院长。…好,先这样,我这边有事。”
刘芳拿了几包盐扔进车里,走到酒架前拿起大军所指的酒,“呵呵,孙大哥,这可是闷倒驴啊!我们有车,不需要驴啊!”边说边笑着拿了几瓶放在雷大海推的车里。
“啧啧!这文化人水平就是高,骂人都不带脏字!不过,这酒不是闷驴的,而是用来取暖的,沙漠里昼夜温差大,夜里很冷哦,倒时候你也要学着喝上一两口啊!”雷大海笑着说,“呵呵!这不够,再拿几瓶,花钱的都下命令了,你还不坚决执行。”
颠簸了几天,明天终于可以到达第一目的地了,众人的心情都很放松,言谈中,也不像前几天那么顾忌。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货柜另一边的两名男子正巧一字不漏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目送雷大海四人离开超市,其中一名30多岁的男子借点烟的功夫悄声对另一40多岁的中年男人说:“三哥,都听到了吧!这拨人应该是有来头的!那个有些秃头中年人我见过,可是道上有名的校尉,听说四年前金盆洗手了!这次居然来这里,肯定有什么大买卖。”
中年男人嘴角翘了翘,低声说:“瓠子,你去跟着,看他们住哪里!尽量多探听些情况。我去通知大哥,送上嘴边的肉可不能让它跑了!”
5月的新疆,太阳休息的晚,起来的却很早,7点钟,考古队的车队已经行驶在218国道上。蜿蜒曲折的公路如一条青龙翱翔在空旷的天地间,相比较库尔勒西行方向长莽般的喧嚣车流,东行的道路和相伴多年的塔里木河一样安详平静,偶尔出现在视野中迎面飞来的汽车,老远就鸣着长笛,表达对远来客人和归家游子的欢迎。
塔里木河畔的春天相比较往年要来的迟些,此刻亦不甘落后,身着生机盎然的盛装夹道迎接远来的客人,招待客人的美食自然是无比清新的空气和迎风招展的胡杨树。路虽宽,车虽少,考古队的车却一直维持在80公里的速度前进,因为车上的知识分子们要细心品尝祖国北疆春天的气息。
自出尉犁县城以后车队后面一直有一大一小两辆车尾随,小的是俩帕萨特,大的开起来像满载的货车,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辆车依然没有超过的迹象,押后的大军和雷大海顿时警惕起来,与其他主要成员互通讯息后,车队进入沿途一个食宿站,直到看着两辆车消失在望远镜的可视范围之内才继续前进。
沿途为了躲避可能出现的跟踪,车队的速度尽可能放慢,并有意地走走停停,到达导航仪标注的终点—老城加满油后,又往前走了几十公里,直到下午3点多才绕到特扎马克与早已等候多时的李杰会合。
特扎马克村,坐落在塔里木河下游的冲积平原上,紧邻塔里木河的一个细小支流特扎河,村落周围的土壤是典型的水成型土壤,以胡杨林土和草甸土为主,往西北方向看去,是以高大挺拔的胡杨为主体守卫塔里木河的绿色长廊;往南眺望视线所及之内是无垠的绿色,平地是绿的,小丘也是绿的。
在当地牧民的帮助下,考古队在村外特扎河畔胡杨林外围的草地上扎下一个大毡篷作为宿营地。
简单休息后,心有疑虑的大军和雷大海以想看草原风光为名,骑着借来的马在村子周边5公里的范围内巡视一圈。几位老师则把李杰及李家的几位长辈请到了宿营地,当面详细打听与古地图有关的事情,遗憾的是李家的长辈们也知之甚少。
不过长辈们叙述的李家历史中倒是透露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李家先祖本不信李,而是极少见的复姓马克,世代从军,唐初祖上出来个将军,为太宗皇帝征服西域立下大功后被赐于李姓。地图传到今天已经有2000多年了,所表述的真实信息也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里,只作为嫡传子孙的信物世代相传。
李杰的太爷爷是那一代的老大,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开特扎马克,后来参加了红军,新中国成立后因工作关系举家迁到甘肃靖远县,70年代退休的老人带着全家回过一次特扎马克,与家人重新联系后,每隔几年李家的后辈们相互走动一番。
如今,地图传到李杰手里,作为所有人,他有权对古地图做任何处理。出于本能,李杰意识到地图可能隐藏着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于是就寄回了学校。
“地图起源的时间与我之前分析的大致吻合,可以确定是西汉中后期。而马克这个姓即使在历史上西域诸国的王公贵族中亦少见,结合着古拉丁文以及李杰欧式的体型和面容,我有把握确定这张地图与消失的古罗马军队有关系。”蔡永明教授高兴的差点手足舞蹈。
张克强老师扶了扶高度近视眼镜,毅然提出相反的意见:“可是,蔡老师,早已有定论,永昌县骊靬古城就是古罗马军队的聚集地!”
“呵呵!这并不矛盾啊,如果没有这个定论我是不敢下次推断的,你想想,传言克拉苏的长子普布利乌斯是带领6000余人突围,可在西汉的骊靬城才2000余人,剩下的4000多人呢,我想他们要么在持续的突围中死亡,要么就是分道突围,这章古地图足以证明后者。”蔡教授扬起手中的地图,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探索则是证明推论的唯一途径!如今有了这个惊世核俗的推论,考古队一拨人迫不及待地想证明推论的正确性。
晚上,以皎洁的月光为灯,以翠绿柔软的草原为席,李家宰杀一只肥羊,热心的村民们拿出自酿的葡萄美酒和羊奶酒,自制的牛肉干、果脯,用地道的新疆风味美食招待远来的贵客。
兴奋的学者们敞开胸怀大碗喝着美酒,大口吃着鲜嫩的羊肉,伴随着冬布拉的优美而又铿锵的旋律载歌载舞。
可是这种热闹祥和的气氛却与李杰无缘!很客气地敬完客人酒后,他拧着一袋羊奶酒,嘴里叼着牛肉条独自去不远处的胡杨树下。
柳杰见状,向身旁的王婷打个招呼,也拧着酒跟着去了。好久没见面的兄弟,自然要多碰两杯!好久没聊天的兄弟,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你知道吗?到10月中下旬,这些胡场树叶开始变黄,那时候整个树林将会是一道层林尽染的金色,我高中时来看过,那时候的胡杨林还没有这么密,就已经很美,我称赞他为壮观!”李杰仰面猛灌一口酒,看着树林,目光深邃亦如密林。
柳杰盘腿坐在李杰的对面,拿起酒袋示意一下,也灌了一口,没有说话,他知道他的兄弟还有很多话要说,他今晚只需做一名合格的听众。
“六年了,咱们认识也六年了!这六年暑假我没有回过家,也没有来过这里!我把我的时间,我的心都用来陪一个人,等一个人!”说完又是仰天长饮!乳白色的羊奶酒溢出嘴角,顺着胡须间的缝隙流入胸襟。
“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空的让我以为在梦中!…。咳、咳、咳!…”大概是酒水的辛辣和胸中苦痛相融合,刺激了他的气管,李杰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眼泪也随着咳嗽如同泉涌,空着的左手不住地拍打着胸膛,被奶酒浸湿的衬衣也被拍开。
柳杰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用力地要下一块干牛肉,飞快地咀嚼着,用这种方式抑制即将溢出的泪水。
好不容易,李杰平静下来!把手中的牛肉塞进嘴里,顺便向上飞快擦拭掉脸上的泪水。
“你身上的伤应该是烟烧的吧!而且是你自己烧的!”柳杰看着李杰敞开衣襟的胸口露出一块伤疤,终于忍不住问道。
“是,我是不是很傻!其实我只想让这个伤疤自始自终提醒我,我曾经傻过。而且傻的不可理喻,明知不可挽回,去试图挽回。”李杰很平静,平静的像回想一本书的内容。
“那就是说你以后不会再这么傻了。”
“或许吧!即使有也不会是同一个人。不过以后永远没有。”
“哎。我明白,现在的人尤其是女人,大部分都是看金钱、看你地位,有多少看你的人品,即使她认为你的人很好,而且也切身感受到的你的好,你的关怀。虽然她们说起来的语气表示本人深以为耻,但却并不妨碍她们追求金钱地位。”
“我明白,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再介怀,这种事情普遍存在,而且每天都在发生,我不过恰好是其中之一。可我确实不能忘却,如果一开始说不可能就算了,好聚好散,可为何在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时,却又再来找我,你知道吗,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是多少酒,多少愁,多少不眠之夜换来的,可却偏偏被打破,所以我恨,我不会原谅,也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如果我那时决然一些,同样的结果,或许我会好过一些,可偏偏是,偏偏是我居然还tmd抱着这不是希望的希望,四处找人帮她找工作,就因为她说的一句话,这边有工作我就回来,我俩还在一起。你说我是可悲还是可笑啊!”
“或许,她也放不下你。也不想离开你。
“不想,也许真的不想,可她却做了,而且做的那么有艺术性,如果她是个杀手,我相信也是很会折磨人的杀手。”
“忘记仇恨吧,毕竟那是你们青春时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青春,哦,我记起了,她曾经便撒娇边拍打着我说,她的青春她的清纯都给了我,让我还给她。当时,我说,我用一辈子去还,而且很用心的还。可这本该很美好很甜蜜的一幕,却让我没有丝毫甜蜜幸福的回忆,相反,却是凄苦。”
“回忆本来是非常美好的,只要你能让过去的都成为过去!”
“对,对于青春的回忆应该很美好的,可恰好相反,我却很痛恨这段回忆,每次想起什么事情,我都有撕心裂肺的痛。不是那种因为爱而失去的痛,而是因为恨而恨的痛。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有关青春最美好的回忆,那段时间会是空白,永久的空白。你知道吗,如今我才发现那段时间我居然很少和你们一起吃过饭,很少和你们一起打牌,甚至很少和你们一起聊天。当然,你们这些弟兄却是我唯一能记起能感慨那段时光美好的理由,虽然因为‘追逐爱情’而和你们拉远距离,幸好,这距离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近了。我很欣慰,有你们这些兄弟。”
“我能走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你知道,那跟一场离婚差不多,对我来说,我用全部的心,全部的爱,想要去实现我对她的承诺。她却说是我把她*走的,或许是吧,那也只能是我对她太好了,她想试试有没有人比我对她更好,或许她到了。却留下了,我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段时光,你知道那段时光是本应该是我最美好的时光。18-24岁,6年,人生的十分之一,可如今却空白的如一张白纸。”
……
梦一场爱一回人走茶凉忧伤自酿,一转身一道别真心枯萎愁酒独醉!
伤情断难过往情伤难断人独怅惘,情已殇,此恨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