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踏入家门时,柳杰的好心情瞬间跌入冰谷,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窝里翻滚,眼前这位瘦削的老人正颤颤巍巍地站着院门口,用慈祥眼神期盼地看着他,熟悉面容如今却是覆盖着病态的蜡黄色。
“大伯!我回来了。”柳杰用发颤的声音轻声喊道。
“嗯!小杰,回来了好!快进来啊!呵呵呵!”柳海雷故作大声地笑道。
“大伯,您这是怎么了?”柳杰终于忍不住,眼泪留了下来,带着哭腔问道。
“我,没事啊!呵呵,都21岁的男子汉了,还哭呢?”柳海雷用手抚摸着柳杰的头笑呵呵地说,“看看,比我这把老骨头高这么多了。”
“哥,你回来了!”柳琴和柳磊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异口同声地叫道,妹妹挽着柳杰的胳膊往里拉,弟弟抢过背包。
母亲也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没用来的及填进灶膛的柴火,竭力平复见到大儿子高兴的心情,淡淡地说道:“小杰回来了啊!小磊去给你哥倒水洗洗脸。知道你今天回来,你爸去村口买菜去,等他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柳家饭桌上有个规矩,吃饭是少说话或者不说话,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很快吃过晚饭。
“爸,大伯怎么了?怎么瘦这么厉害?”在父亲的卧室了里,柳杰红着眼睛颤声问道。
“哎,前几天刚检查出来,是胃癌中期。这不一直吃不下饭,看着他一直消瘦下去,才去检查。咳!咳!”柳海山本来不抽烟,这时也巴拉巴拉很抽了几口,被烟呛的咳嗽不断。
柳杰伸手抢过烟,在桌腿上按灭,说:“大伯他知道吗?怎么不带他去治疗,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现在还有时间挽救啊!”
“你大伯不让去,说你们兄妹三个上学每年需要很多钱,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不好治,不愿意糟蹋钱增加家里的负担。”柳海山双手用力的搓着头,长兄如父,听儿子这么一说,心头绞痛。
“他说不让去就不去了!”柳杰听父亲这么一说,激动的大声说道。
“这不,正在借钱了,今天刚借来2万,你姑也送来一万,就等着你回来好好劝劝你大伯。你大伯最疼你,希望他能听你的。”柳海山小声对着柳杰说。
“嗯,爸,您放心!我一定让大伯去看病,咱们去中州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大夫。您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走。你不用再借钱了,把借来的钱还回去。我有钱!”哽咽着说完,柳杰流着眼泪走出房间,跑到院外,留下一脸愕然的柳海山。
此刻柳杰悔恨不已,如今他的卡上已经有比赛获得的奖金近200万,如果早些往家里寄些回来,家里的生活条件也会大大改善,大伯说不定就不生病了。如果他早几天回来,大伯也早住院治疗了。
靠着院外的大树,稍稍平静下来后,柳杰拿出手机拨通了叶明辉的电话,希望能够他能帮忙安排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尽早给柳海雷治疗。
中州市天外天夜总会最高档的包间内,叶明辉正和几个贵宾谈着合作生产、销售能量饮料的事情,看见柳杰的电话略微皱了皱眉头,还是接通了手机。只过了片刻,叶明辉的脸色变的严肃起来,右手端着水杯也不住地颤抖。挂了电话后,叶明辉沉吟片刻,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贵宾说:“各位,我先安排给你们转3000万的定金,合作的具体细节等三天后再谈。很抱歉,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去办,就不能陪你们了。如果可以,我安排人带着你们游览一番,顺便等我回来。“说完叶明辉招呼成文泰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早上四点多,叶明辉带着两辆豪华奔驰商务车停在寨沟村柳家门口,柳杰开门见叶明辉居然亲自到来,几乎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村中的狗叫声、明亮的车灯早已把柳海雷兄弟俩给惊醒,柳杰开门后,兄弟二人一前一后也迎了出来,柳海山刚问了句:“你们找谁啊?”
只见叶明辉冲着柳海雷哽咽地叫了声:“柳大哥!”众人皆惊!
柳海雷萎靡的神情顿时一怔,发抖地左手指着眼前这位贵人,颤声问道:“你是…辉仔,是你吗?”
“大哥,是我啊!当年要不是你拼命拖住那几个杀手,我早就被砍死了。”叶明辉激动地抓住柳海雷的手,泪流满面。
“呵呵,不说这些了!活着就好,活着好啊!”柳海雷拍拍叶明辉的手,面带喜色,“快,海山,小杰还愣着干什么,请他们进屋坐啊。”
此刻,柳杰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只是故事的版本应该是大伯几乎舍命救了叶明辉,这就解释通了叶明辉为什么会刻意栽培自己,又为什么会亲自前来。
“大哥,我们不进屋了,这次来是接你去中州看病的,我昨晚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我问过了,你的病能治好。”
“啥!不去看了,我这把老骨头早该死了,不能再拖累你们了,见到你活的好好的,我很高兴了。你看,小杰,这是我的侄子,大学生,也是练武的好手,将来文武全才…。”柳海雷带着满足的笑容指着柳杰说,只是还未说完就停住了,拉着叶明辉的手说:“辉仔,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大哥,你要是不去治病,我就不起来,我的命是你救的,就陪你一起去吧!”叶明辉跪在地上嘶喊着,成文泰一行人见老板跪下,也跟着跪下了。
“海山、小杰,快拉他们起来,快呀!”柳海雷着急地喊道。
柳杰没有去拉叶明辉等人,反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大伯你要不去,我也不起来。”
柳海山边拉叶明辉,边说:“大哥,你就去治病吧!你就忍心让我们痛苦地看着你等死吗?”
母亲玉秀拉着被惊醒的柳琴、柳磊二人站在屋外眼含着泪默默地看着众人。
柳海雷拖着叶明辉的手,僵持片刻,说:“快起来,都起来,我去还不行吗?”
叶明辉松了一口气,随着站了起来,对柳海山说:“二哥,你去简单收拾下,一家人一起去吧!今天到了就可以安排治疗,一定可以治好的。孩子们都放假了,你们今年陪着大哥都在中州过年吧!
柳海雷本是豁达之人,既然答应叶明辉来中州治疗,就不再过问治疗费用的事情,全程由他来安排。一来柳家确实困难;二来他熟知叶明辉的品性,若是再推辞,恐将坏了多年的生死感情,看到他如今的派头,也是大富大贵之人。
可柳杰不这么想,和叶明辉争过几次非要拿张20万的卡还给叶明辉。
柳海雷的治疗很成功,再住院观察几天后,就可外出活动。这段时间,叶明辉经常守在医院。深夜,医院的停车场内,叶明辉看着车窗外的柳杰故作生气的说:“我也不缺你那二十万,如果你非要还,算做我请你做代言人的订金吧!““代言人?叶叔,我想和您说我不打算再打这种比赛了,想回学校上学。所以您说的代言人我做不了,这钱还是您拿着吧。“柳杰正言道。
“呵呵,小杰,你误会了,我已经决定退出转做正行了。本来打算春节后再和你们说的。最近和南方的企业谈成一种运动能量饮料的配方和生产工艺转让的事情,我已经在此配方的基础上开始筹备生产销售“雷鸣”牌运动饮料,策划作为独家赞助商组织新人王散打争霸赛来宣传这种饮料。我想你不应该拒绝参赛吧!具体事宜等你大伯出院后再谈。';“叶明辉说完,挥手示意司机开车。
车刚起动又停了下来,叶明辉走下车拍拍柳杰的肩膀说:“小杰,不要多想了,好好照顾你大伯,这件事情你可以和他先说说,这是他毕生的愿望,如今有机会在你身上实现,相信他会很高兴的,对他身体恢复也有帮助。哦,对了,如果你家人问起我们是如何认识的,你就说利用空闲时间去夜总会做武术表演,过去的那一页翻过去了。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完成学业和拿到这次争霸赛的冠军。“柳杰狠狠地点点头说:“叶叔,我回参加的,谢谢您。“挥手注视着车队消失在视野中,柳杰哼着小曲快步走出空旷的停车,只留下欢快的回声。
柳家人被叶明辉安排在同乐庄园住的,每天有两辆专车来往于医院之间。这庄园是叶的产业之一,柳杰曾经在庄园内的黄河滩上打过一场拳赛。
春节这天,柳海雷也被接过来了。叶柳两家一起吃的团圆饭。席间,叶明辉正式向柳海山夫妇提出邀请柳杰参加争霸赛和签订代言人的想法。
“大哥,二哥,玉秀嫂子,只要柳杰有信心打进前三名,我就安排全程跟踪宣传他。至于代言费,将根据柳杰在三甲中的名次而定,100-200万之间。”提前和柳杰沟通过,叶明辉直接了当的说。
“咳咳!“柳海山一听这么多钱,正端着酒杯的手禁不住抖动一下,呛的咳嗽起来,“钱倒是无所谓,只要小杰拿到名次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这也是大哥多年的心愿。“柳海雷微笑不语。
“只是,小杰能行吗?“玉秀怯生生地问道。
“';嫂子您不用担心,小杰的功夫我见过,深得大哥的真传,也正因此我从他身上发现大哥的影子。前年就派人去寨沟村查过,这是当时拍得大哥的照片。”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过塑的照片,递给柳海山,照片正显示柳海雷出家门的镜头。
“我和大哥生死相携3年多,深知大哥的心愿就是把柳家的武术发扬光大,当年我也有幸得到大哥的指点,在咏春上也有些功夫,前些年开了个‘雷鸣’武馆,主要教习咏春拳,同时也网络些咏春高手加入。所以当得知柳杰的真实身份后,没经过你们的同意,就已经耍些手段让小杰来我这里训练了1年多了,当然小杰并不知道我的本意。”说道此处,叶明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说:“这两年来我一直筹划把手头上的偏门生意抛出去,如今已开始实施,打算完成后就向柳杰说明身份然后把大哥接到中州,以近身报救命之恩。哎,可惜造化弄人啊!还不如早些把大哥您接过来,也少了这次病痛之灾。大哥是做兄弟的不好,还是老天见我们兄弟相见不容易,让您平安度过此劫。敬您一杯酒,祝您永保健康!”
柳杰已经是眼含泪水,见叶明辉又端起酒杯,慌忙拿着杯子站起来,“叶叔,我陪你!”
柳海雷端起茶水与同样含着泪水的柳海山一同站起,紧随着二人一饮而尽。
三位长辈相视而笑。
叶夫人也是识得大体,连忙说道:“明辉,你们快坐下,要不几个孩子怎么吃饭啊!”
“呵、呵、呵、呵!”
“预选赛四月份才开始,我打算在学校里找人租块厂地做训练馆,没课时再让小杰强化训练一番,大哥的病也渐渐好转,也可以指点指点,相信小杰的水平会提高的很快。”叶明辉说道。
“呵呵,只要小杰愿意就行,名利双收吗!我把小杰就交给你了!“柳海山笑着表态。
“好,就这么定了。我提议提前为我们的冠军干杯,都有啊!快快,端起杯子,几个小鬼,为你哥哥干杯!“叶明辉站起来高举杯子张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