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灭义报君
金暑杭2015-10-25 03:563,393

  “此次战国大会,参会成员蒙元、青国、西土、红宫与天山宗,五方皆意愿加入对抗来犯者大明王朝的战争。就此,本次会议到此结束。”

  说完,好似不喜中正人不偏不倚的神态和语气,房舟那丑陋的面庞上又恢复了祥和的宝相,只听他慈蔼道:“鄙地将在明日举行活佛授仪,各位如若不急着离开,但请在红宫小住一晚,待明日一同见证。”

  席间四人点首,意为明日会到场一睹授仪大会。

  仗萧恪展颜一笑,拱手道:“各位,南阴先行告退。”说完,只见他那刚正的面庞上不带一丝意想,站起身来便往屋外走去。

  关堂青知看着义兄打开屋门,在门拦跨脚处身形停顿了一下,这时,一股无形的念想带入关堂青知地识海之中。随后仗萧恪踏步离去,高大的身影如风一般,几步间,走到了院中那鹅石小道的另一头,背影渐远,最终消失在绿葱草坛尽头的通道中。

  关堂青知面上表情变幻不定,似解脱,又似犹虑。这时,一阵风儿涌进屋内,飘无凝形的炉烟被风儿吹淡,略失先前浓沁的清香,轻风扑面,舒心满怀。

  英眉一动,似决定了什么,关堂青知站起身拱手道:“各位,青知也先行告退。”说完,大踏步离去。

  目送两人先后离去,萨克哈阿冷笑了一声,眯起眼角,隐去心扉,影不明透,眼缝中闪过一道蓝芒,口中嘶哑道:“西土皇主周光果然非比常人,如若不是他明目洞澈,事先看出了此次战国大会的真正目的,哼,嘿嘿。”

  冷笑逐止,看向房舟,臃肿之脸又恢复往日的那虚伪笑容,笑灿灿道:“代表周光参与大会的仗萧恪,今日若说出个“不”字,我们三人一同出手,当可将他灭杀当场。房师兄,不知小王说的可对否?”

  师兄二字入耳,房舟识海深处的师尊之貌顿时浮现,庄严凛然的金身恍然一阵消弥,佛气似减亦低。

  转婉间,紧闭双目,口中急念大悲圣经。

  这时,正好念到大悲圣经中的一句佛谛“不答会之言,不睁不净目,心无所挂亦无争,无择无选亦无迫”。

  风扬易木向他们看了一眼,站起身来,直走到房门处,背对着内中二人,神定定的望向小院。

  那些油绿绿的小草被他瞧的羞涩,随着风儿,左右起舞,飘然自得,欢乐曲目。

  风儿是一个懂事的姑娘,轻抚了草儿,随后也轻抚了风扬易木的束发。

  经风儿僖闹,原本一丝不苟的额首显乱了几柳丝发,风扬易木伸出一根白净的小指手,将垂于额首的柳发拂到耳后。回转身,悠悠道:“蒙师兄,你也太小瞧仗萧恪此人了,南阴将军的威名可非区区率军挥争所得,凭的可是其自身实力。”

  “哼,“雷神”仗萧恪,略有所闻,可当真有此等逆天吗。如若今日西土不愿入战,我还真想见识一二,这仗萧一族的雷神之力与本脉天山神诀谁更了得。”

  房舟这时睁开双眼,只见他那圣祥无比的眼中闪过一道红芒,道:“恐怕即便我与两位师弟一同出手,因若生起,果必横出。谁胜谁负,熟难先料。”

  萨克哈阿脱口道:““因”可是指关堂青知?”

  房舟低首,忽又抬头,喃喃道:“你们先前所说的可当真?”他所说之话,别人听去有些峰回路转的茫然,但是眼前这两位却知之甚楚。

  萨克哈阿接口道:“自然是真,否则关堂青知也不会如此易与,如若与仗萧恪当真翻脸,结拜兄弟又如何,我有七分把握他会与我们一同出手。”

  房舟道:“没想到,天燕组织的真正目的,竟然是这般。”

  萨克哈阿道:“是啊,两年来,师尊与“无为同脉”逐一证实,当年所得之密报,完全是魔党天燕故意放出消息扰乱,他们并非真要与我们天山宗死拼,而是欲借大明的兵力消耗宗门所控制的势力。不想,朱元璋竟然还蒙在鼓里,派大军欲灭蒙元,白损我们两方的实力。”

  房舟叹气道:“因由明心,师尊便将天山弟子皆数唤回,御守圣地,严防暗敌。失去了天山宗的全力臂助,独蒙元帝国一方,万难抵抗大明远征军,故此次战国大会便是为此而开。”

  天山宗当年是何等强势,几百年的实力积蓄,实力居五大魔脉之首,可惜经近百年的征战,宗内的无数英杰皆亡命异乡。一时间,众人心中所想弥生,风扬易木肃然道:“房师兄,此次明军来者不善,师尊有重事缠身,无法亲自下天山。他老人家要我传话与你,由你统筹御敌。

  只见,房舟那庄严的宝相消失,原本使人心神胆颤,伏地而跪的祥和目光也匿迹无影,丑陋的样貌一时间变的更加丑陋,精小而又带点扁头的脑袋比原先倾斜了半分,翻皱的膜耳失去了支柱,现下如何也承担不住膜耳上所洞穿的一挂圆环,圆环低垂,隐隐看去,一阵轻摇。

  本是万里晴空的识海,现下,被一道道白晰晰的的浓雾所遮盖,越积越浑厚,越厚便越迷茫。

  恍惚间,深深的尽头处闪现了一抹天机至道的灵光,识海中的浓雾分开后又重新聚拢,最后幻化成丛峦密布的白色荆棘,这些棘刺锐利的植物名为“问心荆”。

  房舟那丑陋的面庞不断扭曲,他想起自己曾经也种过这些问心之荆,这棘刺问心,又是问的谁的心?

  他心中迷茫,如何也想不起自己种这些问心之荆是要问谁的心,又是欲问何事。

  隐隐中似想起了什么,随着这想起的部分,现下看去,房舟又恢复了活佛的宝相。紧接着,那部分记忆又瞬间闪退,眉毛一颤,活佛的光采又如繁花之凋零,无影无形。

  如此反复变幻,不知他神情定格在活佛宝相,还是扭曲之貌,只听他悲凉的念了一声佛号。

  “无世佛祖佑大千世人。”

  ※※※。关堂青知不急不缓的行走在通道中,只见通道四壁皆爬满一游游的刺条,它们似蛇一般盘绕在地上,关堂青知每踏一步,白色刺条便往壁角缩靠。

  周身一暗,只一会,又度一亮,顺着通道的弯角,关堂青知来到了幽静的走廊上。

  放眼看去,只见,在这长长的廊道上,在弯角右侧几步外,仗萧恪正侧脸看向廊外。

  南阴将军身穿黄绸锦衣,走廊两旁的荆棘乃浅白色,关堂青知所穿的是深青色的衫服。红宫整体颜色是由黄、白、红三色构成,现下这走廊上的三色与之稍有出入。

  顺着仗萧恪的目光,关堂青知看到廊外的荆棘丛峦中正躺着一抹豔红之色,凝眼细看,原来是一只背羽黄泽,头喙点坠的知画鸟,所见之豔红乃利棘洞穿所流之血。

  关堂青知心中不由一阵苦笑,红鸟、白棘与黄衣,三者不正好与那红宫三色相符衬然。

  原来,自己所穿这青衫才是多余之色。

  苦涩宜情,涌上心田,兮兮然道:“此地,此景,在恪大哥的眼中,青色,是多余的吗?”

  仗萧恪回转头,目光中带着一股兄弟久违的情宜,英眉一挑,微笑道:“青,是增色之色。”

  关堂青知万万想不到,自两年前自己亲手发动了夺权兵变后,兄长一直已来,都未曾原谅自己的弑君行径。在他的理想中,国之皇主,乃为将之人因誓死守护的对象。

  他说出这番话,是原谅自己了吗?

  仗萧恪叹声道:“不久前,便是在此地,一位高僧点悟了我两句谛语,所谓世间事,无人迫。心择选,自承担。”说到这他看向廊外,只见那抹豔红现下仍是鲜艳,鸟儿所择选的结果异常惨烈,惨入人心。

  “使我感悟到的是“心择选,自承担”这一句真谛。

  关堂青知口口缓缓念道:“心择选,自承担。”明悟犹生,遥想在两年前那个中秋夜晚,一道寒芒闪过,一个人应声倒下,一个和睦的家也随之分崩离析。

  “如若西土国不愿入战,在活佛小居中,青知你会出手杀我吗?”

  关堂青知颤声道:“恪大哥,青知绝不会如此。”说完,青国皇主一时间沉默不语。

  他自己其实也不敢确定,此次意愿参与对抗大明一战,是出于守护“改”而做下的决定,而西土国如果不愿参战,这便与他的理想冲突。他真的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出手,当年,自己就已经做过一次择选,这份择选异常惨烈,青国先代皇帝李宗训便是这份择选的牺牲品,随着这份牺牲,爱妻李符儿也香消玉殒。

  仗萧恪放声一笑,只听他这声笑中满是欣然,只是不知,他在笑时有无感应到自己的兄弟眼神中有过一瞬间的闪烁,修为绝顶,五官敏锐的仗萧恪,他应有所感应,只是,他不想明言。

  “青知也斗胆一问,恪大哥你是否会在往后出于自己的理想而杀青知呢?”

  关堂一族能为了守护“改”而做下弑君的行径,仗萧一族世代守护西土国周氏,而周氏有令,莫敢不从,仗萧恪更是誓言舍命听从周光之号令。

  如若真有一天,关堂青知的立场与仗萧恪的理想所冲突,仗萧恪会做下“灭义报君”之事吗?

  仗萧恪看着关堂青知,口中缓缓说出两个字。

  入耳,关堂青知洒然一笑。

  西偏之阳,光照二人。这时,荆棘丛峦中的知画鸟,它毅然扑死所留的豔红,正逐渐隐没在夕阳的最后一道辉煌中。

继续阅读:第8章 人祖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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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绸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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