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跟訚千代赌气故意不去理她,太讨厌了!太过分了!太可恶了!什么我都可以让着她,因为她是小女生,但她却没有一点作为女孩子的自觉!简直就是个霸王!明明我已经告诉她了;奉雪是我最重要的人,可她还是坚持把如此伟大的名字赐予那匹白马……想到这里我都想大哭一场,奉雪、奉雪~你一定要原谅我啊,不是我给马取的名字是那个霸王做的好事!都是訚千代不好!
訚千代自得到白马以后很是开心,不时纵马狂奔把我甩开在后面远远的,我独自一人赶着另一匹俘获的野马怎么都追不上她,只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訚千代身影,唉,我慢条斯理的驱马漫步,心想是不是该借此机会改道离开她呢?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她又一溜烟般驾着白马飞奔回来还高叫着:“你太慢了!真没用。”我再也忍受不住:“是你的马快好不好?若是我们交换坐骑慢的一定是你!”我想她一定没话说了,没想到她却说:“这可是你说的,输了怎么办?”我脱口而出:“怎么办都好!”心想我若真骑着白马还不稳赢?她说:“好吧,输了就要守规矩,以后都要称我殿下!总是你你我我的没一点规矩!”我气冲冲说:“我怎么可能会输!哼!”她也轻蔑的一声冷哼“哼!”
……
不得不说,我气糊涂了,没有去思考那匹白马是她驯服的,而不是我……就这样,当她骑乘着原先我那匹瘦马跑的离开我视线时,我已经被白马狠狠摔了十一跤。算了,我不比了,躺在地上呼呼喘着气,半年多的锻炼使得我的身体还能承受,只是不想起来。随着来到这个世界越来越久,已经慢慢融进了这个时代,我想,我应该可以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曾经我凭借自己的智谋率领过几百人的大军征战疆场,杀的敌人几千上万人溃不成军、片甲不回,如今我又学会了上级剑术,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在乱世生存下去,就算不当兵吃粮,我还有一项技能虽然不大好意思但我装女人的扮相很受欢迎,出演倾奇歌舞一样可以谋生。为什么我一定要在訚千代这里受气呢?是不能离开她?还是根本不想离开她?她对我那么不好我为什么还要恋栈不去?难道来到战国的这2年多时间里我真的变了?我不再喜欢、不再爱奉雪了吗?想到这,我不由一身冷汗悚然惊栗,不可能!我是为奉雪而来的,我没有变,也绝对不能变!否则之前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没了意义。
其实我们一路走来已经进入北信浓地域,自山路中走出向北30里就是真田家大本营海津城,我对真田家有种比较亲近的感觉,但却说不上什么原因,也许因为曾同是侍奉武田氏的家臣吧。
我正躺在地上思考着世事变迁,琢磨着自己的心境,人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从没学过军事更没接触过战场的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最突出的能力竟然是战场博弈,许许多多的战略战法似乎不经过大脑便心中有数,作为男人却天生有着女性化的样貌和声线,还有神秘的六文钱;这东西把我带来日本战国,六文钱中寄宿的神秘‘灵魂’它究竟有什么目的?奉雪应该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吧,在这里真的能找到她吗?如果真的如此,那又是什么原因?一时感到头脑混沌理不清头绪。
这时耳中传来一阵声响,不是很大声,听不太清楚,应该有相当一段距离,由于我仰面倒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所以能感受较远地面上的动静。心中好奇加上一路上的憋屈总想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发泄发泄,于是我觅声一路寻去,死活不肯让我骑的白马我对它也没好脾气对它喊:“劳纸要去瞧热闹,要跟就跟来,不愿意就留在这里等那个霸王回来骑你!”说完我就走了,白马却一派从容反而走在我前面,好像它才是主人似的,气的我抬脚就去踹它,它不慌不忙一个蹶子把我踹翻在地……囧
一路向西跑去,因为担心赶不上看好戏,只得用跑的。离声音处越来越近,已经可以听见‘噼啪噼啪、锵锵锵锵……’打斗声,我心中一凛,知道有热闹看了,放缓脚步,解开衣裳让体内汗气发散出来保持身体的冷静,自从获得上级剑士称号后一直没有表现机会,始终被那位‘大剑豪’加‘大暴君’的訚千代压的死死的,没有出风头的机会。这次一定要大显身手,把看见的讨厌家伙全都杀了!出口被訚千代压抑许久的恶气!平复了因跑路而带来的燥热,我便兴冲冲一脸杀气加快脚步赶去。
地上躺倒着几具血淋淋的尸体,看服饰全是足轻打扮。数十名黑衣忍者将一干足轻围在中心,足轻中为首的是一位一身华服的武士,我站在外围数了数,忍者有14人。8人手持锁链在围攻武士,6名忍者在外围时不时投放苦无偷袭(苦无:忍者用暗器,包括十字飞镖、手里剑等小型便于携带藏匿的武具)。被围攻的足轻们为首的那位华服武士,看样子应该很有些地位,模样很年轻,他身边有5名身穿锁具足手持十文字枪的足轻在护卫。
那位华服年轻武士看样子还有些英俊,发型并不是常见的秃顶式,而是高高梳起的发髻露出宽厚的额头,一双剑眉,炯炯的双目,高挺的鼻梁,紧抿着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些英气。身边的5名足轻都已经伤痕累累却还在舍命护卫着他,年轻武士的右臂受了伤尚在淌血,用左手勉力持着长刀还在与忍者交手,8名忍者都使用锁链,锁链一头是铁球,另一头是镰刀,抡起来呼呼生风,很有气势,我看着觉得这种武器好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我看得津津有味,是啊,好久没见过血了,好久没见过真正的战斗了,好久没经历战阵了,在我学得剑术之后越发强烈的想找人真刀真枪的对砍一场,当然除了訚千代那个终极BOSS。一名足轻被忍者抡起的镰刀锁上了脖颈忍者只一拉,足轻的首级就咕噜噜滚到了地上,血花四溅!看的我热血沸腾,欢呼一声:“好!打的漂亮。”
年轻武士与仅存的其余4名足轻面带悲愤的看向我,众忍者仿佛也像刚刚才注意到我一样,是啊,他们刚才打的太投入了,似乎完全忽视了我这个局外人的到来~事实上忍者早注意到我了,外围那6个手持苦无的忍者就分出3人把我左右后路堵住了,随时可以把我驱赶进去一起围杀。
“不用介意,你们继续,请继续,我只是个看戏的~”我解释着。
众忍者互视一眼,两名手持锁链的忍者向我迎来,我一看要糟,忙说:“喂、喂喂!等等!我真的只是路过的,我没钱,杀了我也没多少油水。请你们继续去杀武士执行你们预定的目标就好~”
那个华服青年很不愤的说:“哼!武士有直面死亡与痛苦的勇气,不会逃避!即使被敌人团团围住,仍要英勇厮杀这才是武士的本分!”
我一呆,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想起来了,曾经一起的伙伴御宿勘兵卫政友说过类似的话,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家伙,他偏激的武士论调以及言行我不能接受,但毕竟朋友一场,两年了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我望了那位看向我流露出鄙夷眼神的青年一眼,心中暗叹,我实在太重感情了,就是因为你这家伙这一句类似我朋友说过的话,我才会出手救你小命。
两名忍者已走近,手上各自抡起锁链,镰刀那一端舞的呼呼生风,杀气*人。
我手按剑把,缓缓抽出宝刀村正,双手持刀摆了个中段持刀姿势。新阴流被世人赞誉为活人剑,但并非不杀,而是少杀,以不杀而胜为荣者,这些在我看来全是狗屁!现在敌人手持锁链这种可近可远的特殊武器,剑法不精者一个疏忽就是败亡的下场,这时候不是提倡不杀的时候,而是要在敌人武器砍到我之前先斩断他的要害!
看到了!忍者抡起的镰刀终于向我甩出,我沿着敌人武器甩出的轨迹,一个蜻蜓八相点地动作,只是一蹬地面身体迅疾的标过两位忍者身边,在那错身而过的瞬间我左右连续标出两记突刺。
两名向我发起攻击的忍者腹腔喷溅着鲜艳的血水嚎叫着倒在地上,内脏流了一地。
其余6名持锁链的忍者发一声喊分出三人向我攻来,另三人攻向青年武士一行人,下手全是杀招,我知道不能耽搁,在我一出手就先声夺人斩杀两人的前提下,他们都起了一击必杀的决心。
我一声暴喝:“哈!”忍者的动作为之一缓,我双手提刀搁于肩头后高举在右肩上方一个挥斩与一个忍者擦肩而过,我暗叫可惜,这一刀若是訚千代使出来就完美了,‘云耀’我也只能习得一点点皮毛。我的刀仅仅是擦过他的肩膀,但是由于村正的锋锐,忍者的一条手臂随着擦身而过也脱离了他的身体。
另两名忍者手上的镰刀已经飞临我后背斩来,我一个就地翻滚险险避过,肩头一凉,已经中了一名外围忍者射出的苦无十字飞镖。一阵刺痛传来,右手已吃不住力,改用左手单手持刀。
惨叫声传至,青年武士身边的最后四名足轻纷纷被镰刀砍中要害丢了性命。其中一名忍者也被砍死,青年武士正与两名镰刀忍者对砍,已经险象环生,而这时攻击我的三名忍者又已杀到,其中一人丢了一臂惨嚎着单手抡起锁链向我冲来。
外围惨叫连连,白马奉雪一连踹飞2个苦无忍者,其他4名苦无忍者正在外围跟白马游斗,我豪气暗生总不能输给一匹白马,何况白马对上精通暗器的忍者一定会吃亏,可不能让它伤到,我这里一定要速战速决。
我左手单手持刀摆了个太刀流的起手式长刀向外横摆与独臂忍者对冲而过,村正标过他的腰际,擦身而过时刀上还未沾上血迹,忍者已经上下身分家被腰斩于地,两半截身子喷溅出美丽的血水渲染了一地,其中内脏、肠子、尚在跳动的心脏清晰可见~
我左手反手持刀,刀刃在天上的日光映射下刺激着剩下两名忍者的双眼,只是一瞬间,我脚步点地一个蜻蜓八相倒翻而出,村正划过两名忍者脖颈,口中大喝:“霞光!”
两颗头颅咕噜噜滚到地上,两具无头身体爆射着霞光绚烂而鲜艳,良久才纷纷倒下。
青年武士已被忍者锁链掀翻在地,手上长刀已脱手,他硬挺着抽出身上最后的武器肋差(肋差:仅30公分通常作为武士长刀之下的装饰品),一名忍者挥斩镰刀只一刀就将他肋差击飞出去,另一忍者的镰刀已经砍向他头部。
我眼见救援不及,一声暴喝:“啊啊啊啊啊啊啊~~~”苦练半年之久的男高音果然不同凡响,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忍者动作一缓,我已标身而前,长刀扫过最后两名镰刀忍者身前,口中大喊:“拂捨刀!”
两名忍者翻滚中一腹部中刀,一前胸中刀在鲜活的热血横流中挣扎几下就断气了。
我拄刀喘息,一连靠爆发力迅捷斩击的剑技几乎耗光了我的体力,此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胸口竟然受了伤,血已经从衣内渗出染红了大半前襟,不知道伤势怎么样,左手渐感无力村正脱手掉到地上,右肩头上镶嵌的十字飞镖也没多余力气去拔出。一口气杀了7名武艺还算不错的忍者,难道我自己也要死在这里了吗?其实刚来这里前一心想杀人也只是一时意气,到了这里后并没有动杀念,只不过被青年武士的一句话激起了故人之谊想救他而已。现在外围还有4名苦无忍者,我却没力气再去杀了。
青年武士拖着一条伤臂用左手来扶我,说:“阁下,要不要紧?”
我不由苦笑说:“你自己逃命去吧,我不行了。”
“不、阁下是本殿救命恩人,武艺又这么好,不可放弃!我们还可以一战!待过此难关请一定答应做本家兵法指南一职。”(注:日本战国大名家的兵法指南即是军队武术教头)
“呃……”我伸手想要解开衣襟看看胸口的伤势,只是手上使不上力,一用力胸口的刺痛更加猛烈更多血水同时溢出,我无力的说:“帮我解开衣裳……”
青年武士也伤的不轻,颤颤抖抖的帮我解衣查看。
“哎呀呀~~~”一阵傲慢夹杂着奚落又有几分俏皮的清脆嗓音传来,在我耳中有如天籁仙乐一般。她说:“原来你在这里,害本殿下到处找不到人。”訚千代收刀入鞘说:“还有人想伤我的奉雪,真是不可原谅!”
在我不知不觉间,外围的4名苦无忍者早倒在訚千代剑下~
“你伤的要不要紧?快跟我走!”
青年武士断然说:“不!他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你又是谁?”訚千代打量着青年武士。
青年武士激动的说:“我是北信浓豪族真田氏长男,现上田城城主,真田信幸。”真田信幸看着我充满感情的说:“而你正是真田家的次男,我的亲弟弟,源次郎,真田信繁。”
“呃……”
我膛目结舌,我什么时候有了个日本人亲哥哥?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明明只是个现代中国人穿越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