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不好意思地睁开眼睛，想坐起来，但是全身的酸痛让他又倒了下来。身下的石板很硬，所以后脑在石板上磕得很响。叶子倒没什么感觉，琪琪格却吓了一跳，连忙把被子塞到叶子的头下面。
“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起都起不来了。”琪琪格完全是以一种母亲式的责怪在说话。
这让叶子有些好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说：“要是厉害，就不会被别人打得像狗一样了。”
“狗很差吗，草原上的狗比人还要管用，你那叫连狗都不如。”琪琪格往盆子里有加了点热水，拧了毛巾递给叶子：“自己洗把脸。”
叶子靠着被子坐起来，洗完脸。见琪琪格那自己的绿书包放在腿上，盯着胸口的玉看。
“鲁丽，很漂亮。”琪琪格一直在想这半个戒指也许和鲁丽有关。
叶子愣了一下，看了一下琪琪格手上的书包，就明白了。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这两本书，都是鲁丽的？”琪琪格把书包递给叶子，接过叶子手上的毛巾，在盆子里清洗了一下拧干，然后把盆子里的水直接倒进了井水中。
这让叶子皱了一下眉头。好在井水是流动的。
不过叶子还是对琪琪格的判断力感到吃惊，因为这是两种决然不同的书，不知道琪琪格是从哪里判断是一个人的。
叶子深深吸了口气：“可以这样说，准确地说，这本兽皮书是鲁丽爷爷的。”
“讲讲吧，我知道你把我的事情调查得差不多了，但是你还有很多事我不知道。”琪琪格把毛巾搭在叶子头上，但是叶子拒绝了。
“鲁丽的爷爷和我爷爷是师兄弟。鲁丽和我都是由爷爷养大的。我爷爷去世的早一些，所以后来我也住在鲁丽家。”叶子拿起胸前的戒指用手指摸了一下。
“这个戒指原来是由半块赤玉和半块翡翠组成，后来那块赤玉连同两块玉中间的扣件碎掉了。”叶子翻开玉石，在玉石的内侧果然有一道凹槽，想来是和赤玉连接的部分。“这块玉年代十分久远，还有一些功能，但是因为赤玉的缺失，所以功能没有办法启用。但是它是一个门派的象征。原来在鲁丽爷爷手里，后来连同这本兽皮书传给了我。因为门派规定传男不传女。”
叶子笑了：“鲁丽没什么亲人，我们来北方的时候爷爷才传给我这块玉，也可以说是定亲信物。不过鲁丽年纪比我还小两岁。我认她，她不一定认我就是了。”
“鲁丽不是艾丽的妹妹？喔对了，鲁丽和艾丽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是有个姐姐吗？”
“死了，她姐姐是艾丽的父亲北上后出生的，鲁丽的母亲被追捕，东躲西藏，没能养大。鲁丽是后来生的，鲁丽的亲生父亲也是一个战斗英雄，和鲁丽的母亲一起死在一次剿匪战斗中。”
“是柯敏大姐找到你们的？”
叶子摇头：“不是，是艾丽的父亲。他回家寻找亲人，但是都死绝了，所以就找鲁丽的妈妈，因为鲁丽的妈妈在家乡非常有名，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鲁丽。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还是认鲁丽为干女儿。柯敏是姑姑的化名，她姓叶。她随着红军北上，但是父亲留下来继续革命，解放初被当成叛徒杀掉了。我爷爷为了给父亲报仇，带着才出生不久的我江南江北的跑，因为鲁丽爷爷的帮助，才在我十岁的时候找到了仇人，虽然仇是报了，但是爷爷也因此落下暗伤，拖了一年，还是走了。这个人身份复杂，原来和我父亲是一个部队，但是我父亲一直都在坚持游击，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给了父亲很大的帮助，解放战争时其部队和我父亲的游击队直接编成一个独立团，这个人成了我父亲的上司，但是到了解放初，这个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一些知情人杀掉了，其中就包括我父亲和母亲。爷爷去世后，我一直跟着鲁丽的爷爷生活。鲁丽的爷爷就托艾丽的父亲寻找柯敏姑姑。你知道，实际上艾丽的父亲和柯敏姑姑非常熟。所以我才有机会随着鲁丽一起到了农业大学。”
叶子停了停说：“该说了，我都说了，还有什么问题？”
琪琪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如果你愿意，我倒是想了解一下你们门派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战斗，我的枪法不敢说很好，但是绝对不差，但是除非偷袭，我不能肯定能够打中你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你打不中我很正常，我从很小就再是学习轻功和内功，隐蔽和快速移动，用速度弥补力量的弱势。从六七岁开始，练了十多年，从来不敢间断。因为我爷爷认为练好了，即便打不死敌人，逃跑保命还是能够的。那个人不同，他的力量非常大，是短距离的爆发力，力量能够透过刀身攻击我的身体，他的速度也不慢，战斗的经验非常丰富，感官非常敏锐。我每次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发起攻击，但是他只是略微动一下，手一抬就挡住了我的攻击。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手，我不是。我不清楚门派的事情，这本兽皮书上写的东西与爷爷教我的也有非常大的不同。我现在使用的就是爷爷教我的方法，不外乎长期锻炼就能够达到。兽皮书上是一套以阴阳五行为基础构建的理论，是一套利用地形地势、物质转换、时间和空间的阵法，中间略微提到了人体的修炼方法。以前我也不相信，但是现在我还需要再看看。因为我发现可能把我爷爷说的方法和书上说的理论联系起来的，正是书上略微提到了人体修炼方法。由此看爷爷那辈对门派的认识也并不是完整，他们死的太早，我对门派更加一无所知。”
“鲁丽不会吗？”琪琪格好奇低问。
“她不会，不然她就不会被人侮辱，然后自杀。鲁丽非常聪明，很小的时候就能读书识字，人也长得漂亮。虽然比我还小，但是在学校的成绩总是前几名，而我成绩不好。所以艾丽的父亲非常喜欢她，喜欢的程度足以让艾丽和她妈妈吃醋。这也许是艾丽的母亲揭发他的缘故。鲁丽读了很多现代的书籍小说，她不相信这些。”
琪琪格笑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相信。我见过书中的图，能够在阳光下缓缓地流动。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这些图是怎样刻上去了。”
叶子点头：“我以前也不明白，但是现在有了一些眉目。那个人能够利用碰撞的一霎那，透过刀身攻击我的身体，那么就一定有某种力量能够改变兽皮内部的组织结构，形成图画。当然这只是理论的东西。”
琪琪格想了一会儿：“如果是兽皮，可以通过化学的方法，做到这一点。不过我不相信古代的人能够懂这些，并且做得这么精细。柯敏姑姑也许就能做到。”
话刚说完，琪琪格就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有了一个口误，因为柯敏没结婚，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叫柯敏大姐，只有叶子叫姑姑，脸不觉红了一下。
叶子没听出来，他学过一些浅显的化学知识，但都集中在毒物身上，而自己的主要课业是畜牧。自然要比琪琪格差很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复杂线条的精细程度，一般的化学方法恐怕很难达到。
叶子有更加简单的方法，如果能够控制物体中的灵气，让它按照一定方向流动，就足以改变其中的图形。这是他在自己身体里得到的启示。不过这些他是不会说的。或者还没到说的时候。
叶子相信琪琪格是一个好姑娘，但是这要看她能够承受多大的精神压力。叶子从来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是标准的实用主义者。
琪琪格见叶子陷入到沉思当中，才想起这个家伙是受了重伤，现在居然轻轻松松地和自己谈了半天话。也不打搅他。准备收拾一下上去给叶子弄吃的。
叶子笑道：“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你给我一天一夜的时间，我就能自由活动，所以不用拿东西下来。”
琪琪格想了想，她开始相信叶子的话，但是她说：“还是在下面呆两天，不然乌日娜肯定以为你是怪物。”
琪琪格一上去，叶子就盘腿坐下，进入修炼状态。以前的做法主要是放松，作为强烈运动后的休息形式，小的时候还辅以药物。除了做任督周天以外，大多都是利用动作对经脉起到锻炼作用。而任督二脉也只是意识上的，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可是现在不同。叶子能够看见灵气主要是通过呼吸与血脉输送，然后从经络中回流到达丹田组成，只不过这些经络是存在于充满了杂质的体液当中，灵气在回流过程中快速消耗。但是这种运动实际上推动了新陈代谢，提供能量，带走代谢物。而且是大部分的代谢物，只有少量的是用过血液回流，但是通过血液回流的主要是杂质，在五脏中直接排泄掉了。经络不同，除了排出杂物以外，更多的是带着灵气补充丹田因为催动五脏带来的消耗。
叶子身上的伤，其实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强烈震动带来的毛细血管和肌肉损伤，身体的修复过程又使物资交换加快，损伤的组织被新生的组织替换掉。另一个是肌肉剧烈运动产生的新旧细胞更新太快，死亡细胞来不及被吸收和排泄，还有巨大的神识消耗也直接摧毁了一些组织。所有的这些废物一下子充塞在肌肉和体液当中。
所以叶子要做的只有两件事情，一个是呼吸，利用井里浓郁的水灵气补充灵气消耗，同时利用丹田催动五脏六腑加快吸收和排泄。至于能否增加丹田灵气的回流，现在还完全顾不上。最多只是一个回复过程，恢复到身体没有受伤之前的状态。
叶子调动的所有的神识以加快这一进程。
有些变化是叶子看不到的。叶子的体温在升高，前所未有的高。而井里居然起雾了，浓郁的水灵气在凝结，并缓慢向叶子聚集，越靠近叶子的身体，吸收的越快，致使叶子一米左右的空间形成了灵气稀薄层。这也诱使外面的灵气向硐室涌过来。
叶子的神识很快就消耗一空，身体一软，他睡着了。
灵气的吸收登时缓慢了很多，但是没有停止。叶子身边的灵气缓缓恢复，井里的雾也消失了。
叶子只用了一天，就把身体恢复到了一个比较正常的状态，体内的大部分废物已经吸收消化，或者排泄掉了。但是在干净了很多的身体里，还有有很多顽固的废物，因为身体的新陈代谢总是有的，这些沉积下来的杂质都紧紧地附在肌肉，血管和经络里面，以现在灵气在身体的流动速度，很难再推动它们，就是消磨掉一部分，也很快被补充。所以要想全部消除，那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大量的废物清除过后，肌肉的酸痛就消失了。
琪琪格不让叶子出去，最主要的是乌日娜每天都要下来在硐室里呆上一阵。乌日娜的汉语还是带了一部分蒙语的口音。
乌日娜下来似乎只有一件事，就是女儿，讲女儿小时候和现在的生活习惯。连琪琪格身上又几颗痔都说了出来。居然问都不问叶子的情况。这让叶子再见到琪琪格时，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她身上的某些特征。
琪琪格不知道这些，她很忙，偶尔下来给叶子送羊奶和吃的都是急匆匆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就差贴钱把她卖给叶子了。
叶子自然不肯浪费大好的时光。无时无刻不再修炼当中，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修炼睡觉不停地循环。在身体恢复后，他发觉当从经脉和五脏六腑回流到丹田的数量增多，竟然还有一部分融合后的灵气沿着任督二脉缓缓循环，滋养着神识。全身上下，也只有任督二脉最为宏大和宽旷，灵气的输送比其他的经脉都要容易，但是越是这样，需要的量也越大，速度也越缓慢。尽管只是细微的改变，也使叶子的神识快速增长，恢复得也快了很多。
随着神识的增长，叶子发现，这口井里其实除了蓝色的水灵气以外，还有大量的绿色木灵气，不过这些木灵气被禁锢在胡杨枯死的紧密树根和树干当中，除了一小部分以外，失去了流动性。而那一小部分流动的灵气正好是活着的那一部分。
流动着的还有蓝色的水灵气，他们随着坎儿井通道的风流动。叶子往两边都探寻了一下，d但是似乎这些井只是各打各的，只在对接的时候掏通就可以了，所以两边的对接处都容不得一个人进出，何况洞口有一半淹在水下。
实在无聊，到第三天琪琪格下来时，叶子已经在里面练太极了。不过叶子的太极太业余，只是跟学校的一个老师学的。
琪琪格看着叶子就笑：“你还真是老实，不让你出去还真的不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