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和琪琪格隐在黑暗中，他们换上了白色的披风和风雪帽。琪琪格很奇怪叶子是从那里拿出来的，但是也没问。
因为在出了街口，就在政府大院的门口，有两帮人正在大打出手，一方有上百人之多，一方只有几个人，因为他们穿的都是绿军装，所以琪琪格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叶子却听了一个明白。原来炼钢的分厂粮食吃完了，来找场长书记要粮食，场长没有粮食可以给，说书记已经带队出去运粮食去了，回来就给他们送过去，政府大院现在也缺粮。
分厂的人主要都是学生和工人，不相信政府没粮食，要到供销社和粮站去要，但是场长不让去，就打起来了。
琪琪格已经看见托娅阿姨也在被打的人群中，不过似乎并没有挨打，她只是在一旁劝说。挨打的主要是场长几个男人。
叶子只是奇怪为什么没人管。
琪琪格黑着脸说：“怎么管，治保主任和民兵连长都在被打的人里面。”
“派出所呢？”
“派出所所长一个月前就被打倒了，恐怕现在还关在黑屋子里。以前主要是军队维持治安，派出所没几个人。”
琪琪格看了叶子一眼：“你还瞒着我什么，衣服那里拿来的。”
叶子嘻嘻笑。
琪琪格一把抓住叶子的耳朵：“敢瞒我，怎么来的，说。”
叶子痛得护住耳朵：“疼呢，别的地方不行，要么是耳朵，要么是腰。”
琪琪格嗔怪地看着他：“别的地方你疼吗？”
叶子摸了一下鼻子说：“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那个戒子吧，其实它是个储物戒指，里面有个纳虚阵。这几天可以用了，不过空间很小，只能装两件披风，还是折叠好的。大概也就这么大。”叶子在雪地上花了一个直径十多公分的园。
叶子笑道：“太小了，我不好意思说。”
琪琪格伸出手说：“给我看。”
叶子摸了摸头：“给不了，那块玉碎了，但是阵法还在。刚开始只是一个小黑点，我还没注意。等小黑点大了，我才发觉。书上说纳虚阵是贮物戒指的主要阵法，所以我试了一下，还真行，就是小点。”
琪琪格怪笑道：“你是说，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女人可以生孩子？”
叶子的脸就黑了，伸手就往琪琪格额头上弹去，琪琪格瞪着眼睛：“你敢，你要弹我跟你没完。”
叶子嘿嘿一笑，收回了手。
琪琪格得意地抱住叶子的胳膊问：“他们打完了没有？”
叶子笑骂道：“就在眼前，你不知道看？谁叫你从政府大院弄走那么多粮食，还人尽皆知。”
琪琪格尴尬地说：“也不是人尽皆知，第一次还好，知道的人都调走了。第二次那个场长和书记知道。”
叶子笑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去，救了那个场长对我们有好处。”
琪琪格想了一下，站了起来：“就是，我怕什么。”
-------------“你们干什么，有困难，政府自然会帮你们解决，你们打人算什么！”琪琪格柳眉倒竖，厉声大喝，还颇有“王霸”之气。
她叫的时候用上了内力，震得四周房檐和院墙上雪纷纷飘落。
风衣被叶子收起来了。风把她修长的头发从风雪帽下面吹起来。在政府大院亮起来的灯光下，颇有些威势。倒是静静地跟在她后面的叶子显得平平淡淡。
围成一圈的学生们的拳脚停了下来，大院里没有挨打的人连忙把已经叫不出来的几个人拉回院子，想关住院子门。但是一边是学生们不让关门，一边是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场长喊：“不要关门，打死我好了，只要不冲击粮站，怎么都行。”
叶子听到这话，倒是对这个场长有些佩服。
琪琪格的脸色也柔和了很多。
但是那些学生和工人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就叫道：“好，我们不打，我们去粮站。”
说着就朝琪琪格走过来。琪琪格低声说：“倒霉，我们正在去粮站的路上。”
这时那个场长拨开人群，歪歪倒倒地拦在人群的前面，一边朝这边退一边说：“我答应你们，粮站的粮食不多，大家都要吃饭，要统一安排，都来抢粮食，其他人不就是饿死？”
他不说还好，一说人群就疯了：“再说揍他丫的，每次都这样说，每次我们都最少，我们在炼钢，干的是体力活。不干活你们说我们破坏社会主义。”
人多手杂，说着那个场长又被揍趴下了。躺在地上直叫唤。
琪琪格眼里就露出凶光，向前走过去。叶子跟在她后面。
那股气势把躁动的人群震了一下。人群停了下来，已经有人在低声说：“这个女的是战斗英雄，听说很厉害，以前军队的画报上有她。”
叶子暗自发笑，她没有想到琪琪格还有果断霸气的一面，差点让她的温柔骗倒了。
琪琪格也不理他们，过去把那个场长从人群里拖了出来。大院的人也在喊，但是被人群堵在后面根本过不来。
“我劝你们最好听安排，傲旗不只有你们几百人，你们要抢粮，别人不会的吗？”
人群静了下来，但是只静了片刻，就有人喊：“我们不抢，等别人抢了，我们还有什么，揍她，管她是什么人？”
后来托娅告诉琪琪格，那一晚过后，琪琪格就成了傲旗传说中的女神。因为只要冲过了的人都被琪琪格和叶子推的飞了出去，落在荒废的农机大院的院子里。一百多人，全扔进去了。被扔进去的人都傻了，也不敢叫门卫开门。
“我答应你们，要是场长安排不好你们，你们可以找我，军马场的谢冬娜。你们不能开抢粮食的先河，这是会死人的。”
琪琪格站在大铁门的后面：“答应我，我让里面开门。回去等上级安排。”
里面沉默了半天，才有人叫：“你能保证？”
被琪琪格救下来的场长跑过来说：“我保证，我保证。”
里面就骂：“你保证有屁用，我们知道她认识城里的大官。上次带人来你不是跟狗一样跟在后面。”
场长尴尬地看着琪琪格。
琪琪格笑了说：“我保证。”
看着人群散去。场长差点跪了下来。拉着琪琪格的手不放，让叶子也为这个老家伙想吃豆腐，“谢谢你，我们马上开会研究，一起研究。”
琪琪格看着叶子古怪的眼神，轻轻地把手抽了出来。笑了一下：“我是来找托娅阿姨的。别谢我，怎么安排好他们才是真的，不然真的会出人命，还有马上派人到各单位去安抚人心，炼钢厂要抢粮食一定传出去了，下面人心不稳，事情就难办了。”
“您看，我们应该怎么做？”场长可能是真的怕了，声音都有点颤抖。
琪琪格不理他，只是迎上了托娅阿姨上前握住她的手，托娅看着两人就笑：“想不到两个家伙在我眼皮子底下就结婚了”。说话时还用眼睛斜在一边焦急等待的场长。
琪琪格见大院的人围上来，不管是挨打的没挨打的都非常着急地看着自己。叹了口气：“你们统计了各个食堂和粮站、供销社、还有农牧民手中的粮食了没有？”
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只是场长说：“粮站的站长汇报说存粮不多了，按照现在的消耗只能支撑一个月。”
“既然炼钢厂炼的钢也运不出去，不如停了，跟上级汇报，请求把现在钢锭运出去，顺便支援他们建设呗，这也是我们支援国家建设。”琪琪格看着场长的表情。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现场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因为这意味着场里的炼钢指标泡汤，还白白地送给别人。
场长脸上阴晴不定。琪琪格说：“炼钢是重体力活，干活就得吃饭。我听说我们这里没有铁矿石，都是拿废钢炼的，总有炼完的一天。再说我们支援上级完成指标，他们也还是高兴的。”
场长拍了一下腿：“行，了不起我受处分，我也是从部队走出来的干部，不能让老百姓饿死。这件事我来办。”
琪琪格笑了：“听说你们耕一半的草场，牧民的牲畜怎么办？”
场长说我们补贴了牧民粮食，所以牧民今年应该过得去，明年我们粮食收成好了，也会供应他们。”
“只怕明年收成不好，第一年开荒种地能有多好的收成？何况这里缺水。”
“我们开始打井了。”
“打井了好，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对粮食抱太大的希望。明年开春就有风沙。你们还把防风林砍了，庄稼能活？草都不能活。雪停了，就是把旗里的树都搬去，也要把防风林补上。在牧民的草场和农田中间也补上防风林。水井打在防风林的附近，保证树能活。草场能保存下来。跟牧民商量，借点吃的，让安排不了的钢厂工人种树也好。保住你们的土地和牧场，你们才能活，不然明年是饿死人的。”琪琪格完全是用领导的口气拿捏着场长。
场长本来就已经满是鲜血的脸全黑了。
琪琪格也不管他，继续说：“用钢锭想办法换点粮食回来吧。让人吃饱，种树，保护土地就是保护农业学大寨嘛，土地都被风沙吃掉了，用什么学大寨？”
场长忙不迭地点头。
说着就到了托娅家的门口，也不管后面的一批人，琪琪格拉着托娅和叶子就进屋，关上门长出了一口气：“憋死我了。”
叶子只是笑不说话。托娅笑道：“这话只有你敢说，别人哪敢，连书记说都不管用，两个人吵，书记气的运粮去了。”
琪琪格伸头见外面一群人已经散了，才说：”姨，我也不到这里呆太久，本来还想去找巴根大叔，但是这一耽误，肯定去不了了。我答应福叔去军马场住几天。就不打扰了，晚了我们还要回去呢。”
托娅忙从屋里拿了一个布包说：“这是你爸你#妈#的工资和抚恤金。去军马场也好。我估摸着场长明天还得去找你，躲远点好，书记回来就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