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婚礼(一)
受伤的希望2015-10-25 03:514,064

  乌日娜和琪琪格都没想到乎斯勒的族人会来。两个老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出现在河道,远远的能听到一声低沉和雄浑的号声。

  琪琪格连忙拉叶子:“快回去,是乎斯勒的族人来了。没想到他们能来,肯定是巴根大叔大嘴巴,不知道乌日娜有没有准备。”

  琪琪格虽然没有见过乎斯勒的族人,但是她长期在蒙人地区作战,所以蒙人的婚礼还是见过一些的。

  叶子笑:“好嘛,我这是娶了公主还是女王。”

  琪琪格沉着脸说:“我们两个人说可以,下去了别乱说,你不懂别人的规矩,乌日娜和巴根大叔叫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我也不懂,只是见过,乎斯勒人不是纯粹的蒙人,规矩我也不懂。”

  两个人飞快地往回跑,惊得啃着枯草的羊群纷纷散开。

  巴根大叔和乌日娜穿着正式的礼服站在院子门口迎接,反而是琪琪格和叶子只穿着随便的衣袍,一路上两个人只来得及弄干净身上的砂子。

  刚在乌日娜身边站好。就听见大石山梁上整整齐齐地出现了一列军人,每个人都是全新的军装,枪支和马刀铮亮。前面十多个骑兵,步伐非常整齐,后面的女兵们就没那么规矩,一个个伸着脑袋东张西望。

  最前面三骑穿着黄色的军装的军官。

  站在琪琪格和叶子身边的巴根大叔低声说:“巧了,都赶在一起了,怎么办。”

  乌日娜低声说:“你去请柯敏大姐和元生、复兴过来,他们也算是家人,让来的族人先进。部队等进去了再说。”

  巴根大叔就飞快地向骑兵们跑过去。

  已经快到的乎斯勒族人似乎也感到了什么,放缓了马匹。其中的一个老人拿着一个巨大的号低沉地吹着,声音仿佛是从地底发出,雄浑中充满了肃穆。其他的人都捧着礼盒,后面的一个和叶子差不多的年轻人马上还有一头整羊。四个人缓缓而行。持续的号声让琪琪格和叶子的心都紧张起来。

  骑兵们在山下的草场开始列队,柯敏带着连长和指导员骑着马过来,李冬梅在队列中犹豫了一下,策马跟在了后面:“柯敏姑姑,我不算军人,我是叶子的妹妹。”

  见三个人都约束着马急了,跳下马迈开两条小腿就往叶子身边跑。

  她在琪琪格的身边停下,倒是规矩地站在了旁边,跑那么快,居然气都没喘一下。

  低声说:“嫂子,叶子给你摆臭脸了没?”

  琪琪格看了一眼斜着眼睛用凶凶的眼神盯着冬梅的叶子,一眼把他瞪回去,然后低声问:“他喜欢臭脸吗。”

  冬梅一个劲地点头。

  这时柯敏已经下马走过来。两个军官中的一个伸手就在冬梅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也不说话站在叶子和琪琪格的身后。

  冬梅摸着头朝那个人虚踢了一脚。

  柯敏走到乌日娜身边叫了一声:“妹子,身体好多了。”

  乌日娜看着她笑:“不行了,老了,哪像你,头发都没白一根。”

  号声停了,四个族人下马,举着哈达吟唱着走过来。

  叶子低声问:“他们唱什么?”

  琪琪格说:“是祝辞。”见叶子和冬梅都是一副要听的样子,便一句一句翻译。

  雄浑的乎斯勒王城终于迎来了希望,美丽的公主终于迎来了她的情人,就像草原上相偎相依的骏马,像神山上比翼的神鹰在翱翔,洁白的毡包迎来了远方的客人,大地和天空都在吹响祝福的号角,……

  琪琪格突然停住了,冬梅拉着她的手摇晃:“没完呢,说什么。”

  身后的军官低声笑道:“他们说乎斯勒的王,请接收我们的祝福,愿您的子孙繁荣昌盛。”

  这时乌日娜也和柯敏低声说着什么,两个人都让在了两旁。两位老人肃穆地走到琪琪格和叶子的面前,献上了哈达。

  乌日娜敬上来的奶酒却被两位老人端给了叶子和琪琪格。

  叶子看了琪琪格一眼,见她恭敬地接过奶酒,敬了天地和先祖,然后还给了老人。叶子反应很快,照样做了一遍,时间也赶到了一起。两位老人接过奶酒一饮而尽。

  巴根大叔、乌日娜和柯敏赶忙把一行四人迎到院子里去了。两个年轻人是朝叶子和琪琪格行了礼才跟进去的。不过两个人把礼物放进蒙古包后,出来站在蒙古包门口向这边张望。

  只见两个军官上马跑到了队列的前面,随着口令,两列男女士兵缓缓从琪琪格和叶子的面前走过,然后侧向敬礼。

  叶子不禁退后了一步。叶子不是军人,他受不起这么隆重的军礼。琪琪格则一一举手还礼。

  然后战士们分成单列分立在两边,举枪向天空开了一枪。

  两个军官下马,走到琪琪格面前:“xxx团骑兵特务连连长张元生(指导员陈复兴)向老连长谢冬娜报道,骑兵连应到人数三千四百六十八人,实到三千四百六十八人。报告完毕。”

  琪琪格还礼:“全体立正,稍息。收枪,下马。”

  整齐的动作,连收枪的声音都是一致的,让叶子暗暗吃惊。

  琪琪格像全体行了一个注目礼,然后宣布解散。

  声音刚落,原本整齐的队伍全乱了。

  “我要喝酒吃喜糖。”“老连长,一会儿给我们表演一下枪法呗。”

  一群士兵直接把叶子和冬梅给挤到一边了。

  冬梅本来笑嘻嘻地,现在嘟着嘴走到叶子傍边:“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嚣张。”

  到底是连长和指导员,没忘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走过来刚好听到。

  “士兵李冬梅,你在说什么。”张元生笑着大声说。

  李冬梅撇了撇嘴:“我还没答应当兵,我才十六岁,等十八岁再说吧。”

  张元生和陈复兴一边各一个捏住冬梅的脸蛋:“哈哈,不得了了,小时候,光着屁股还要当兵,现在不当了哈。”

  冬梅连忙躲,但是没躲开,被捏得两眼汪汪:“我没说不当兵,十八岁不行吗,我还是未成年少女。”

  “未成年?你娜姐和我们十六岁打了五六年仗了。对了,新郎官不是也只有十八岁吗?”

  叶子嘿嘿一笑,伸手和两个人握了一下:“叶志敏,谢谢你们能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张元生显然要活泼一些:“什么话,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从这么小,我们和娜娜就是战友,我们一共二十七个,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娜娜是最好的,你小子要是敢那个什么,哼哼。”他用手比了一个很矮的高度。

  这时琪琪格好不容易从战士们中脱身出来,走过来笑道:“你们干什么,当我是空气,敢威胁我的人。”

  两个家伙赶快站在了一起笑道:“不敢不敢。”

  琪琪格拉着叶子的手,对两个人说:“我们去比一下枪法,元生你不是吹牛打架很厉害吗,敢不敢和小敏比一下。”

  话没说完,一圈的战士就炸了窝,连几个女兵也跟着起哄。

  两个人爽快地笑道:“走,让我们这些老骨头们给你们露一手。”

  冬梅不高兴地说:“不好玩,我去吃东西。”转身就进去了。

  琪琪格的枪法确实很好,她用了三种姿势,三百米外的苹果都是全中,而且开枪很快,几乎没有犹豫。张元生和陈复兴也是全中,但是却小心了很多。

  其实琪琪格说要比枪法,更多的是给骑兵连的小伙子们机会,因为一起跟来的还有女兵,这些小伙子们都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想表现一下。而平时很难得摸枪的女兵们也想打几枪。张元生可能早就有预谋,所以让战士们的子弹袋里都带齐了子弹。

  很快靶场就成了练习场了。

  当然也有不好这一口的,在琪琪格、叶子与张元生他们退出来时,就被几个小伙子盯上了。

  “连长,还没比武呢。你不会是老了,怕新郎官?”

  几对正扭着翻滚的战士也趴在地上起哄。

  张元生瞪了他们一眼,看着叶子和琪琪格说:“大姐,姐姐,我知道你在给我挖坑,叫他给我留点面子呗。”

  琪琪格显然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男人,抱着叶子的胳膊说:“什么话,你看小敏高没你高,壮没你壮,你不应战那就太没面子了。”

  而陈复兴看到琪琪格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要糟糕,嘻嘻笑着看热闹。

  叶子不满意地看了琪琪格一眼,谁知道琪琪格故意不看他。只好笑了一下说:“那行,我也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琪琪格知道在说她,却只当没听见,向还扭在一起的战士拍了拍手说:“大家站好,把场地让开。”

  叶子笑道:“这样,我只是表演一下。”说着,竟然毫无预兆地一晃,张元生和陈复兴两个人都飞了起来,落到了场中。两个人心里一惊,以为要糟糕,没想到竟然没摔倒,而是稳稳地站在那里。心中暗喜,可是一抬头,一个人影就到了他们跟前,隐约能看见叶子要抓他们的腰带。但是两个人都没来得及做什么动作,人又飞了起来。

  叶子拧着两个人滑出了几米,然后一翻身,回到了琪琪格身边,袖手而立。

  现场一片安静,其实叶子的动作没有放很快,而且尽量简洁清晰,所以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叶子把两个人扔到了场中,然后冲到跟前,把两个人推出了四五米远,一翻身,脚尖在地上点了一下,落在了琪琪格身边。

  但是简单是简单,效果却有些惊人。

  琪琪格低声说:“太不给面子了。”

  叶子微笑道:“要是不给面子两个人就是倒在地上的。”

  陈复兴首先反应过来,鼓起了掌:“厉害厉害,难怪把我们的老连长给弄跑了。”

  叶子笑道:“这是表演啦,杂耍而已,比不得你们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本事。我和琪琪格平时也爱这么玩,不如我们表演一个。”

  琪琪格也嘻嘻笑了:“好,我们表演一下,表演得好,大家鼓掌奖励一下。”然后一伸手说:“来吧。”

  叶子拉住她的手低声说:“你先来,你扔。”

  琪琪格偷笑了一下,然后把叶子扔向了天空。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琪琪格居然能够把一个人直接扔出去了四五米高。然后叶子落地的一瞬间,琪琪格就横飞了出去,琪琪格在空中一转身,拉住了叶子赶上来的手,又是一扔。

  两个动作潇洒漂亮的人影从战士们的头上飞过,琪琪格先落地,叶子在琪琪格的上空,两个人身影相接的一瞬,琪琪格又飞了起来,叶子则稳稳地落在地上,而琪琪格一只脚站在叶子的头顶。叶子用手在琪琪格的脚上一托,把她放了下来。搂着她的要看着还没从惊讶中走出来的战士们。连正在打靶的战士们都放下了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

  琪琪格左右看了一下说:“表演得不好吗?鼓掌。”

  顿时掌声雷动。

  琪琪格说:“行了,表演和打靶到此结束,大家到里面去小喝几杯,不许喝醉。”

  张元生留在了后面和琪琪格走在一起:“想不到这么厉害,大姐你不是害我,完全是要出风头。”

  琪琪格抱着叶子的胳膊笑:“别乱说,我琪琪格找的男人不会差,我看你们表面上捧场,实际上看他年轻。”

  张元生哈哈大笑:“你怎么知道。”

  琪琪格哼了一声:“你们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屁股上有几颗痔我都知道。”她笑着向叶子介绍:“元生,是正月初一出生的,比我小一岁。最调皮捣蛋的而一个人现在也混成连长了。复兴小时候很瘦弱,怕养不活,小名叫石头。双#十#节国共签了和平协议,他爸爸才给他起名字叫复兴,比我们都大。你别看他不说话老实,斯斯文文的样子,打仗厉害得很,因为杀俘虏,还顶撞师长不承认错误,所以一直升不了官。”

  陈复兴把战士们都吆喝进了院子才走过来,和和气气地说:“又说我们的丑事。我说连长,人家两口子亲热,你在傍边参乎啥。”

  张元生呵呵一笑,跟着他后面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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