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赐深夜回到锦福客栈时李大人已经睡醒,一个人在房中走来走去,惴惴不安。
“李大人,您醒了?”高天赐看着李大人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禁觉得好笑,刚刚还睡得跟猪一样,现在倒急了。
“高公子,你可回来了,你这一走,我是六神无主啊!”李大人焦急地手心拍手背,然后两手摊开,闲得很无奈。
“李大人不必着急,买粮一事我已托人去办,一定能如期办妥,还请李大人安心。”高天赐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托的是漕帮中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李大人顿时转忧为喜,“高公子真是难得的人才啊!”
高天赐听罢,笑着摇摇头,以示谦虚,便不再和李大人交谈,躺在床上睡了起来。李大人也安心地独自一人喝了几杯酒水,才又睡下。
第二天一早,高天赐便带着购买粮饷的巨款来到漕运商会。陆当家的这回将高天赐奉为座上宾。
“陆当家的,购买粮饷的钱我都带来了。往后几日还要陆当家的多费心啊,高某在此谢过了。”高天赐将银票奉上,心想这晋商把钱庄开到全国各地,银票全国通用,自己的钱庄就只能在无锡那一亩三分地里刨食,想想也够寒碜的。
“高公子客气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江湖中人讲的就是一个义字,高公子尽管放心,三日之内便可筹齐粮饷。”陆当家的拍着胸脯保证。
“陆当家的果然快人快语,不过还请陆当家的不要*之过急,七日筹齐粮饷便可。高某是担心如果过早筹齐粮饷,台州米市恐怕等不到苏州的米到来就会崩溃啊。”高天赐急忙解释道。
“高公子果然想的周全,陆某照做便是。”陆当家的此时也是十分客气。
高天赐从漕运商会出来的时候就开始盘算,自己为了诱漕帮接下这笔生意,提前将苏州运米的生意也许给台州漕帮。如果就这么运一次米过来,自己不是很亏,看来还要从台州贩一些稀缺货物会苏州方可一举两得。自己将酬金一次付清,不怕漕帮不走这趟漕运,再加上台州漕帮到苏州运货也不能空着船过去。
高天赐在回客栈的路上路过一家铁匠铺,见几个人正将一批刀剑搬上马车。高天赐乍一眼瞟过去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些刀剑当中夹杂着一些倭刀。这些刀剑中怎么会有扶桑人用刀呢,其中一定有鬼。高天赐就悄悄地跟在马车后面,不知不觉进入了深山。为了不被发现,高天赐进山以后都是隐藏在大树之上,待那批人走远之后才继续跟进。山路崎岖,马车那一通行,这时候又来了一批人,帮忙扛起刀剑往山的深处走去。
这帮人扛着刀剑走的不是很快,所以高天赐也没有跟的太紧。不一会就来到了山顶,高天赐一看惊呆了,山的另一边是海。海边有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三面环山,一面靠海,空地上有一大片的帐篷,海上有几十艘大船。
看来这就是倭寇的营寨了,从那批刀剑和搬运刀剑的人来看,倭寇当中只有少数是倭人,汉人占了绝大多数。自戚继光将军剿灭倭寇之后就没有大批倭寇在沿海作乱的事情了,看来这是倭人勾结了海盗,土匪等一大批人在此作乱。难怪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平时就让这些汉人出去活动,打造器械,购买物资,而这些倭人只有烧杀劫掠的时候才出现,所以朝廷将此次匪患定倭寇作乱。
高天赐本想将这个情况报告给戚少正将军,可是这帮匪徒的营寨如此诡异,一有风吹草动立即逃之夭夭,难以给他们致命的打击。看来只能密切注意这帮匪徒的动向,日后才能帮助官军占据主动。
回去的路上,高天赐也是小心翼翼,这林中肯定是暗哨密布,惊动了那些匪徒今天就白忙活了。高天赐默默记下这山中的地形,以便日后行动。高天赐看这些暗哨都是一袭夜行衣,而且相互交流都是打着手语。一个秘密的计划在高天赐的心中产生了,就连他自己此刻也是差点儿笑出声。
回到城中,高天赐首先来到漕帮,这让陆当家有些不悦。陆当家的心中以为这高公子对自己放心不下,特意回来查看。高天赐似乎看出了陆当家的心思,连忙上前嘘寒问暖。
“陆当家的,别来无恙。高某又来叨扰了!”高天赐深深地行了一个礼,两眼却上挑去看陆当家的脸色。
“购买粮饷的事,我已全力去办,不知高公子还有何事!”陆当家的头向上仰起,完全不正视高天赐。
“高某有几个问题请教。”说着便用手做出几个动作,“陆当家的可认识这个手语。”
“当然认得,这是江湖通用的手语,意思是相安无事。”陆当家的一见高天赐不是为了买米的事情而来,立马也显得和颜悦色了些,”不知高公子为何问起这个。”
“呵呵,其实也没别的,自从结识陆当家的这样的江湖豪杰之后,高某便发现江湖中人远比官员和商人可靠。日后免不了要和江湖人士多打交到,所以便想请陆当家的找个兄弟交在下江湖通用的手语。”高天赐这番表达真实滴水不漏,既吹捧了陆当家的,也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原来如此,小事一桩”,陆当家的豪爽地说道,“阿林,你这几日就跟着高公子,把你会的都交给他。”
“小的遵命”阿林听到陆当家的吩咐,连忙应答,心中却是有些不快。
高天赐将阿林带回客栈,单独给他开了一间房,有空的时候就可以去找他学习手语。高天赐将阿林送到房间的时候给了他一锭银子,阿林也有些惊讶,想不到高公子出售如此阔绰,心中的抵触情绪也一下子荡然无存,只觉得要是教不好高公子手语自己可是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