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赐与李清远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台州已是次日下午。如若不是李大人久居庙堂不善骑马,上午便可赶到。一到台州,李大人就有些不知所措,虽说混迹官场多年,但也就在苏州那一亩三分地。再加上李大人害怕事情败露引火上身,所以显得十分小心谨慎。
“李大人,前面有一家客栈,你我先去落脚,再作打算。”高天赐牵着马对李大人说道。
“如此甚好,赶了一天的路,真是觉得乏了。”李大人此刻已是周身疲乏,巴不得马上呼呼大睡。
两人便来到了那家锦福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李大人一进房就冲到穿上躺下,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李大人,你先歇着吧,我出去熟悉一下周边的情况。”高天赐现在也觉得这李大人跟来一点儿用也没有,不过未免以后旁生枝节,还是有他在身边要好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高公子辛苦了。”李大人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就鼾声四起。
高天赐摇了摇头,轻蔑地笑了笑就出门去了。走在街市上高天赐便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计划了。本想委托此地最大的米行出面帮自己买粮,可是盛元米铺掌柜将自己的事讲个了李大人之后高天赐就不太信任这些商人了。思前想后,高天赐想到了两个字:帮会。这帮会中都是江湖人士,他们向来不屑与朝廷为伍,江湖完全是一个独立的社会。
这江浙水乡,最有实力的就是漕帮,他们把持漕运生意,有严格的组织纪律。最重要的是守信用,收了别人的钱,就算对抗官府也要保证对方利益。据说船家交了钱给漕帮,就可以不受官吏勒索,漕帮的实力和信誉由此可见一斑。
这要如何才能结识漕帮中有地位的人呢?高天赐灵光一闪,想到日后还要从苏州运粮到台州救市,于是就从漕运买卖入手。于是便来到了台州的码头,四下观察,看到一个身穿长衫,手拿折扇,一幅文人打扮的家伙正在指挥码头上的一艘大船的货物装卸。于是高天赐便上前攀谈起来。
“请问这位先生,敝人有一批货物想运到苏州,不知走什么门路能做成这笔买卖?”高天赐上前行了一礼说道。
“你说笑呢吧?这是海运码头,去苏州要走河运,我看你还是回去吧!”那人一副高傲的神情。
“这海运河运不都是漕帮在背后把持着嘛,只要找对了人,哪管海运还是河运那,”高天赐心中认定此人是漕帮中人,而且是智囊型的人物。漕帮中吸纳了大量有才干的失意文人,这批人在漕帮管理账务,出谋划策,制定规章制度。
“想不到你还挺有眼力,实话告诉你,我们这儿没有漕帮,只有漕运商会。”那人似乎在暗示什么。
“敝人明白,不知先生可否引荐在下拜谒漕运商会?”高天赐一下明白过来,这漕帮是外人的称呼,他们在幕后活动,漕运商会便是明面上的一个幌子。
“嗯,看你还是个明白人,我可以替你引荐,能见到什么样的人物,就要看的买卖有多大了。”
“实不相瞒,这笔买卖做成,贵商会可净赚两万两白银以上。”高天赐在那人耳边轻轻说道。
“两万两?”那人吃了一惊,这两万两银子运送的货物可是一个庞大的数目,“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高天赐就跟着那人来到了一家会馆,如先前所说的是漕运商会。一进到内堂却是别有洞天,偌大的一个院落摆满十八般兵器。堂上挂着一块写着“义”字的大匾,一名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上位,手中转着两个白色的球。
“听冯先生说这位公子有一笔两万两的生意要交与我们商会?”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中气十足,十分威严。
“正是,敝人姓高,还望赐教。”高天赐拱手行礼“来人,将此人拿下。”那中年男子一发话,从两侧上来八名大汉,径直朝高天赐铺了过来。
高天赐并不慌张,右腿后撤半步站稳身子,伸出右手在率先扑上来的大汉腹部一发力,那名大汉便被打出了堂外。紧接着高天赐一个扫堂腿绊倒了三名大汉,然后奋力跃起,窜到最高处一个翻腾,便头朝下,脚朝上直直扑了下来,正中一名大汉肩膀,那人便手臂脱臼,是去了战斗力。此时六名大汉又重新扑了上来,高天赐一脚将桌上的茶碗踢飞到空中,画了一个右太极便将茶碗揽入掌中,两手一发内力,茶碗便碎成了渣。高天赐两手上下错开,碎片便悬浮在两掌中间,然后身体往后一仰,双手顺势在上方画出一个圆然后向两侧击出,随便便朝四面八方摄取。这件周围六名大汉都被碎片打中,倒在地上艰难地挪动身子。
“好功夫,陆某佩服!”说话的正是那名中年男子,他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之间各夹着一块茶碗的碎。
“陆当家的,高某是诚心上门来做生意,不想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传扬出去恐怕又算青帮的威名吧!”高天赐直呼青帮,也不怕有什么不妥,因为自己已经找到了青帮,就算那陆当家的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只是这两万两的生意,让陆某惊慌啊,高公子不是要偷运私盐吧?那可是死罪啊。”陆当家的揣测道。
“当家的误会了,素问青帮仗义,救人于危难,今日前来便是请兄弟们帮忙的,自然那两万两也会兑现。”高天赐侃侃而谈,捧得陆当家的很是受用,“今日台州海岸有倭寇作乱,朝廷命江浙两省各府筹措粮饷,可是苏州府衙没有存粮,时日之内无法将粮食筹集再运来台州。所以小人携银两前往台州买米,希望青帮出面帮小弟买粮。”
“原来如此,扶危济困一向是我青帮的宗旨,放心,此事一定办妥。”陆当家已经表态,高天赐也就放心了。今日之行也算是功德圆满。
“不过十万担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恐台州米市崩溃,百姓遭殃啊!要是朝廷追查下来,高公子你如何脱身啊?”陆当家的隐隐担忧。
“实不相瞒,在下也在苏州同步征粮,再请漕帮运送到台州。小弟在此先将两万两银子的酬劳奉上,另外购买粮饷的银子明日送至会馆。”高天赐说完之后陆当家的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