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银将檀香木剑无限放大作为浮舟,我们站在木剑之上,渡过黑色的海域。
在海域的尽头,迎接我们的是弥漫着浓重烟雾与瘴气的广袤森林。
我们在森林的边沿停下脚步,廖银站在最靠前的位置,他扣动左手的手指,面对着烟雾缭绕、瘴气弥散的森林进行着感知。
廖银,他在我们五个人中对“木”元素的感知力是最强的,对于这片广袤无边的森林,我们所感知不到的事物,或许廖银可以感知的来。
时间过去了很久,廖银才停下来转身面相我们,他的脸上满带疲惫之色,一脸茫然。
“王,这是一片被烟雾与瘴气笼罩住的森林,且烟雾与瘴气是具有毒性的。”廖银对我说:“王,烟雾与瘴气的毒性虽然不至于危及到我们的生命,但是,因为这些随时都在浮动的烟雾与瘴气的存在,这片森林无时无刻不在变幻着它的面貌,以使走进这片森林中的人迷失其中,甚至是永远的困在里面,再也走不出去。但是…”廖银突然停下来,脸色变得更加的迷茫。
“廖银,你还想告诉我什么!?”我问。
“王,纵然这片森林之中布满变幻莫测的烟雾、瘴气,但是,以我对木元素的感知,我还是有把握将大家带出这片森林。”廖银紧皱眉头,一脸的迷茫,“王,问题就出在我根本感知不到这片森林的尽头究竟在哪一个方向,甚至,我无从去判断这片森林的大小。在我的感知里,它可以大到无限,又可以仅仅是如同一片树叶那般大小。王,这片森林该是存在于一个扭曲的空间里,且它足以主动地去诱使一个人的感知力一同扭曲,最后,任何对它进行的感知都会扭曲回原点的位置。所以,王,要穿越这片森林将会非常困难。”
“廖银,你是说这片森林存在于一个扭曲的空间之中,没有大小,没有方向,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片森林岂不是与黑色涡流是同样的存在?”我问廖银说。
“不完全是这样的。”廖银说:“王,黑色涡流只是一个三维的扭曲,它只是涉及到空间、大小和方向的概念。但是,王,这片森林不一样。”廖银说下去:“王,在我的感知里,这片森林至少是四维甚至是更高维数的扭曲。所谓四维,也就是说,是在三维的基础之上再加上一个时间的概念。当我们走进一个四维的扭曲空间的时候,我们会发现自己是迷失在一个时间飞速流逝或者是时间止步不前更或许是时间倒流的处境之中,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会很快的失去自己的生命,死亡在其中。至于更高维数的扭曲,就是再加上一个虚数,那样的空间扭曲,王,不是我所能想象得到的恐怖。”
“所以,摆在我们眼前的将会是一条绝路,是这样吗,廖银?”我说。
“王,事情并不是绝对的,王,其实我该想到的。”廖银说,他望向前方无尽的森林,“王,这应该就是族人的古书中所记载的【迷雾森林】。”廖银接着说:“迷雾森林——四维扭曲,万象迷离。”
“迷雾森林!?”我问廖银,带着震惊的表情。
“对,王,一开始我就猜到了,只是,经过之前的恶灵之海的事情,我以为这又会是玄字护法给我们设下的一个圈套,所以我才没有说。”廖银说:“王,如今我可以切实的感知到,我们眼前的这片森林就是‘四维扭曲,万象迷离’的迷雾森林,它真真实实的存在,我们要向继续向前,我们就必须穿过它。”
“廖银,你能感知到迷雾森林中是怎样一幅景象吗?”我问廖银。
“王,那是非常巨大的森林迷宫,在迷宫之中遍布杀机,而最大的杀机会是时间——时间飞速流逝,时间静止不前,时间出现倒流。”廖银说:“王,对于一个四维扭曲的空间来说,存在着太多的未知,就如同我们对玄字护法一无所知一样。”
“我们在走进迷雾森林之后,在我们找到迷雾森林的出口之前,留给我们的时间有多少?”我问。
“王,这并不是一个定数。”廖银说:“王,我说过,在我们走进迷雾森林之后,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会是时间。在迷雾森林之中,若是时间是飞速流逝的,我们所有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老去、死亡;相反,若是时间是飞速倒流的,我们所有人又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回我们小时候的模样,我们也会失去对彼此的记忆,变得不再相识,我们同样变得脆弱,脆弱到经不起来自迷雾与瘴气的毒性伤害,最终死去;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一种可能——时间静止,若是真是这样,我们所有人都会在静止的时间里失去自我意识,如同行尸走肉般永远游走在迷雾森林之中,静止时间,静止思想,静止所有带有希望的可能。”廖银继续说:“王,我们只能寄托于第一种可能,我们只有在那极短的时间里,在我们彻底老去之前,在我们死去之前,走出迷雾森林。王,这是最坏之中最好的可能。”
“廖银,在迷雾森林之中,木笛的防护结带可以为我们抵挡那种来自于时间的流逝和改变吗?”我问。
“王,这是不可能的。”廖银说:“木笛的防护结带只能用来抵挡真实存在的伤害,对于时间这种虚空的存在,防护结带没有丝毫的防护作用。”
我看一眼一旁的木笛,木笛难过的冲我点头。
廖银继续说:“王,我们所需要的是速度,无与伦比的速度。”
我看向风音,然后风音对我说:“王,风音与您同在。”风音的手中结出透明的速度球来。
“王,没有用的。”廖银一脸的伤感,他说:“王,风音的速度太慢。”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说风音的速度慢,这好似一个玩笑,但是,在廖银说出下面的话之后,我知道这是真的。
廖银说:“王,其实时间是一个速度的概念,人的速度只有超越了时间,才能够实现长生,但是,人的速度不可能超越时间,所以,不可能有长生的人存在。”廖银去看风音,风音依旧冷傲的面无表情,廖银继续说:“王,在迷雾森林中,那里的时间将速度这个概念诠释到了极限,要知道,那里的时间是外界正常时间的‘数’倍,而这个‘数’是可以无限大的。所以,王,我想您能够明白,我们所有人包括风音在内是不可能有人能达到那样的速度的。我所说的速度,王,是在那极短的时间内,在我们死去之前走出迷雾森林。”
廖银说完,我看向大家,我看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绝望。
是的,在极短的时间内想要从迷雾森林中走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离开众人,孤零零地站在高高的青石上,我无力地望向隔着层层烟雾的迷雾森林。
突然的,我有想起自己的身份,我有想起自己的使命,同样,我有思念起我的哥哥。
仿佛冥冥之中,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前方的路,我还是要走,哪怕明知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