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站在依水而建的石台上,他的身子发抖,蓬头盖面,双手一会在胸前张牙舞爪,一会胡乱的抓自己的脑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王,来福被人用法术控制了心志。”木笛对我说。
我扣动左手的食指,结出【强心咒】,在我即将要使用强心咒去安抚来福的时候,木笛却阻止了我。
“王,凶手的法术很强大,我不确定你这样做是不是会有危险。”木笛说:“王,我的感知告诉我,施救者也会被凶手强大的法术所控制,变得如同来福一样。”
“若是不救来福,他一定会死,那样,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无从论证。”我说:“来福必须活着。”
强心咒在我的手中再次布结,成败在此一举,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店老板凤翔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将一切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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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板凤翔挤开人群,站在众人之前,他看到来福惊恐的样子,自己也变得惶恐不安。或许是因为过于担心来福,店老板凤翔一声声喊着来福的名字,竟径直朝着来福跑了过去。凤翔想要紧抱住来福,以给来福足够的安慰,但是,事情的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当我意识到来福会有危险的时候,为时已晚。
店老板凤翔一靠近来福,来福的神情突然变得更加不安起来,来福的双手挡在胸前,我第一次从来福的眼神中看到那种无比恐惧的眼神,来福口中含糊的说着:“不…不要,不要过来,不…不要杀…杀我。”
来福极力的抗拒着凤翔靠近自己,他像是一个被吓破了胆没有判断能力的小孩子。来福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他退到石台的最边缘,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我们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来福一脚踩空,跌进了水中,来福死了。
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没有人能够阻止的来。
我们将来福埋下,埋在长街的尽头,和其他人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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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喜来客客栈,店老板凤翔悲伤的坐在木质椅上,他难过的对我们说,是他害死了来福,一个多么善良的孩子,若是他没有跑过去,来福就不会死。
我安慰凤翔,说来福被人施了法术,即使没有落进水中也还是会死去,来福的死与他无关。
凤翔使劲的摇头。或许,我说的法术对于凤翔来说太陌生,他只是觉得,是因为他跑向来福才导致来福掉进水中死去的,他难以原谅自己。我想,店老板凤翔与来福的感情应该非常的深厚。
孤独安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独自饮下整整两壶的烈酒,但是,据我从店老板凤翔口中得知,孤独安是从来不饮酒的。
孤独安拿起酒壶,他饮着酒离开了喜来客客寨,借着酒劲,孤独安竟然吟唱起诗歌来,声音凄凉:
酒入烂肠胆,醉醒离梦间。
孤影人无意,如何敢笑谈。
长街相望去,桂花雨枝头。
看着孤独安缓步离去的背影,听着他酒殇中的吟唱,我感知到,孤独安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在孤独安走后,我们也回到楼上,唯留下店老板凤翔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楼的木质椅上。安静对于店老板凤翔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安静可以化解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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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房间中靠窗的位置,长街之上依旧人来人往,他们各自忙碌,他们只是路人,他们谁都不会在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离去。
风音他们站在我的身后,大家仿佛要长久的沉默下去,大家都清楚,死人的事还没有停止,还会有人死去,只是,我们不知道下一个死去的人会是谁,我们更无从知晓,谁是真正的凶手。
好似有人在给我们开玩笑一般,当我们开始怀疑一个人的时候,被怀疑的人会在我们见到他之前便无缘无故的死去。幽梦是,乞者是,来福更是。在我们为自己找到的新证据而欣喜的时候,这些人的死亡又将我们抛下万丈深渊,所有的线索都被斩断。
最先开口的是廖银,廖银站在水蝶的身边,他们总是站在一起,廖银说:“王,您有没有想过,来福的死可能与天字护法有关?”
“为何要这么说。”我说。
“王,有太多的证据都指向来福就是凶手,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来福就是天字护法的手下。”廖银说。
“你是说,天字护法是在杀人灭口?”我说。
“王,当我们猜到来福就是凶手的时候,那么,对天字护法构成最大威胁的人就成了来福。”廖银解释说。
“但是,凭天字护法强大的法术,他有必要杀人灭口吗?”提出异议的人是木笛。
“或许,天字护法只是想要最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水蝶说。
“但是,这一切成立的条件就是来福就是凶手!”冰冷的声音从风音的口中传出来:“我却觉得来福不是凶手。”
“也许,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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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音他们四人都离开了之后,我打开在乞者身下发现的那个锦囊,在锦囊中,是一团被揉皱了的羊皮纸,羊皮纸上只写着一个字:王。
瞬间,我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长街被西沉的日光拉的亢长,一点也不显得美丽,我长久的驻立在窗前,思绪混乱,一阵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