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无岁月,时光飞逝,一转眼一年过去了。
起初,楚砭石还留居在夙阳书院,后来眼见楚昭璇已经习惯书院的生活,所以在传授完《徵羽魂律》后,又回到了渃溪镇上,作为镇上唯一的大夫,村民实在离不开他。在他留住夙阳书院期间,隔三差五就有村民来书院瞧病抓药。
大概每隔半月,苏道澜就陪同楚昭璇到镇上看望楚砭石,当然楚砭石也时常到书院考校二人练习琴谱的进度。
时值深秋,万物丰收。山野间梯田里的庄稼此时已经成熟,金黄灿灿一片,稻香满布整个山林。
“今年雨水充足,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恭叔他们肯定笑得合不拢嘴了。”楚昭璇双手交叠捧于胸前,美眸流转,环顾四野,咯咯笑着,也给空旷的山野增加分外的乐趣。
与之并肩而行的苏道澜深吸一口气,陪笑道:“但愿年年如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恭叔他们全家的生计可全指望这些了。”
两人边走边聊,笑语声不断,好不欢悦。
突然间,苏道澜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一里外的梯田里,有四五个人影在来回晃动,行踪诡异。
当下来不及细想,牵着楚昭璇朝人影晃动的方向跑去。待二人来到十步外的时候,方才看清,原来是四个骑马的大汉正在践踏稻田。这些可都是村民的命根子,楚昭璇哪里还忍得住,娇声喝道:“喂,你们这些坏人,赶紧出来,要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那些大汉适才径自来回践踏庄稼为乐,冷不丁被人破坏了兴致。乍听楚昭璇略显稚嫩却甜美清脆的声音,心中不由皆是一荡,纷纷循声望去,顿时瞧见是两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男的清秀俊美,女的美若天仙,肤色白皙透红,尤其是因娇嗔而微翘的樱唇,还有那双生寒的剪水秋眸。
这些都令他们食指大动,暗呼道:“人间绝色,十足的美人胚子,以后肯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咕咚”一声,四人不分先后的大咽口水,八只贼目更是一眼不眨地色迷迷地盯着楚昭璇衣裙下略显曼妙的身姿。
八道犹若实质的目光,令楚昭璇面色羞赧,红晕满布,登时如受惊的兔子躲到苏道澜身后。
苏道澜轻轻握住楚昭璇的小手,同时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这些大汉个个面带凶悍之色,更是蛮肉横生,壮硕无比,十有八九是附近的悍匪山贼,尤其是面对楚昭璇的绝色,垂涎不已,想必是志在必得。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只见四骑并排而出,伴随着又是一片庄稼被毁。他们径直来到二人两步之内,其中个子最高的壮汉盯着楚昭璇精雕细琢的俏脸,粗声道:“这小妞真是个美人胚子,比夙州城里最出名的黛香院的姑娘还要漂亮多了。”
言罢,手持大刀的另一位大汉,阴笑道:“大哥,这妞虽然还小,这光看着就让人受不了。不如我们把她抓回去,献给寨主当压寨夫人,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就封大哥做个肥差头目来当。”
“是啊,到时候大哥吃了肉,可不要忘了给兄弟留点汤喝呀!”比较矮胖的大汉随即附和道,接着四人哈哈笑成一片,看向楚昭璇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彷佛二人就是刀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了。
曾经在星芒谷月影湖畔,苏道澜就对楚昭璇亲口保证过,决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如今这四个山贼居然对楚昭璇尽显*言辱语,还想抢回去献给什么寨主当压寨夫人。立时心中大怒,不动声色地回头对楚昭璇悄声道:“璇儿,你先退后。有道澜哥哥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楚昭璇抿了抿小嘴点头,美眸满是担心之色,握了握苏道澜的手心,道:“那道澜哥哥一定要小心,璇儿不怕!”说完很是乖巧地退后三步,神情紧张地盯着苏道澜并不高大但挺直如山岳的背影,此生难忘。
回头冲楚昭璇微微一笑,苏道澜上前一步,一本正经地说道:“圣人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你们几个大人怎么能盯着人家小姑娘乱看呢?”
闻言,四人又是一阵大笑。那矮胖大汉更是翻身下马,挪动肥肉颤颤的身体,一步一步向苏道澜走来,同时揶揄道:“老子不仅要乱看,还要乱摸、乱亲。你个穷酸书生赶快滚开,否则老子这一巴掌下去,保管你爹娘都认不出你来。”
苏道澜紧随他的步伐节奏,一边退后,一边说道:“圣人还有云: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我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切莫动手,有失礼数。而且我爹娘早就过世了,他们想见我都难,就不劳阁下动手了。”
“哈哈……”
连矮胖大汉在内,四人都被这一番从苏道澜口中说出的话,逗得忍不住捧腹大笑。下一刻,矮胖大汉止步,嘿嘿笑道:“真是个书呆子了,那现在老子就成全你去跟爹娘团聚,也算是善事一桩。”
就在他一脸得意的时候,苏道澜面色一凝,暗聚功力运气,脚尖轻点地面,腾空而起,右脚飞出,狠狠踹在矮胖大汉的胸口上,后者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觉胸口一痛,紧接着收不住身子,就那么仰身后翻,如同一个硕大的肉球顺着山坡滚将下去。
其他尚在马背上的三个大汉,突逢此变故,诧异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就这么被一个毛头小子轻而易举撂倒。手持大刀的壮汉,面容一紧,收起之前的轻蔑,对高个大汉沉声道:“大哥,想不到咱们看走眼了,这小子先是在言语上示敌以弱,然后再出其不意,觑准时机,一招之敌,显然是个练家子。”
高个大汉对此只是将信将疑,不置可否地皱眉道:“胖子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信这山野小子会是练家子,还是我来试试这小子的深浅吧!”
说着,冷声一声,缰绳一扬,御马而来,目标正是正前方的苏道澜。
“道澜哥哥,小心!”适才苏道澜的英勇表现令楚昭璇无比激动开心,这下眼见敌人来势汹汹,忍不住出声娇呼道。
眼见高个大汉御马朝自己无情地直撞而来,苏道澜连忙凝神聚魂,顿时发现视野中敌人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同时急速横移开来,同时低头弯腰躲过对方的探手一抓。
高个大汉毫不理会苏道澜的躲闪,继续御马疾行,直奔后面的楚昭璇而来。苏道澜这才明白敌人的调虎离山计,立时真气灌满脚底的涌泉穴,纵身一跃下,竟然后发先至,拦腰抱起花容失色的楚昭璇,遂掠往梯田的更高处。
这一招轻功之术,更令四人震惊万分,他们只是练过一些外家功夫,对内家真气只是听上面的头目提起过,眼见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竟然身怀内家真气,当下勒马收缰,怒气上涌,大喝道:“点子棘手,大家并肩子上。”直到此刻他们才打消了轻视苏道澜的念头,不得不变得谨慎了。
犹幸的是苏道澜修炼真气时间尚短,加上还要保护娇弱的楚昭璇,四个大汉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当下从不同的方向逐渐包抄,最终将二人团团围住。
若不能突破敌人的防线,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不是没想过带着楚昭璇一起逃走,但刚才抱着楚昭璇连续施展纵跃之术后,便感到气海中的真气居然一下子消耗掉一半。倘若带着楚昭璇用疾行之术逃跑,不出十里定然被敌人的马匹追上,届时真气消耗殆尽,可当真是任人鱼肉。
经过两年的时间,《道莲图录》的“基础篇”已经被他练到第三幅图录,气海中的真气亦到了化旋境三重,即修成了三道气旋;而在楚昭璇的琴声中,《徵羽魂律》算是略有小成,魂窍中出现了六十五道魂纹,魂念增强之下,顿时对真气的驾驭更加游刃有余,身法轻功之术也熟稔于心。
如今苏道澜是综合实力是化旋三重和魂纹六十五道,倘若独身一人应对眼前的四个彪形大汉,自然是绰绰有余。但因为楚昭璇的掣肘,形势当下严峻多了,即将面对生平的第一场恶斗,更是一场捍卫誓言的信誉之战。
持刀大汉首先发起了第一轮进攻,刀光霍霍,夹杂着呼呼风声,斜劈而下,目标正是苏道澜脖子。同时高达大汉的长枪戟指楚昭璇的粉背。
杀气凌厉,残忍无比。苏道澜这辈子还没跟人过过招,更没杀过人,魂念稍微波动了一下后,他运功行气,当即作出精准的预判。只见他微微侧身,以差之毫厘之态闪过刀刃,同时探手疾出,瞬间躲过敌人的大刀,最后急速旋身,挥刀硬撼高个大汉的枪尖,金属交击声响起,苏道澜只是感到手心酥麻。
再看那高个大汉,竟然失去对长枪的控制,脱手飞出,正好刺入矮胖大汉身下的马背上,吃痛之下,狂奔而出,一下子打乱了原本的围攻。
待敌人都惊魂失措之际苏道澜哪敢迟疑,抱起楚昭璇一脚将原先的持刀大汉踢下马,并沉腰坐马,扬起缰绳,夹紧马腹,一溜烟朝渃溪镇的方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