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十年之约
道意沧澜2015-10-25 09:434,145

  地河大峡谷,位居大瑄境内,秦川省与陵西省交界处,乃方圆大陆最长且山势最高的大峡谷。

  纵贯大瑄南北的境内第二大河流—地河,如黑暗幽龙般在大峡谷内奔腾咆哮而过,核心无人区河段的峡谷河床上更有罕见的四处大瀑布群,深度最高达两千丈。

  河流穿过两座深达两千丈的高山谷底,围绕钧肇山形成一奇特的环形大拐弯,山高谷深,水流湍急。

  钧肇山之巅,巍峨挺拔,直入云端。峰岭上冰川悬垂,云雾缭绕,气象万千。

  明月高空,抱石古松下,隐约可见一道人影,半阕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

  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月白色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丰神秀美的容颜忧若钟天地灵气而生,更似山川日月之秀。

  她背负造型典雅古朴的长剑,更添几分英凛之气,空灵出尘犹如凌波仙子,飘飘欲去,却不起丝毫杀伐之心。

  一身白衣素裙的她,就那样翩翩然傲立于天地间,整个大峡谷都似因她出现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教人无法走出,更不愿离开。

  虽谪落凡尘,但决然不含半分世俗之态。。

  她凝眸遥望,顿感天近咫尺,星斗可摘。举目环视,但见群山起伏,苍苍莽莽,地河之水如丝如缕,咆哮奔腾,状如魔鬼,自然之恐惧与威严尽收眼底,使人真正领略钧肇山高峻雄伟的博大气势,享受如临天界,如履浮云的神奇情趣。

  忽然间,她心中一动,檀口红唇中逸出一缕绝美的淡然笑意,轻声道:“你终于来了。”

  言罢飘然转身,面向来人,在修长和自然弯曲的睫毛下,眸如秋水凝碧,明亮深邃,凝视着眼前之人。其肩如刀削,蛮腰一捻,纤秾合度,教人无法不神为之夺。她的肤色在月照之下,晶莹似玉,白若冬雪,显得她更是体态轻盈,姿容美绝,出尘脱俗。

  好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来人也是女子,相貌更是与先前女子不遑多让,皆可令人一见倾心。她身着黑色华裙,高绾飞仙髻,娇脸凝脂,眉黛鬓青,五官精致仿若冰雕,耳坠玄黄美玉,衣饰明珠。

  只是两人的气质却大相径庭,白衣女子飘逸出尘,清丽无伦,犹若九天玄女;而黑衣女子媚骨天生,婀娜多姿,好似绝代妖娆。

  白衣女子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仙音开口道:“碧魂圣瞾,月无媚!”

  黑衣女子精致无双的脸颊更是娇媚若花,上前一步,冷笑道:“黎念圣斋,夜若心!”她虽是在笑,但对面的夜若心清晰地体会出其中的彻骨寒意。

  夜若心对此置若罔闻,凝视着她,轻叹一口气道:“十年过去了,师姐,你至今仍旧是未曾放下。众生皆苦,一旦给卷进这人世内,便纠缠不清,只能至死方休。惟有斩断世情,才可四大皆空,臻至天道。”

  “佛门假学!”月无媚冷哼一声,霎时俏脸生寒,怒声道:“住口,自从十年前离开韶云山之时,我便与黎念圣斋再无任何瓜葛!况且你也不配叫我师姐。当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滋扰生事,我又怎会被剥夺‘圣女’的资格。”

  任凭冷冽的飓风迎面吹来,夜若心依旧是姿容圣雅,满头青丝与白衣裙裾皆纹丝未动。提及往事,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喟然叹道:“纵然我百般辩解,你亦是决然不信。当年之事,虽然与我没有直接关联,但巧合之下,若心亦难辞其咎。”

  旋即,纤腰轻弯,盈盈两拜之后,双眸隐现凝重之色,望着十步开外的月无媚,沉声道:“我夜若心仅代表自己在此向师姐道歉,同时亦替天下苍生一拜,但愿贵派能趁早收手,莫要介入这大瑄的天下纷争。”

  说到此处,语气转缓,继续道:“大瑄建国已久,百姓方结束乾朝暴乱,而安享太平。难道你忍心目睹无数的像你我一样的孤儿流离失所、骨肉分离吗?”

  “真是可笑之极!”

  月无媚仰首冷笑几声,更是对夜若心的言语嗤之以鼻,转而淡淡道:“韩瑄泽作为开国皇帝,以布衣之身,平定乱世而开元建国,荣登九五。其英明神武,不言而喻。但他却将大好河山交付于懦弱无能的皇孙,此举无异于自毁江山,更是暴殄天物!”

  顿了顿,轻轻扫了一眼依旧是气度平和的夜若心,又道:“如今的大瑄边境上,北有北乾铁骑,南有南湟勇蛮,西有番藏邪乱,东有赢倭寇边。四夷之地皆对中原狼子野心、虎视眈眈,韩云亘这无知小儿竟听从一众迂腐儒臣的谬论,不仅频频对内削藩,更对外族采取羁縻之策。如此下去,不出十年,中原大地必定烽烟再起,而我大汉子民终会沦为外族鱼肉!”

  说道此处,月无媚眼中冷芒频现,冷哼道:“与其这样,不如让我碧魂魔瞾另择明主,以免将来落个亡国之君的千古骂名!”

  夜若心不置可否,只是摇头苦笑道:“当今圣上,虽然性情柔和有余,勇武不足,但其大力推行仁政,早已深得天下黎民之心。频频削藩亦是避免重蹈覆辙,防止将来出现藩王叛乱的局面。”

  “废话少说!”

  月无媚冷喝一声,上前一步,衣袂飘飞,长发乱舞,决然道:“既然你我各执一词,立场更是大相径庭,何不一战定输赢!”

  言罢,目光锁定对手,一阵无形的劲气笼罩夜若心,在气机的牵引下,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月无媚的掌握之中。

  顿时夜若心的衣袂狂飙,如云的秀发向后飞舞。面对如此高手,她亦不敢托大,暗运真元游遍全身,化解对方霸道的气劲,下一刻她的衣裙已恢复如初,平静不起半点波澜。

  “锵!”

  背后的古剑不知何时已到手中,低头凝视剑身半响后,夜若心淡淡道:“如我所料不错,师姐的碧魂魔功已臻至化境吧!”

  月无媚又是一声冷哼,道:“你一试便知!出剑吧!”

  言罢,碧魂魔斩遽然出手,两道诡异的劲气向对手袭去,紧随而至的是漫天无极的斩影,瞬间笼罩夜若心,毫无破绽可寻。

  夜若心一剑挥出,玄门剑气纵横,与碧魂魔气相撞。

  “蓬!”

  一声巨响,就在夜若心拔地而起斜掠而上的刹那,原先所立之处轰然爆炸,悬崖边上的巨石碎裂开来,落入滚滚翻腾的地河之水中。

  夜若心轻吟剑诀,心无杂念,一一化解对方的弥天斩影,最后剑尖命中月无媚的碧魂魔斩锋端。后者并未如影随之,而借力向后倒退飞去。

  来去如风,有若鬼魅幽灵,予人梦魇般的不真实感觉。

  宛如灵蛇般的丝带从衣袖中凭空而出,划过丈许空间,附带十成的碧魂魔气向对手袭去,如若中招,不死即伤。

  起初的碧魂魔斩只是惑敌之计,威慑天下的碧魂魔带才是真正的杀招。

  彼此争斗数百年的双方,又怎会不知对方的底细。从一开始夜若心只使出八成的剑招,为的就是抵挡月无媚的碧魂魔带。

  手中长剑倏地横移,剑尖正中碧魂魔带尖端,内劲狂吐,顿时碧魂魔带先现出波浪似的曲纹,然后变成十多个旋动的圈环,随着月无媚如影附形的凌空去势罩向错飞开去的夜若心。

  在神奇玄奥的招式、飘逸如仙的身法下,夜若心每剑都能洞悉先机,彻底瓦解了月无媚伺隙而出的无穷魔带。夜若心的剑法绝无成规,因此碧魂魔瞾相斗千年而不败,但每击出一剑,都是针对对方的弱点,每一剑都有千锤百练之功,巧夺天地之造化。最厉害是她剑锋发出的剑气,有若泻地的水银般无隙不入,教人防不胜防。

  两人功力相若,心智武功均冠绝当代。

  一时之间,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陷入僵局。

  月无媚纤手微扬,碧魂魔带顿时卷起身旁的一方巨石,凌空抛向古松下的夜若心。重若千斤的巨石在碧魂魔带的牵引下更是有万钧之沉。

  峰南侧是千丈绝壁,直立如削,夜若心已是处在绝崖之边,后方便是万丈深渊。

  巨石转眼间已飞临头顶上空,而碧魂魔带更是贴地疾射而来,上下退路已然封死。

  际此千钧一发时刻,夜若心飘身后飞,使出天下无双的轻功身法,正好踏上急速飞来的巨石边缘上,再提一口真元,漫步虚空,跨过深渊下的滚滚地河,来至千丈绝壁之侧,剑锋深入绝壁两尺,这才稳住身形不致掉落深不见底的深壑之中。

  月无媚亦未料到夜若心竟有此之举,碧魂魔带收入袖中,凝望着绝壁之上的夜若心,冷笑道:“想不到堂堂的黎念圣女竟然甘冒此险,难道真不怕掉落深渊,成为孤魂野鬼?”

  说完,月无媚一声长笑,功力骤然跨越到巅峰,顿时一道弧形的犹若实质的黑色光幕连绵不断席卷夜若心所立身的绝壁。

  “碧魂魔音,坠月!”

  夜若心心中骇然,未料到对手的碧魂魔功竟如此厉害至斯。

  “红鸾盈尘!”

  她低喝一声,四周天地处的元气都悄然跳动起来,刹那间一片红鸾星云出现在她头顶上空,渐渐她的身影浸没在星云中内。

  而千丈绝壁抵抗不住天魔立场加强的天魔音,岩石开始松动,数以千计、大小不一的石块从绝壁上裂下来,纷纷下坠,犹如一场从天而降的石雨,毫不留情地朝下方的夜若心砸来。

  这次轮到悬崖边上的月无媚震惊了,只见但凡落在星云上的石块全部化为漫天粉尘,毫不例外。

  凭借剑身立身在绝壁上的夜若心音不是没想过掠到悬崖边上,但如此一来,一口真元用尽,不能及时换气,仓皇之下对手定会伺机痛下杀手。故而不惜耗费大量魂念使出绝密之法,也是无奈之举。

  借此星云的庇护,夜若心脚踏绝壁之上,宛如蹬天梯般,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掠至绝壁之顶,收剑回鞘,转首凝视着悬崖边上一生的劲敌—月无媚。

  并没有因为夜若心的成功逃脱而气急败坏,月无媚好似早已料到此种结果,纤指舞弄垂落右肩的发丝,娇笑道:“能迫使若心妹妹使出保命的‘武域’,姐姐可是荣幸之至哩!”

  这些话语借碧魂魔音清晰的传到绝壁之上的夜若心耳中,她此时丝毫不受天魔立场的影响,好整以暇道:“想不到师姐仅用十年之功,就修成碧魂魔音,若心自叹弗如。”

  月无媚长袖轻舞,顿时古松下的阔地上出现数行刻字。

  “后会有期!”

  言罢,月无媚斜掠而起,魅惑天下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此时明月中天。

  绝壁之上的夜若心对此举大为不解,闭目间神识灵觉展开,顿时方圆十里万物生灵皆清晰感知,待确定月无媚早已下山后,她才踏空而行,掠至古松下,低头间,见到月无媚的留下刻字:“今日一战,未分胜负。十年之后,月夕子时,传人再战!”

  夜若心抬头凝望中天明月,暗叹一口气,素手一挥,月无媚所刻之字皆化为虚无,古松之下,月色稀疏,斑驳错弄。

  苏道澜怔怔出神地凝望掩映在密林繁木间的星芒谷入口,凝眸暗叹一声,这是自己灵魂融合,重获新生的故地,虽然仅仅呆了数日,但偏偏有种犹若隔世的懵然。

  “道澜哥哥,走了,你要是喜欢这里,以后我和爷爷采药的时候,一定叫上你哦!”楚昭璇眼见苏道澜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道,说着便拉着他的手,跟随楚砭石朝山谷行去。

继续阅读:第007章 渃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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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廷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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