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月夕之殇
道意沧澜2015-10-25 09:443,351

  当日回到夙阳山后,为防敌人再度突袭抢夺“浩气玉箫”,楚砭石与楚昭璇也搬到夙阳书院居住。

  说来也奇怪,自从回到夙阳书院后,徐笺之的蛊毒再也没有复发过。此前的昏迷状况也突然好转,似乎已经与常人无异。

  待楚砭石亲自把脉后,也没察觉到他体内的异常之处,遂对所谓“南疆蛊毒”心存质疑,是否为判断失误?

  风雨欲来,苏道澜不敢掉以轻心,日夜苦练《道莲图录》,经过十日的修习,进展神速,终于将《道莲图录》中“基础篇”的第四幅图录彻底融会贯通。

  气海中除了第一团完整的气云外,另外竟然短短十日中孕育出第二团气云雏形,假以时日,势必结为第二朵完整的气云。

  金凤荐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

  今日正好是月夕佳节,夙阳书院正学阁楼前,苏道澜与楚昭璇早早地便忙碌着,设下香案、桌台,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月饼、西瓜以及苹果等祭品。

  戌时过半后,在徐笺之与楚砭石地带领下,苏道澜和楚昭璇双双跪于蒲团上,虔诚合十,开始进行祭月大典。

  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苏道澜凝视着夜空下的皓月,思绪激荡,再次想起那个性如丝萝的女孩。其实这几年来,每当月夕之时,苏道澜都会情不自禁地冲开那道心间的枷锁,再也控制不住透骨的思念与惆怅。

  “依依,你到底在哪里?难道今生再也无缘相见吗?明月寄情,风灯传意……”苏道澜此刻眼中满是哀伤,心底更是不住地如泣如诉。

  身侧的楚昭璇也发现苏道澜的异样神色,拉着他的手,轻声道:“道澜哥哥,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是最近练功多了,有点累。”苏道澜强忍着眼眸中的两滴泪,转首对楚昭璇笑道:“璇儿,可不可以给我抚琴一曲?”

  楚昭璇轻点螓首,梨涡隐现,翩然起身,朝房内走去。

  她那双空灵透彻的美眸,转身的刹那浮起一丝幽幽之色,足可令天下男人心碎,“道澜哥哥,或许璇儿不知道你心中到底藏着怎样的悲伤与孤寂,但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的。或许某一天,你会亲口告诉璇儿,不是吗?”

  没过多久,楚昭璇抱琴而来,此时徐笺之正与楚砭石对月畅饮,桂花酒香气满园,二人甚是痛快淋漓。

  徐笺之看着楚昭璇手中的“徵羽圣音”,满口叹道:“璇儿琴技之超然,恐怕令天下名师都要汗颜。今日醉酒当歌,能听璇儿的天籁琴声,更是不负皓月当空啊!”

  “笺之老弟,你这话可说对了。”楚砭石大口饮一杯自家酿的桂花酒,毫不客气道:“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女,咱们喝的这桂花酒还是我家丫头亲手酿制的呢!所以,将来道澜这小子有福气了。琴声伴酒,美人在侧,绝对是帝王般的享受。”

  说道最后越说越明了,羞得楚昭璇霞飞双颊,神情赧然。

  “爷爷,夫子爹爹……”楚昭璇轻跺蛮足,娇嗔一声,偷偷看了一眼苏道澜,然后才将“徵羽圣音”琴置于桌上,盈盈而坐,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

  圆润飘逸的泛音和不断上扬的跳宕旋律转眼间便在众人脑海中勾勒出一幅轻烟缭绕、水波荡漾的优美意境,犹如一幅夜月湖水画。

  这首《月影花海》乃是楚昭璇根据第一次与苏道澜并肩躺在紫兰花海中时的情景创作的。

  此曲曲调悠长,包含着婉约的情感,仿佛在暗示着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其具有倾诉感的曲调,更表现出少女期许两情相悦,心灵互通的和谐美好。

  苏道澜闭目凝神细听,猛地灌下一口桂花酒,酒香是女儿情,琴声却是红颜意。他苏道澜岂会不知其中之意,只能说是不确定地在逃避罢了。

  这个时候,楚砭石看了看一边抚琴,一边凝视苏道澜的楚昭璇,朗声笑道:“笺之老弟,徒有琴瑟之鸣,没有妙舞相伴,岂不有所遗憾?”

  徐笺之闻言一怔,失笑道:“楚老哥,咱们三个都是男儿之身,这如何妙舞?”

  “道澜这小子的琴技,与璇儿那丫头算是不相伯仲吧?笺之老弟,你说呢?”楚砭石说着,与徐笺之对视一笑,旋即明白其中之意。

  徐笺之放下酒杯,朝苏道澜道:“道澜,不如你去抚琴,璇儿伴舞,如此以来,琴瑟妙舞,岂不更好?”

  “既然爹想听,那孩儿就献丑了。”苏道澜说着起身便来到琴桌旁,又对楚昭璇微笑道:“那就劳烦璇儿给我伴舞了。”

  说着伸出手,轻轻拉楚昭璇起身。

  琴瑟铿锵,曲子依旧是《月影花海》,苏道澜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思绪也一下子回到当初的月影湖畔,紫兰花海中。

  楚昭璇轻移莲步,翩然起舞。

  一袭淡紫色长裙垂及地面,外披浅紫色薄纱,长发用一根玉簪轻挽起来,在额间留着齐齐的流海遮住额间尚有的青涩。

  月下的少女,袅娜蛮腰,似是无限娇柔。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织弄出一片紫色花海,恰如空谷幽兰,美眸流盼间,恍如一泓秋水涟漪。

  楚砭石与徐笺之二人出神地望着二人,琴声倏听时,方才拍手赞誉不绝。

  筵席散后,徐笺之微醺,在苏道澜的搀扶下登楼,旋即倒头便睡。苏道澜为其盖好床被后,又重新回到院中。

  等候多时的楚昭璇,心头一喜,悄悄问道:“道澜哥哥,夫子爹爹睡了吗?”

  苏道澜走近后,点头道:“已经睡了,璇儿,你那边呢?”

  楚昭璇笑嘻嘻道:“爷爷也睡了,好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了,你不是说要给我个惊喜吗?”

  “你看,这个就是给璇儿的惊喜!”彷佛变戏法般,苏道澜从背后取出两个灯笼。

  楚昭璇看了半天,依旧不解道:“道澜哥哥,这是什么?是灯笼吗?”

  “这叫许愿灯,一会我们点燃后,它就会升到天空中,听人家说只要对着它许愿后,来年就会实现。”苏道澜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先前祭月大典的地方。

  这个世界没有诸葛孔明,所以苏道澜只好称它为许愿灯了。

  一听许愿灯之名,楚昭璇喜上眉梢,期待道:“那赶快点燃吧,我要给道澜哥哥许愿。”

  苏道澜手里做着燃灯的准备,同时问道:“傻丫头,你给我许愿,那你自己呢?”

  楚昭璇想都没想,便答道:“璇儿的愿望就是道澜哥哥的愿望都实现啊!”

  话音甫落,苏道澜手中的动作不免凝滞了良久,转头凝视着楚昭璇,后者只是美眸含笑,俏脸生晕。

  女子深情至斯,苏道澜眼眸中满是湿润,虽然经常被这丫头傻傻地想法所感动。

  不久后,准备完毕,楚昭璇在苏道澜的示意下,缓缓举起许愿灯,等待苏道澜的点燃。

  苏道澜取出火折子,小心点燃油布后,道:“璇儿,可以许愿了。”

  闻言,楚昭璇马上闭上双眸,很是虔诚地许下自己的心愿,然后放开许愿灯,便带上楚昭璇的祝福与心愿,徐徐飘上夜空。

  “好了,道澜哥哥,轮到你了。”

  苏道澜手持着许愿灯,紧闭双目,许下心愿:“但愿苍天有眼,希望保佑爹和楚爷爷平安健康,璇儿和依依幸福快乐。”

  从此刻起,楚昭璇在苏道澜的心中,忽然之间,与不知身在何处的慕依依同等重要了。

  苏道澜与楚昭璇并肩仰望夜空,直到两个许愿灯逐渐淹没在漆黑中。

  半夜的时候,正在酣睡的徐笺之却被噬骨的惨痛惊醒过来,彷佛有千万只啮虫在体内游动。

  翌日,昨夜略饮薄酒的楚昭璇最先醒转过来,当她梳洗过后,来到正学阁的时候,赫然发现徐笺之悬于房梁上,已然气绝多时!

  随后,苏道澜与楚砭石听见楚昭璇的痛哭声,同时赶来。

  苏道澜怔怔望着徐笺之的尸身,彻底失去了心神,就这样死死盯着,足足半个时辰,不言不语,不悲不泣。

  “夫子爹爹……”楚昭璇伏在徐笺之的身侧,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

  楚砭石也是心中悲痛至极,昨夜还对酒畅谈,为何突然自缢身亡?直到他看到桌上的遗书后,方明白徐笺之的良苦用心,顿时忍不住,老泪纵横。

  “道澜我儿,我徐笺之一生孤苦,想不到临死前能认你为子,更可慰者,连日来的孝顺亦令我此生无憾。方氏一族惨遭灭门,我已痛心疾首,苍天有眼,子贤独女方锦萱尚存人间。我曾与子贤兄为你和她定下亲事,这‘浩气玉箫’便是定亲信物。

  未料到,此物惹出如此多祸事。眼下强敌对于此物志在必得,我断不可因我寥寥残躯而自毁婚约。时昨夜蛊毒复发,疼痛难奈犹如万虫啮骨,我思前想后,自知只有一死方能打破目前的困局。

  请原谅为父的自私,有三件事希望我儿办到,一是手持婚书,寻找子贤兄独女方锦萱,完成婚约;二是我也曾许诺过你与楚昭璇的婚事,楚老哥又是你我的恩人,切记万莫辜负璇儿的心意;三是立刻解散书院,且他日进京赶考,高中状元,而后再重建夙阳书院。

  若以上三件事达成,为父死也瞑目了。道澜我儿……”

继续阅读:第038章 琴魔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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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廷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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