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建德这个时候,来到苏道澜身旁,剑锋依然遥指夙江帮的战舰,傲然道:“现在你这个手下败将,还敢不敢要我乔氏青瓷的配方?”
凌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佯作不屑,冷哼道:“乔公子莫要太得意,在下刚才只不过‘声东击西’之计,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呢。到时候有你磕头跪着求老子的。须知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真是大言不惭。”乔建德对此更是嗤之以鼻,悠然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这个手下败将,我劝你莫要强词夺理,为自己寻找借口了。赶快滚得远远的,切莫再打我乔氏青瓷配方的主意了。”
看着胸有成竹的凌猛,苏道澜凝神沉思,莫名地觉得此人语中若有所指,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难道他还能什么阴谋诡计?
“乔氏青瓷配方!”苏道澜心中一惊,旋即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忙对乔建德问道:“大哥,这配方是不是在乔二叔手中?”
乔建德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苏道澜一眼,仍据实答道:“不错,二叔一直负责我乔氏青瓷的各大瓷窑,怎么了,道澜?”
“我一直觉得这次的沉船之事透着古怪,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冲着你们乔家来的,目的正是乔二叔手中的乔氏青瓷配方!”
苏道澜一边说着,一边往船舱内赶去。
那边凌猛的冷笑声再次传来:“想不到你这小子挺聪明的,比那只会拼命的三郎强多了。不错,这次沉船正是在下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让我帮的高手混进乔家的船上,然后暗中夺取乔氏青瓷配方。可惜,现在晚矣,我的手下早就拿到配方了吧。”
“你……”乔建德这才明白过来,哑然无语,连忙往船舱跑去。
“哈哈……”身后传来的是凌猛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正当凌猛得意之时,蓦然瞧见,自己的四个卧底属下被乔家护卫五花大绑地从船舱内押解出来,更不可思议地是竟然还有自己的同僚右护法樊占强,顿时目瞪口呆。
苏道澜嘴角逸出一抹笑意,瞧着笑容凝滞却又骇然的凌猛,淡淡道:“人算不如天算,阁下似乎过于自信了。借你吉言,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十分抱歉,我们又赢了。”
凌猛这下真的是暴跳如雷了,狂喊道:“乔稷不是不懂武功吗?怎么会这样?这到底为什么?还有占强老弟你怎么跟乔家混在一起了……”
樊占强脸色大窘,只是羞愧地看了看对面战舰上的凌猛,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蓦然之间,凌猛发现人群中如一朵空谷幽兰的楚昭璇,虽面罩白纱,仍难掩其倾城之姿。复又看了书生打扮的看苏道澜,恍然间完全明白过来,怒恨交加道:“占强老弟,你为何如此糊涂?帮主严令不可擅自行事,你定然是贪功冒进,这才中了敌人的暗算吧!”
乔建德已从苏道澜口中得知茶铺遇袭之事,一听凌猛此话,当即揶揄道:“糊涂是真的,贪功冒进也不假,但最后一句可恰恰相反,是你的占强老弟设下埋伏,意图偷袭,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这一番言语,顿时引得众乔家护卫好笑不已。
凌猛心中已是恼怒万分,但自己帮中的护法被人家捆绑在手,亦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边吩咐属下与乔家的船舰并行,一边佯作镇定地喊道:“乔建德,我劝你立刻放人,否则别怪我下令攻船了。”
对于他的威胁,乔建德好似完全不在乎,只是付之一笑,冷冷道:“你们夙江帮真是越来越威风了,现在居然对《武廷律令》都不屑一顾了,很好很好。”
一提及《武廷律令》,即便是凌猛也不自禁地浑身一个激灵,怔怔地望着苏道澜和乔建德等人,不知如何处置。
因为乔家船舰上有不少普通百姓,若伤及无辜,一旦违逆《武廷律令》,那等待夙江帮的将是灭顶之灾,届时武廷执令使一出,夙江帮势必江湖除名。
良久后,凌猛这才有些服软,说道:“乔建德,你这样私自扣压人质,意欲何为?你不怕我前往武监府告你们乔家一状吗?”
“哈哈……”乔建德大笑一声,伸手指了指苏道澜,冷哼道:“你们夙江帮插手朝廷之事,又是草菅人命,咱们倒是去武监府评评理好了!”
“你……”凌猛一听之下,顿时无言以对,勾结长歌卫且刺杀苏道澜等人之事,若被武廷得知,其后果不堪设想。
想了想,他压下怒火,道:“那你们究竟怎样才肯放人?”
“好说,好说。”乔建德拍手笑道,“说来简单,你不是想要抢夺我乔家的青瓷配方么?那我就‘推己及人’一次,只要将你们夙江帮旗下的瓷窑都交予我们乔家便可。”
凌猛道:“你们乔家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做了不主,待我禀报帮主后再做决定。”
“既如此,我就有劳贵帮的护法在我乔家做客了。我乔家静候阁下的佳音了。”说着乔建德吩咐家丁加快船速,与夙江帮的战舰渐行渐远。
凌猛望着乔家船舰的桅帆,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入船舱后,乔建德这才想起奸细之事,也是疑惑不解,忙向苏道澜问道:“道澜,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乔家的护卫应该都在船舱外了,怎么会……”
“三郎啊,这事要多谢道澜的爷爷了。”乔稷朝苏道澜点点头,继续向乔建德解释道:“你们刚出去不久,便有四个歹徒潜入我的房间,试图要挟于我,*迫我交出咱们乔氏青瓷的配方。”
乔建德眼见他停下,忙追问道:“那后来呢?”
乔稷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多亏了道澜的爷爷,正当我不知所措之时,那位老人家突然从天而降,一招便制伏这四个宵小之徒。然后我唤来护卫,便把这些人押出来了。”
“原来如此。”乔建德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倒是忘了,道澜的爷爷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转而对苏道澜道:“道澜,替我向老人家道声谢。”
苏道澜摆手道:“大哥,言重了。对于楚爷爷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况且若不是大哥仗义出手,我们早就葬于江中了。”
乔建德专门为苏道澜等人安排了一间舱房,待回去后,苏道澜看着气色渐好的楚砭石,关心道:“楚爷爷,您没事吧?”
楚砭石摇头笑道:“不妨事,几个小毛贼而已。我倒是奇怪,你怎么跟人家结拜了?”
看了看床榻上闭目而睡的徐笺之,苏道澜叹道:“我跟乔家公子结拜,其一是因为他为人正义豪爽,其二便是为了增加一些对敌的筹码。”
楚昭璇从床旁走过来,也同意道:“爷爷,我也觉得乔公子人挺好的,若不是他仗义出手,那一船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大约未时三刻的时候,乔家巨舰终抵达夙州城外。乔建德虽极力邀请苏道澜等四人前往夙州城内的乔府做客,但苏道澜考虑到自身目前的处境,生怕连累到乔家,故而再三婉拒。
登上码头后,按照乔建德的吩咐,等候多时的家丁早就为苏道澜准备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乔建德指着装饰典雅的马车,对苏道澜道:“道澜,既然你现在还不愿去我家做客,那大哥只好为你安排一辆马车了。”
一路行来,苏道澜与乔建德相谈甚欢,更进一步了解了其为人的真诚与豪爽。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有劳大哥了。”苏道澜先是扶着徐笺之与楚砭石上了车厢,又看了一眼被家丁押解的夙江帮护法,然后拱手道:“那小弟就先告辞了,那夙江帮护法就交给大哥了,保重,后会有期!”
楚昭璇也盈盈俯身,柔声道:“乔大哥,保重。”途中,经过苏道澜的介绍,楚昭璇也与乔建德有了一面之识。
“道澜,昭璇妹妹,一路顺风,你们记得有空来夙州城找大哥来玩!”乔建德挥挥手,礼貌性地看了看楚昭璇,一如当初第一次见楚昭璇那样,虽是震惊于其倾城之姿,但也只是欣赏地看了几眼,并没有其他想法。
身后的乔稷捋了捋长须,赞道:“道澜这小子,举止谦恭,温文尔雅,却又身负绝世武功与惊天才华,如此少年,整个大瑄武林江湖中,我不敢说是第一,但在咱们夙州府内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乔建德点点头,深有同感,叹道:“二叔所言不错。枉我以往自诩为夙州境内青年第一人,此番结识道澜,方知自己是夜郎自大,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转而笑道:“不过,道澜跟昭璇妹妹真是一对璧人。”
乔稷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心中一笑,暗道:“看来道澜这小子对三郎的刺激不小,希望日后可摒弃眼高手低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