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昭璇和杨欣等人与纪鸿奇于观莲楼前争辩真假之琴的时候,苏道澜亦在楼上的房间内正替宋墨晴试着运功祛毒。
宋墨晴盘膝坐于房内的床榻上,她的黛眉与青丝间俱是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粒,浑身更是不自主地颤抖个不停。
苏道澜坐在宋墨晴身后,双掌抵在其盈盈一握的蛮腰上,顿时一丝彻骨的冷意袭来。
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苏道澜忙收摄心神,闭上双眸,同时凝魂行气,刹那间,又一道真气注入宋墨晴腰部的命门穴中,接着便进入后者的督脉之中,同时在魂念的御控下,苏道澜开始借助真气在经脉中的运行以探测她体内的中毒情形。
“怎么还是没找到?这已经是第四道真气了,为什么每次都是一样,根本探查不到任何异状?”
下一刻,苏道澜缓缓收回真气,心中惊疑不定,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真气进入宋墨晴的经脉后,一点蛛丝马迹都未察觉到。他不知为何,甚至有一种荒谬的错觉,似乎宋墨晴根本没中毒。
可事实摆在眼前,宋墨晴全身冰寒至极,眉发结霜,若是说未中毒,这些又如何解释?
“宋姑娘,你现在是否能感觉到毒气的存在?请恕在下愚笨,连试四次,竟然连毒气的影子都没察觉到。”
不得已之下,苏道澜只好硬着头皮向宋墨晴如实解释道。
话音落后良久,宋墨晴仍旧静止不动,更无只言片语传来。
“宋姑娘?”苏道澜疑惑之下,忍不住又呼喊了一声,结果仍是没有回应。
直到此刻,苏道澜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惊骇之下,忙侧身上前,将宋墨晴半躺于自己的怀中,接着低头看时,脸色更是大变,原来宋墨晴双眸紧闭,气息衰弱,早已晕厥过去。
观莲楼前。
易辅目睹纪鸿奇疾掠而去,又忍不住朝他离去的方向望了望,然后才缓缓收回目光,盯着杨欣,神情肃穆地说道:“杨欣,你给我听好了。关于九霄云籁一事就此作罢,不准你再插手半步,如果你再一意孤行、横行无忌的话,我便立刻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你爹娘!”
其实易辅生性耿直,兼之不畏权贵,根本不将自己的生死放于心上。但同时他也是个至孝之人,倘若易氏一族因为九霄云籁之事而满门抄斩的话,他定是死不瞑目,愧对列祖列宗。
如今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易辅岂能允许杨欣再次与手持御赐金牌的纪鸿奇争夺九霄云籁。因为他太了解杨欣的秉性了,其生性倔强不服输,若不以修书一封作威胁的话,杨欣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欣虽天不怕地不怕,但对自己的爹娘可是言听计从,十分敬畏。故而易辅才有这么一番严厉警告。
这边,一听修书给自己的爹娘,杨欣顿时萎靡下来,脸上满是郁闷之色,嘟囔道:“这么大的人就知道告状。怪不得……”
说到此处的时候,却被杨静然轻轻捏了一下后腰,顿时闭口不言。
易辅倒是没听清杨欣的嘟囔声,他看了看楼上的回廊,柔声道:“静然,你们去看看那位姑娘的伤势,我一早还要去衙门,先回去就寝了。”
杨静然点头道:“相公,你也累了,安心去睡觉吧。宋姑娘的伤势,你大可放心,这边有我在呢!”
易辅又看了看众人,尤其是在杨欣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最后对杨欣冷哼一声,旋即拂袖离去。
杨欣眼看易辅已经走远,这才皱了皱自己挺直的瑶鼻,道:“有什么好嚣张的?如果你不是我姐夫,我早就再打你一顿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耍嘴皮子。刚才怎么不敢跟你姐夫这么说。”杨静然轻轻敲了一下杨欣的脑袋,然后对楚昭璇微笑道:“璇儿,我们快去瞧瞧宋姑娘的伤势吧!”
楚昭璇轻点螓首,当先一步,莲足轻点地面,斜掠而起,跃至回廊中后,径直朝东侧的房内行去。
“璇儿妹妹,好俊的轻功呀!看我的。”杨欣大赞一声楚昭璇的轻功,同时亦是拔地而起,紧随而去。
杨静然摇头苦笑道:“这两个丫头,有楼梯不走,非要飞来飞去的。”说着便踏入一楼的大堂内,接着便从里面的楼梯拾级而上,最后前往东侧的房间。
三女相继进入房内,正好发现宋墨晴俏脸煞白地躺在苏道澜怀内,后者更是紧紧将人家抱住,同时两人头顶的上方,水雾缭绕,氤氲不散。
见状,杨欣连忙问道:“道澜,怎么回事?宋小妞到底中了什么毒?”
接着,杨静然看着床榻上的水雾,疑惑道:“道澜,这水雾是从哪儿来的?”
苏道澜一边运功,一边答道:“我刚才探查了四次,根本没找到毒气到底藏在哪儿!但宋姑娘全身冰寒至极,浑身哆嗦,所以我只好运功帮她驱寒了。但治标不治本,若是不能解毒的话,这种寒气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
楚昭璇若有所思,微皱峨眉,道:“我先前也探查过两次,结果与道澜哥哥一样,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又仔细查探了琴身上的毒药,多番考虑之下,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杨欣急问道:“什么结论?璇儿妹妹你快说!”她紧紧抓住楚昭璇的手腕,神情甚是激动。她虽与宋墨晴争斗个不停,但两人乃是惺惺相惜的对手,皆视对方为知己好友。
此刻,眼见宋墨晴生死未卜,她自然是焦急万分。
楚昭璇将那把涂有毒药的古琴放于圆桌上,道:“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又从经脉中探查不到,所以我想此毒可能是极为罕见的‘魂毒’。”
杨欣与杨静然互相望一眼,皆是摇头不解。
楚昭璇只好继续解释道:“魂毒是指可以对人的魂窍造成毒害的一类毒药,它与一般的毒药不同,就拿宋姑娘的所中的冰魂毒来说吧,涂满冰魂毒的琴身与她接触时间长了后,便会通过人体周身的万千毛孔逐渐渗入到十二经筋和十二经别中,此时中毒者不易察觉。
之后,毒气便相继流入到十二正经中,接着尽数汇集于冲脉中,最后导入到任督二脉中。直到此时,中毒者方可察觉到经脉中的阴寒之气,倘若功力深厚者,立即凝魂运功,也许可将其驱除。但遗憾的是,宋姑娘正好被人追杀,无奈之下,只好强行运功,以致错失良机,最终导致阴寒之气进入魂窍中。
众所周知,魂念乃御控真气的。当阴寒之气进入魂窍中,不但会阻断魂念与真气的联系,且能不断向人体各处传递冰寒之气。”
这个时候,杨静然若有所思地插话道:“我想起来一些,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冰魂毒,不过这种毒好像并非中原所有,似乎是来自南疆,怎么会流传到中原呢?”
听到这么一番长篇大论,杨欣早就急不可耐了,忙打断道:“管它来自哪儿呢,璇儿妹妹,对于这个什么冰魂毒,你可有解毒之法?”
楚昭璇道:“幸好制毒者得到的可能是一个残缺的配方,因此毒性并不是很猛烈。若要解毒的话,其他草药尚可买到,但有一样东西很难寻得。”
杨欣一听之下,更急了,忙道:“璇儿,你可否一口气说完呢?真是急死我了。”
“三叶云芝。”楚昭璇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杨欣与杨静然,缓缓道,“这种药草比较珍贵,有安魂养神的绝妙作用。一般药铺罕有出售,我曾经听爷爷提起过,此物一般生长在极阴之地。”
眼看杨欣又是一副急色,楚昭璇忙继续道:“据我所知,夙州境内,只有夙江南岸的南阴谷中才可能有三叶云芝的生长。”
“南阴谷?好,我现在就去寻找三叶云芝,璇儿,你帮我画一幅三叶云芝的图谱。”杨欣眼见宋墨晴有救了,当下想要立刻连夜直奔南阴谷。
楚昭璇拉住杨欣的手腕,劝说道:“欣姐,你先别着急。万一城内的药铺有出售三叶云芝的呢?不如待天亮后,我们去各大药铺先询问一番。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排布一道元阵,可暂时缓解宋姑娘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