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节 恩仇两难决(1)
飞星骑士2015-10-25 09:476,889

  木婉清大奇:“原来萧大哥不是发现我了?那又是谁?”她急忙现身,跑到农舍屋子前。却见萧峰正在和一个黑衣人猛烈交手对击。两人大打出手,搏击气息声虎虎生风。萧峰是当世一流的高手,而这个黑衣人也不遑多让,两人都身形精奇、招数高妙。小小菜地上登时飞沙走石、气浪呼啸,两人一边飘风旋影地猛烈交手,一边腾挪闪跃缠击。萧峰喝道:“好功夫!尊敬究竟何人?”这黑衣人也不答话。木婉清仔细观看,识得萧峰颇占上风,他的力道和招式都盖过这黑衣人一头,但这黑衣人在身形敏捷上则略胜萧峰一筹,且这黑衣人招式七分防守三分进攻,虽打不倒萧峰,但也能护住自身不倒,一时间难分高下。

  木婉清看得着急,担心萧峰的安危,想要使出六脉神剑助战,但萧峰和这黑衣人令人眼花缭乱地混战在一起,身形变幻往复,贸然出手反而容易伤到萧峰。两人交手二十余回合,这黑衣人看到了木婉清,似乎心存忌惮,改招而劈头与萧峰对击双掌。萧峰一记“震惊百里”正面出掌,力道威猛,双掌破空声轰然大作,这黑衣人对掌后登时被震退二十余步,但却不完全是被萧峰掌力给震飞的,而是顺势借力用力,接着萧峰这一掌后,后翻凌空借力飞身,随即踏风运功逃遁。萧峰怒喝道:“哪里走!”随即也提起轻功追赶上去。

  眼见两人一前一后没入夜色中,木婉清急忙上前喊道:“阮妹妹!”阿朱本来在门口观战,看到木婉清后,神色由担心转为惊愕,又带着愧疚和躲闪:“木姐姐,你……你却怎么找来了?”

  木婉清满面春风道:“好啦!阮妹妹,其实我都知道了!你别烦恼了,这件事我来帮你解决。”

  阿朱再度吃了一惊,脸色甚至有些惶恐:“你……你知道什么了?”

  木婉清其实还不太肯定,便道:“阮妹妹,你左边肩上是不是刺着一个红色的‘段’字?”

  阿朱神色讶然:“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想起自己和木婉清曾一起去雁门关,路上两人同行同宿,晚上也睡在一起,木婉清知道这个倒也不奇怪,便点头道,“是啊。”木婉清闻言后心头一喜,愈发肯定了,又道:“阮妹妹,我还记得上次我们曾住店时,你无意间掉出《易筋经》,还从怀里掉出一块金箔锁片,是不是?”

  阿朱再次点点头:“是啊。”

  木婉清欣喜无限地道:“阮妹妹,看来我们真的是姐妹啊!我们不仅仅只是结义好姐妹,还是同胞姐妹呢!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呀!”

  阿朱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

  木婉清喜气洋洋地拉住阿朱的手:“阮妹妹,这可真是太巧了,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呀!你还记不记得你和萧大哥今天来找我,除了我爹外,还有两个妇人在我爹身边,那个手持双刀的是我娘,另外那个夫人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呀!”

  阿朱感到头晕目眩,声音甚至很慌乱:“木姐姐,你……你究竟在说什么?”

  木婉清笑着道:“阮妹妹,那个妇人叫阮星竹,你也姓阮,这可不是巧合,因为她本来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娘。她和我爹生了两个女儿,今天她身边那个十四五岁的是她的小女儿,你就是她的大女儿!因为她说过,她的两个女儿都在左肩上刺着一个红色的‘段’字,并且还随身带着一块金箔锁片作为凭证。阮妹妹,你真的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真是造化弄人!你快跟我走!对了,还有萧大哥,一起跟我走,去见你的爹和娘,这样你就能和他们团聚了。其实你爹就是我爹,爹要是不认你,别说萧大哥了,就是我,也不饶他!”她拉着阿朱就走。

  阿朱脸上却毫无喜色,而是六神无主,甚至有些惊恐。木婉清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她挣脱不开,只得神色痛苦地道:“木姐姐你快放开我!”

  木婉清迷惑地看着阿朱,只见她泪流满面,顿时大惑不解:“阮妹妹,你究竟是怎么了?”

  阿朱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木姐姐你弄错了,我根本不是你爹的女儿,我是苏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其实是有亲生父母的……”

  “什么?”木婉清倒反呆住了,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阿朱虽然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但也没说过她是孤儿呀。想到这里,木婉清有些尴尬,但又疑云丛生,如果阿朱不是阮星竹的大女儿,那阿朱的肩膀上为什么会有刺字?为什么她有个跟阿紫一模一样的金箔锁片?这难道也是巧合?木婉清看阿朱的神色极其不对劲,因此没有轻易相信她的话,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神色躲闪的阿朱。阿朱突然擦掉眼泪,强颜欢笑道:“木姐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来找你好吗?你就当帮帮我,算我请你了,好吗?”她的神色很不对劲,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木婉清满腹疑惑,被阿朱半推着出了门。正好萧峰追敌回来了。看到木婉清后,萧峰也神色大变,先浮出一丝喜色,但很快便被痛苦和愧疚给淹没了。

  阿朱急忙道:“萧大哥,你没事吧?那黑衣人是谁?”

  萧峰神色肃然而迷惑:“不知道。此人的武功十分高强,但很是奇怪。你们看看我的双手。”

  阿朱和木婉清齐齐看萧峰的双手,他刚刚曾和那黑衣人猛烈对掌过,此时右手略显青白,左手则一片红晕。阿朱和木婉清摸去,顿时都吃了一惊:“萧大哥,你右手好凉,左手好烫!”

  萧峰点点头,目露不解:“我刚与此人对掌时,只觉得他左手寒冷如冰,右手炙热如火,这一冷一热的两股奇怪真气分别灌入我的双掌中,导致我右臂一时真气凝滞,左臂则一时真气沸腾,顿时内息混乱、经脉紊错,内功运行不济,所以才没有追上他。如此武功,当真是匪夷所思。”

  木婉清也大惑不解:“这又是哪个邪派的邪功?”

  萧峰很肯定地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邪门武功。若是邪门武功,就会在掌力真气中混加阴损毒物来伤人了。而这黑衣人的武功,虽然确实很古怪,但重在制敌,而不是伤人性命。他这古怪武功的目的是让对手左右身子冷热失调,继而真气紊乱、功力不济,浑身麻痹,短时间内无法使用武功,从而趁机制伏对手或让对手无法追赶自己,是不伤人命的正派武功。真奇怪!我在江湖上怎么却从未听说过如此怪异的武功?还有他刚才使出的拳脚外功招式,也都是我前所未见的。”

  阿朱道:“萧大哥,他会不会就是那天在聚贤庄救走你的黑衣人前辈?”

  萧峰摇摇头:“不是他。那位黑衣人前辈身材高大、体型魁梧,应是五六十岁的壮年人,而刚才这个黑衣人却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人。”他叹口气,“江湖上高手辈出,我是孤陋寡闻了。”他望向木婉清,神色重新恢复了愧色和难堪:“木姑娘,你深夜来找我和阿朱,有什么事吗?”

  木婉清狐疑地看着萧峰和阿朱:“萧大哥、阮妹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今天怎么都怪怪的?我放心不下,特地看看你们。”萧峰神色凝重,蓦然不语,阿朱急忙道:“木姐姐,萧大哥他是没买到酒喝,所以心情烦躁,你别多想。”

  木婉清将信将疑,她感觉阿朱是在刻意掩饰什么。

  萧峰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正色地看着木婉清:“木姑娘,麻烦你回去告诉你爹一下,明天正午时分,在小镜湖北边十里处的竹林里,我约他一见,有重要事情想和他单独地商谈。”

  阿朱听得神色一颤。木婉清点点头:“好!”。

  萧峰和阿朱回屋后,木婉清愣愣地站在外面,半晌都摸不着头脑,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很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她大惑不解:“奇怪!真奇怪!萧大哥和阮妹妹来找我爹和我,为什么却都这个神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无法开口。我以为阮妹妹也是爹的女儿,只是爹绝情不认,所以萧大哥才如此愤怒,阮妹妹才如此伤心,可我刚才主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阮妹妹为何却断然矢口否认呢?如果是我猜错了,那萧大哥和阮妹妹究竟是为何事而如此痛苦难当呢?如果是我猜对了,那阮妹妹为什么又不愿跟我去与爹相认?反而还神色大变?还有,刚才那个黑衣人又是谁?”她隐隐觉得这其中似乎藏着什么重大隐情,但觉得回去继续偷听也不太妥当,直接去纠缠询问也是强人所难。木婉清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走步回去。此时已近半夜,褚万里还在原地尽忠职守着,他露天静坐,凝神小憩,黑玫瑰在旁悠闲吃草。褚万里虽在闭目养神,但并没有睡着,立刻听出是木婉清的脚步,起身睁眼笑道:“木姑娘,你回来了?见到萧大侠了吗?”

  木婉清想了想,道:“褚大哥,麻烦你一件事好么?萧大哥让我给爹带个口信,说明天正午时分,他在小镜湖北边十里的竹林里约他一见,有要事与他单独商谈。你骑我的黑玫瑰去告诉我爹吧!你回来之后还在这里,我去办点事,我们到时候仍在这里碰面。”

  褚万里点点头:“好的!属下这就去!”他跳上黑玫瑰匆匆而去。木婉清则悄悄原路返回,她知萧峰和阿朱是情侣,自己过去偷听人家的对话确实很不妥,便屏息凝神地潜伏在那家农舍对面的芦苇丛中,静静监视。足足两个多时辰,木婉清一直目不转睛地凝神监视。她此时内功扎实、内息充沛,自然精力旺盛异于常人,一宿不睡倒也不甚困乏。等得天色将明之际,木婉清终有发现,见萧峰神色沉重地走出那家农户,迈着碎步走出村子。木婉清大奇,虽知以萧峰的武功警觉,很容易发现自己,但还是尾随而去。木婉清只觉得萧峰走的路倒很熟悉,原来他走向小镜湖的入口处。

  褚万里还在原地打坐养神,衣服和发须上都凝结了一层薄霜。听得脚步声,褚万里睁眼,却见是萧峰到来,立刻起身行礼:“萧大侠,有何贵干?”他也没能发现数丈之外的木婉清。萧峰的神色略显疲惫和愧疚:“褚兄台,说来真是惭愧,萧某突有要事在身,马上就得离开,因此与段王爷的约定也不得不作罢,还烦请你通告一声。萧某真是好生抱歉,也麻烦褚兄了。”

  褚万里拱手道:“萧大侠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他又问道,“却不知萧大侠有何要事,如此匆忙便要离开?其实,段王爷和褚某及大理国的众兄弟在心里都好生敬仰萧大侠,久仰萧大侠威名,今日难得一见真容。萧大侠何不留下来小住几日,同我们一醉方休,再走不迟?”

  萧峰略一笑:“段王爷和诸位的好意,萧某心领了。无奈实有要事在身,须得马上便走,绝非不领段王爷和诸位的情。诸位好意,萧某谢过,还请褚兄台和段王爷、大理同僚多包涵。”

  褚万里道:“萧大侠既有要事在身,我等也不便强留。萧大侠,还请多多保重!我等期盼来日再与萧大侠相见!”

  萧峰拱手行礼:“后会有期!”说着转身返回。褚万里也再骑上黑玫瑰,返回小镜湖报告。

  木婉清呆在原地,愈发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大哥明明约好与我爹单独相见的,怎么却又要如此急匆匆离开?难道他和阿朱遇到什么非常棘手的事了?”她心头疑云大盛,悄悄跟着萧峰又返回村内。见萧峰回屋,木婉清便重新蹲回芦苇丛里。时间流逝,木婉清愈发肯定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因为萧峰并未和阿朱出门离去,这不符合他刚才说的什么“有要事在身,须得立刻离去”的说法。木婉清好奇心大起,便耐着性子继续潜藏等待。日上三竿,天色大亮,慢慢的又是两三个时辰过去,渐是日当正午。就在木婉清等得快沉不住气的时候,萧峰再次走了出门,神色凝郁、步履沉重,阿朱则送他出门。“萧大哥!”阿朱在后轻轻叫道,眼神中尽是悲伤和不舍,甚至还有一丝苍凉。萧峰苦涩一笑:“我心里自有分寸,你放心吧!”说着大步迈出村子,直向小镜湖方向所去。

  木婉清彻底摸不透头脑了:“萧大哥和阿朱究竟在做什么?怎么如此令人不解?萧大哥不是说有要事在身,马上就走吗?怎么却独自离开了?”她好奇得已是一发不可收拾,决心彻底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提起轻功,在萧峰身手二十余丈外悄悄尾随。木婉清知萧峰武功高强,若靠得太近肯定会被发现。却见萧峰再次朝小镜湖方向走去,但避开了褚万里等人,在附近山林间绕道。木婉清屏息凝神,一路尾随。萧峰心头混乱、思绪如麻,却也未能发现。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小半个时辰,绕过崎岖山路,进入小镜湖以北的一大片竹林,却正是萧峰和段正淳约定见面的地方。木婉清蜷身在十余丈外的一块石头后,忍住好奇,静心观望等候,却见萧峰显得异常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握拳挥掌、咬牙切齿,不时抬头望天、目光愤然,口里说些什么,木婉清凝神聆听,听得他在说:“老天爷!你却为何如此待我!我萧峰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眼下又让我如何抉择!莫非你在存心戏弄萧峰不成!”神色悲苦、言语愤慨。

  足足大半个时辰后,却见竹林另一端缓步走来一人,宽袍缓带、步履轻盈。木婉清讶然地看见那人却正是自己的爹爹段正淳。段正淳神色从容、目光沉重,穿的是普通衣服,并非他平日所穿的那些华贵锦袍,气度也与往日略有不同,但确实就是段正淳。木婉清大奇:“爹和萧大哥的相约见面不是取消了么?怎么两人却还在这里单独见面?看他们这架势,应是有极重大的事商谈,如此神秘。”她环顾四周,现场只有萧峰和段正淳,以及躲在一边的自己。

  段正淳走到萧峰四五丈之外的地方,先是深深一揖:“萧兄弟,你召我前来,有何见教?”

  萧峰的神色在不断沉浮变幻,愤怒、憎恨、愧疚、不忍、惶然……交相变幻。他先顿了顿,突然厉声喝道:“段王爷!这里别无他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罢!你也无须再遮掩狡辩了!我既来找你,你应当心中有数了吧?我要说什么,你又何须明知故问?”眼中隐隐喷出怒火,神色也变得颇为森然狰狞。

  段正淳轻轻叹了口气:“是的,你已经找到真相了。没错,确实就是我。”

  萧峰又惊又怒:“真的是你?!”这四个字说得却极为痛苦,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

  段正淳坦然地再次点头:“是我,你一直苦苦寻觅的那个人,就是我。”

  萧峰咬紧牙关,脸上肌肉不断抽搐:“段王爷,当天我和你在洛阳的杨树林里初次相见,你气度雍容、言行正派,我萧峰对你也好生敬佩!那天一别,我四处查探,就是想找到真相。可现在,我万万没有想到,幕后那个大恶人居然就是你!害我爹娘惨死的大恶人居然就是你!我本来自己都不敢相信,可你如今已亲口承认,我却能如何?”

  木婉清在一边听得震惊骇然:“我爹害死了萧大哥的父母?这却怎么可能!萧大哥来找我爹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可是……爹怎么会干出如此惨烈之事?”她心头乱蹦,感到阵阵慌乱。

  段正淳叹息道:“三十年前,我误信奸人之言,受人愚弄,引起雁门关外的那场血战,害得令堂无辜惨死,又累得令尊自尽身亡,也害了萧兄弟你一生。我段正淳确实是罪无可恕!”

  萧峰怒道:“这件事你是为人所愚,你自己又深切痛悔,那也罢了!可是你何以又去害我的义父义母乔三槐夫妇?害死我恩师玄苦大师?还杀了徐长老、谭公谭婆、赵钱孙,*死智光大师,烧死单正一家三十余口!段王爷,你怎能如此辣手无情?”

  段正淳缓缓地摇了摇头,凄然道:“我只盼能遮掩此事,岂知越陷越深,终至难以自拔。”

  萧峰惨笑一声:“段王爷,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对你当真是恨之入骨!枉你道貌岸然,背地却如此卑劣狠毒!你不但害死我亲生父母、义父义母、授业恩师,还为了遮掩丑事劣行,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灭口,简直是罪无可恕!但是……但是你的儿子段誉乃是我的结义兄弟!你的女儿木婉清也是对我大有恩情!你狠辣阴鸷,可你的儿女却是对我情深意重!你让我却……却如何是好!我若杀你,却如何面对你的儿女?”言语间,充满了极度的愤怒和极度的无奈。

  段正淳苦笑叹息:“萧兄弟,我知道你为难至极。我那儿女和你有深厚情义,让你此时不忍下手。但我段正淳自知罪孽深重,况且,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又岂能善罢甘休?否则你又怎地对得起你生父生母、养父养母、授业恩师的在天之灵?也罢!我段正淳既罪不容诛,确实也不该再继续苟活于天地之间。萧兄弟,你动手罢!”

  萧峰冷哼一声,面露愤怒和悲苦之色:“段正淳!我看在你那儿女的份上,只击你一掌!你受了我这一掌下去,不论是死是活,我和你之前的仇恨就此一笔勾销!但是,我也知道我不管是打死你还是打伤你,都会失去段誉这个结拜兄弟,木婉清姑娘也不再容我。我萧峰恩怨分明,杀你,是为了报仇,但我既杀我义弟义妹的父亲,也必须对得起他们。击完这掌后,我就自断右臂,以谢我那义弟义妹。”

  段正淳苦涩一笑:“萧兄弟你当真是一个顶天立地、敢作敢为的大丈夫!能够死在萧兄弟你这样的人中豪杰手上,洗刷我的罪孽,我段正淳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萧兄弟,你出手吧!”

  萧峰震雷般地大喝一声:“得罪了!”右足霍然一顿,左腿微屈踏步上前少许,右臂内弯,同时左手划了个半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而成,流畅无比且溢满刚猛霸道之威势。萧峰霎那间周身气息盎然,澎湃大盛,衣衫鬓发簌簌扑腾抖动,显是蓄聚了全身的真气内力,右掌在沸腾的真力中呼啸一声,奋然推动击出。这一招乃是降龙二十八掌里力道最刚猛的“亢龙有悔”。对于要不要杀段正淳,萧峰在得知他就是那带头大哥后始终难以抉择、痛苦不已,他虽知段正淳是自己不共戴天的血海仇人,但又感恩段誉和木婉清对自己的情义,因此内心矛盾至极、彷徨至极。萧峰已知,段正淳受了自己这一掌后,段誉和木婉清必然与自己交恶,他也为即将失去这对情义兄妹而痛心疾首、万般悔恨。萧峰已下决心,只用一掌来断绝恩怨,但之后自己要自断排出这一掌的右臂,以谢段誉和木婉清。因为自己承诺只出一掌,萧峰自然全力以赴,直接使出了威力最强盛的“亢龙有悔”。纵然他六神烦乱、心念错杂,但这掌还是打出了崩天破空之势,刚猛雄浑至极。只见萧峰一出掌后,奔腾喷涌而出的这股强劲至极的内力真气刹那间风雷滚滚,龙卷风般呼啸席卷起遍地的枯叶,宛如一条黑龙般咆哮出去,直扑段正淳。

继续阅读:第五十二节 恩仇两难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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