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以这样的速度下去,恐怕我们还没走到邺都城,邺都就已经沦陷了。行军的速度并不算慢,但考虑到邺都的危机,战天最终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是啊!日行八百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况且我们还经历了几场大仗,身心也早就疲惫了。战后重生加上突破,一份迟到的喜悦,并没有将所有娇子心头的那份悲伤冷却,进都时多少人?现在又还剩多少人?战争的残酷,战后的萧条。必死的决心,都成了他们现在的依然坚持的动力。
“这样吧,你还拿着璇门令。继续统管这只队伍,而我,独自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邺都城。
“能行吗?小沙弥的担忧也不是凭空而来,好兄弟的生死,看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一种遗憾。现在能与他说上话的战天,也要独自前去面对万千的邪魔。
“没事,你还不知道我命大福大吗!黑将手下我逃过来了,守荒也没能奈何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吗!从不爱开玩笑的战天,很想将自己平日压抑住的激情释放出来,将自己阳光的一面,展现在从新焕发生机的邺都。可最终他也没能如愿,看著身后那些饱受战伐的少年们,他哪里还有心思。
“就这样定了,我打前战,你随后而来,小尼,你要保证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发生些什么意外了,他们我们损失不起。
很多人都知道了战天的决定,都明白他要以一个人奔赴邺都,要以自身危险去面对。
“我们大家一起去。就是要死都要死在一起。群群而奋的声音,团团围住战天的小小少年们,身上都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是一股能将天都捅破的气势。
“不用了,此去邺都城将近十万里,你们都还没从战后恢复过来。我不想看着你们亲手埋葬了修真世界的希望。战天的断然拒绝,已经在无形之中,把他们留在了希望的边缘。
“可是这样!人群中依然有人不甘心,反驳起战天的决定来,他们知道,他们不怕死,怕的是战天不给他们机会。
“相信我,你们都是最优秀的,这邺都匆忙一战,我们都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你们更要知道,你们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你们背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兴衰,而是整个苍生。压抑住躁动的小小少年,战天再次将他们的存在做了一个阐述,他这样做,也是要让他们明白,人之生死之大事,得看他身负的价值。
良久的沉默。无言再说的结局,沉闷压抑的气氛,为的就是背负的整个苍生,还未曾实现自己价值的人生。
“小尼,他们我就全交给你了。记住活着将他们全部带到邺都城,我会在哪里等着你们。而你们也会见证,我们的存在不只是要将纨绔邪魔驱之戮尽。消失的背影,依旧还回响在耳边的话,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小小少年们,他的离去,只是为给他们一个继续活着的勇气。
原来所谓的天理,只是自己心中不甘沉默的勇气,那些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的人,也一样会有天理,会有一个公平。
天理,多深奥难懂的一个定义,因为许多人都以难踏出那一步,自然而然的就没有天理,公平自在人心。人心都不公平,又何来的天理。经过几役,战天将谢些不公平全看在眼里。在痛失道义的惨痛里,他逐渐发觉、逐渐体会了人心的不公,更是在身死的情况下,回归天道本源,进而激发自己心中的斗志。所以这天理加身,也是对他死而复生的最大奖励。
在重新凝聚的国中,那些战死的身陨少年,也是用了自己希冀的天道,凝聚成晶泪之湖,谁能想到,那一滴滴的纯洁无争的眼泪包含的是什么,十伽佛陀少年愣是不惜自己的灵魂,也要燃烧自己,化成无上舍利去帮助战天窃取所谓的天道,这些决心这些牺牲的成全,都旨在为战天盗取天理。还世界一个公道。
失去的,得到的。往往都能将一个人的「欲」望填满。
战天也有「欲」望,他的「欲」望是,恨自己生不逢时,没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里,看穿所谓的天道,没在恰当的时节里,领悟飘渺无迹的天理。
如今可好了,天理加身,自己也主宰了天理与现实之间的那条鸿沟。他更是再无形之中,堪破了生死的奥义。是生是死的人生,不过也就朝夕之间。可是所谓的天理,也不是万能齐备的。用这中间的壮举,还能用一个堪破来形象吗?许多生命换来的结果,所以他在决定一个人赴都的时候,就是希望用自己一个人的性命,把遗漏的邪魔驱之干净,把还不曾齐全的天理留给世界所剩许多的新生。
他知道,枳枯从来都是用来突破,止步不前,畏首畏尾,更会适得其反。一个良好的养成习惯,往往也会决定一个人的一生。就如他,舍弃一些浮华,只为得到自己心中唯一的力量。
距离邺都十万里,万里迢迢的路,相对来说会显得枯燥压抑,战天也许在行走中,悟出了什么,以前前脚凌空、后脚起势的时候,只能带上步伐之上的奇迹,沿途盛开在地的生机,也如一条天路般,连绵冗长。
而现在,冗长的天路里,似乎更多了一种理,因为战天每次走过的时候,身后的天路会跟着脚上带起的那种韵理,反复贯穿之中,在身体方圆几平米的距离,由内而外四面勃发。
花一般的海洋,转瞬间的覆盖在裸露苍茫黑土地上,就连那些千万年都不会开花的黑色古石,如今也是褪去昔日的沧桑,将自己散发出的微弱光芒的新鲜外表完美的呈现在光天华日之下。
“行走、奔跑。一个永远都不曾停歇的旋律,一个稍显强大的少年,似乎永远也不知道累,就这样将自己全部的精力灌注在撑起天地的双腿中。朝着远方心中的圣地一路急驰。身后还是花一般的海洋,荡漾着无限生机,一直连接到远方天际。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酆都城前,已经全部变了模样。连绵浩荡的邪魔军中,毒阿罗一个瞬间出现在童君身前,将自己一所见的变化如实告知童君。
“那守荒呢!可曾寻找到。童君心里听着毒阿罗的汇报,心里也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以前这景象根本就不曾在邺都出现过。邺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心里最清楚。
勃勃而发的生机,显然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好的预兆,他们是邪魔,依靠的就是无边的死气。现在突然经过这一变故,对他说来说,是一个凶险,更是一个抉择。
“没有,一点也感觉不到守荒的气息。
“童君,毒阿罗估计,守荒也跟重耳他们一样,是着了别人道了。不然,不会凭空消失的一点气息也不留下。
久久不语的童君,听见毒阿罗的汇报,心里也是一阵七上八下,守荒的手段不弱于重耳、更何况酆都的哪一战,他也亲眼所见。
“怎么全部都没有留下一丝气息,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以前他根本没在乎这个问题,可现在守荒的消失,让他那股敏感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没有怕的成份,就是单纯的紧张。
“记得那时候,也是有这样一个人……
想起许久以前的往事,童君死灰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狰狞铁血,“哼!这次不管你是什么,都不会再让你得逞了。沉默如山的气势,藏在心底的愤恨,就如时刻隐藏在心底的恶魔,一遍遍将他提醒,要用什么手段来毁灭这方世界。
“毒阿罗,你们带着大部队,我随后就到。吩咐好部队动向,童君望着身后起伏的大山,化着一抹流光,消失在天际。
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奔驰,战天已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也才走了不下两万三千里路。这时候,精疲力尽的他,也是在吃消不起。
索性找了一个相对干净场所,战天就地和衣躺下,打算稍作休息之后,在启程赶往邺都城。头上的月亮已经不如先前那样血腥。慢慢的,他似乎也有了一丝改变,这变化看在战天眼里,就像心中突然多出了什么一样。
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知不觉的袭上心头,战天就这样望着空中那明渐红的皓月,仔细回想起自己短暂血腥的人生来。还记得自己刚踏足修真界时,自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也是一个心比天高的薄命小子。还好,琉璃的出现,让他的路发生了改变。
从最初的山野小子,化身成为铁血的的救世之人,这是他自己从来都不敢想象的,就连许多人都不敢言及的天理,都被他无形夺了过去。
成就吗!谈不上,他知道自己所走的路才刚开始,也知道以后的路将会遇见什么困难。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初衷。而那些牺牲了的人们,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也不允许别人将他们的价值无情的踩在脚下。自己现在选择单行万里,不就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给世界一个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