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二人出神的望着盘膝而坐的任杰,只见他的身体此时被浓浓的白雾笼罩,便如穿上白云做的衣裳,里面竟发出淡淡的金光。琴梨香惊讶道:“我只知道修道之人在进阶的时候会云雾绕身,却没有见到谁出现过金光的。”苏媚儿心道:“莫说是她,便是我也是没有见过,难道与他的特殊体质有关?”两人正胡思乱想,忽见他张开胸怀,喉间激起一声长啸。这声音激越高昂,如龙吟深渊,虎啸高岗,直要穿金裂石,声达云霄,久久方消。
琴梨香道:“但凡修真之人,体内的仙力集聚到一定程度之后才会无法抑制的引颈长呼,没有想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积淀了这么深的仙力,真是不可思议!”苏媚儿怔怔的望着眼前修道不久的任杰,似是想要将他看穿。
任杰长啸方停,周身的浓浓白雾忽的没入体内。他站起身来,冲两人一笑,身体忽然倒飞而去,在洞口扭腰翻身,鬼魅般正过身体,“嗖”的一声没入了黑暗之中,速度之快,让人惊讶,让人感到神奇的是并没有带起一片风声。苏媚儿和琴梨香眨了眨眼睛,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的喜悦。苏媚儿心道:“没有想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成功了。”
两人击掌相庆,掌声未落,任杰便已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身后却没有再出现葫芦果的响声。只见他丰神俊朗,神采飞扬。只是身上的长袍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滴着汗水。提起衣袖轻嗅了一下,笑道:“该死,满身都是污秽的臭汗!”说完,飞身而起,如流星般投入不远处的湖水中,“波”的一声,荡起片片涟漪。
金冠莽蛇随后从幽洞中探出了身来,似是在找寻什么东西。苏媚儿拉过琴梨香,跳上了蛇头,轻声道:“咱们也去瞧瞧去。”两人一蛇,蠕蠕向湖边行去,刚到湖边,水中间忽然涌起两丈多高的浪花,浪花中一道人影如鱼般穿出,飘飘然竟向四围的山峰掠去。琴梨香拍手道:“任大哥既成泥仙,又学会流云术,真是可喜可贺,在山洞中勤修苦练,压抑已久,出得洞来便如出笼的鸟儿,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伴随着清越的啸声,任杰荡飘飘来到她们的近前。躬身一揖道:“多谢你们的葫芦堆火阵,我才能这么快的练成流云术,若非如此,我现在还是飞不离地面的鹌鹑!”琴梨香掩口笑道:“大哥,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不过,你该重谢苏姐姐才是,你的流云术是她教授的,你口里的‘葫芦堆火阵’也是苏姐姐想出来的,阿梨我只是提供了小小的葫芦果而已。”任杰刮了刮她的小雕鼻,笑道:“你说的最有道理!”
三人正自谈笑,忽听山谷外传来一阵嘹亮的啸声,在群峰之间回响,似是在探寻。苏媚儿若有所思道:“只怕你的刚才的一阵啸吟将附近好奇的人引来了!”琴梨香道:“这里也不是久待之地,咱们还是……”话犹未了,忽见一人影从山峰之间飞快的掠过,落到湖边一块高高耸起的山石上,离他们十几丈的距离,看上去四十几岁的年纪,一身青色的衣衫。
这距离是他觉得可以随时逃离的距离,因为他觉得眼前的银蛇是个威胁。他并未觉得蛇头上的那些人有多么可怕,世上借着家族的余威出来混江湖的人很多,而且他们的身上往往带着很多的宝贝,这对他来讲,是个甜蜜的诱惑。在他最初的一瞥中,任杰他们也就二十来岁的年龄,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懵懂期,他可以三言两语诱惑着他们交出自己的东西,即便是那些不上道儿的,他也可以让他们变得服服帖帖的,因为他有自己赖以生存的本事。
他的目光投注在巨大的蛇头上,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只是当他瞧清楚苏媚儿和琴梨香时,心脏被狠狠的戳了一下,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琴梨香瞧着那人贪婪的样子有些不爽,噘着嘴道:“你这人究竟是谁,过来干嘛?”那人心中嘿嘿一笑,心道:“果然是初入江湖的雏儿,随便便问人的身份!”嘴上却笑道:“我乃是南州……云中燕!”那人将“云中燕”三字说得甚是响亮,心想他们听到“云中燕”的大名定会乖乖的跳下蛇头,口称“前辈”,谁知他笑眯眯的等了片刻仍不见有人“恭敬”的反应。心道:“这三人原来竟是少不更事的主儿!”朗声道:“你们三个小辈见到前辈怎么无动于衷,这里看起来风景优美,其实却藏着巨大的危机,还不速速离开!”
琴梨香瞧瞧任杰,又看看苏媚儿,天真无邪的道:“‘云中燕’很有名吗?”那人听了琴梨香的话险些从高石上掉下来,心道:“没有想到在这南州的地界上竟然还有不认识我云中燕的?”眼珠一转,已有了计较。他假意从怀里取东西,故意将布囊中的一个玉瓶滑落出来,却装作毫无所察的样子,待玉瓶将要跌落在地上的时候才出手捡起,好让他们知道“云中燕”并非浪得虚名,以此震慑住他们,让他们乖乖的听从自己的安排。
一切都如意料的一样,他也注意他们看到玉瓶掉落时异样的眼光。琴梨香急急忙指着玉瓶道:“喂……”她想好意提醒。那人心中窃笑,身子一个俯冲便如燕子一般向玉瓶扑去。只是将要抓到玉瓶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玉瓶不知所踪。
那人茫然的站立于地上。只听头顶上有人道:“前辈……你的玉瓶!”
那人心底忽的一阵抓狂,心道:“他奶奶的,谁下手这么快,抢了老子的玉瓶!”一个燕子翻身落到刚才的大石上,只见眼前站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玉瓶,依稀便是刚才蛇头上站着的那个毫不起眼的年轻小子。“云中燕”气鼓鼓的抢过玉瓶,放入布囊中,冷冷的道:“小子,你下手倒是挺快!”任杰心里一阵纳闷,心道:“若不是我,他的玉瓶怕是已经摔碎了,怎么反而有些怪罪于我?”他哪里知道“云中燕”的心底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