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任杰受伤,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任杰并不畏惧死亡,只是刚才看到众人伤心的眼神时,心生悔意。而莫俊良则恰恰使出了“冰魄之心”,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死神般的嗅觉,可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再大意,如果自己死了,那自己爱的人谁来照顾?任杰接连迈出五步,身影瞬息已在数丈之外。骆无颜等众高手见他死里逃生,无不捏了一把冷汗。高岑大喝一声:“好,好样的!少堂主原来竟有如此的本事!”他狂喜之下挣扎着坐了起来,要将他们的赌斗瞧个清楚。
流火教众人正要大声给莫俊良喝彩,忽然见到敌方竟莫名其妙的避开了,无不失望之极,干巴巴的长大了嘴,说不出喝彩的话。莫俊良一剑不成,扭腰腾空而起,如鹞子般直如高中,接着一个翻身,人和剑忽然化成漫天的飘雪,无声而下。数丈内空气中发出“哔哔啵啵”的轻音,空气在众人的眼前迅速的冻结。“漫天飞雪!”莫俊良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雪花的每个颗粒似乎都有他的意志。高岑道:“此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直夺造化!”丘横山叹道:“在狼头峰上他如果尽全力,只怕我早已身首异处了。”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凌空飞舞的雪片,凌乱的影子中隐隐有股滔天的剑意待机而发,只是让人琢磨不到他的位置,越是如此,他们看得越入神,只觉得心动神摇,恨自己少生了几只眼睛,怕错过精彩的一幕!
任杰身在雪花的笼罩之中,心却出奇的宁静,头发眉毛都结了冰霜,仍自一动不动。他感觉到自己一动,周围的剑影便会绵绵不绝而来,他有再大的本事也躲不过。所有人都在想:“他要怎么样应付呢?”无论他的敌人,朋友,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便如下棋,执棋的人在思考,观棋的人也在思考,往往半日不动子的人,一出手便是惊世骇俗的绝招,而他们都在等待这一刻。在众人的屏息中,任杰身子竟腾空而起。
无论是谁,看到他纵起的刹那,均感到深深的失望。因为跃到空中无疑是暴露自己,而且在空中移、纵、转、挪皆没有在地上灵便,岂不是白白做了别人的活靶子!忽听有人沙哑的道:“在刀锋中体会叱咤风云的快感,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魄力,你们此时不杀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好奇之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白衣银发的人萎靡的坐在地上,正出神的看着空中的雪花。凌紫烟道:“大色鬼,你好命,我没有把你毒死!”
突听空中一声激越的轻啸,漫天雪花消失,如瀑布般的剑光出现,从天空倾泻而下,滔滔不绝向任杰的身上涌去。莫说其速度之快,那如江海般的气势也让人为之一窒。任杰的身子竟向剑光上撞去。凌紫烟“啊”的一声,吓得闭住了眼睛,不忍在看下去。眼睛刚闭上,接着又听到一声长啸,与之前的啸声却大大不同。此啸声如春风拂面,如暮鼓晨钟,博大而发人深省,久久不绝,在群山之间涤荡回响。凌紫烟睁开眼,啸声之中,任杰身体如神魔附体,竟凌空向四面八方分身转纵而去,快如鬼魅。
有人狂叫道:“他被冷面公子分尸啦!他被分尸啦!”人群中骚乱起来。苏媚儿眼睛看得真切,身体激动的有些发抖,冲着昏迷的琴梨香道:“阿梨妹妹,你瞧见没有,他竟将流云术与自己的步法贯通了。”柳随风颓然躺在地上,喃喃的道:“此子不除,你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凌冷霄看了柳随风一眼,心道:“此人倒是眼光独到,只怕在刚才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以为莫俊良一击必中!”
骆无颜、吕青萍、高岑、丘横山和柳青天无不喝彩连连!此时,他们已忘记了什么赌斗,只希望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内容,希望一饱眼福。更有人想趁机学个一招半式,好在以后的江湖生涯中得以使用。
莫俊良接连失手,觉得面目无光,心道:“如此下去,只怕赢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身体落地,脚尖点地,忽然贴地飞出。“大雪无声”、“沙漠孤烟”、“数点梅花”、“暗想浮动”等杀招连绵而出,每一招都极尽变化之能,让人叹为观止。可是,他的每一招均被任杰以玄妙至极的身法避过。天上地下,满空都是两人炫目的身影,一个攻击凌厉,一个躲避潇洒,攻击的路数绝不相同,躲避的方式也无有相似。叫好之声不绝于耳,不单单是为莫俊良,很多人是给了任杰。
江韩涛心道:“莫俊良向来自负,与人拼斗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多的绝招,只怕现在的局面,他做梦也想不到!他都攻出了九招,而对方却一招未出啊!第十招又会怎么样呢?第十招……”江韩涛忽然醒悟,若是过了十招而不胜,那岂不是就要放他们走?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呼:“第十招了!”所有人登时都将心提到嗓子眼。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莫俊良忽然坐了下来。任杰也停止了脚步。两人相距数丈。莫俊良举剑凝神,神色虔诚而凝重。任杰双目炯炯有神,望着人群之中思慕的恋人。柳青天心道:“难道他要认输了吗?”有他这样想法的何止一人。凌紫烟淡淡的道:“没有想到任公子修为大长,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他,我……我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凌冷霄沉声道:“烟儿,你以为莫俊良已经输了吗?”凌紫烟幽幽的道:“难道他不是坐以待毙吗?”凌冷霄摇了摇头。
凌紫烟看向苏媚儿等人,只见他们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凌紫烟心道:“难道任公子会有莫大的凶险?”她想到此处,心里却又紧张起来,手心沁出了冷汗。凌冷霄道:“烟儿,你紧张什么,待会死的又不是你?”凌紫烟心乱如麻,虽然她与任杰已撇清了关系,可是见到自己心爱的人有生命危险,她怎能无动于衷。抱住凌冷霄的胳膊,低低的道:“爹爹,若是他遇到生命危险,你还是出手救一救吧!”凌冷霄冷哼一声道:“他如此绝情,你还为他着想?”凌紫烟垂泪道:“他总是我喜欢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