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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茫的天幕下,昆仑山脉恒古挺拔的群峰,感受不到一点四季的变化,只有夹杂着冰雪的寒风扑打着他的身躯。
今晚的月亮很奇怪,苍白得有点令人心酸。而苍白的月亮似乎也在看着他,令他心惊肉跳!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中它是唯一变化着的东西,甚至影响到他的呼吸。
今夜的月色,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丽。
他眼睛眯成一线,瘦长苍白的面孔上双唇颤抖着。眉毛上两弯冰霜融了又凝,原本高挺的鼻梁和几分英气的气质。此时在落日余晖中幻出许多沧桑的味道。
这是梦,眼前的世界是重复的梦境。连他自己都明白,只要意识稍微挣扎,就可回到温暖的被窝中,继续几小时的睡眠,然后起床,上班——在这没有生命迹象的险峰上爬行,对他的意志是一次次新的考验。三十岁的他,生命似乎已经走到尽头。
他叫肖成,生肖的肖,一事无成的成。他自嘲地一笑,刚上大学时还自命不凡,可时间告诉了一个幻想者岁月中的真相。
他天生体质差,长期的劳累,加上营养不良,生活缺乏规律,免疫力开始严重下降。伤风感冒这类小病对他来说,都那样久病难愈。内脏功能以惊人的速度衰弱,一次次出警他全力以赴,每一次回家都疲惫不堪。
最近冠状动脉有供血不足的迹象,才有了这种呼吸困难、手掌冰凉的梦,从小这个梦境就出现过,而现在每晚都有。
——高峰,覆盖着千万年冰雪的高峰。终于将遥不可及的第一个峰顶踩在脚下。
“终于爬上来了啊!”
从儿时开始,梦时断时续,梦境中爬了三十年,只是爬上山脚的第一个斜坡啊。
他呵了一口气在手心。那是一双修长的手掌,有着细嫩的肌肤,可以和女子媲美。每一种磨练有一种痛苦的过程。他相信,也许奇迹就发生在梦醒时分。
毕业之后,认识了一名乡村女教师,当时一见钟情,不顾家庭反对结婚,并生有一子。可两人性格不同,每一次的争吵,妻子拿出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沟通日益困难,看着可爱的孩子成长,他沉默地面对名存实亡的婚姻。
原本美丽的人生梦想,最亲近的人给了毫无防备的伤害,沉重的压抑感日积月累,在某一天凌晨,他病倒了。可意志支配着他,不久拖着病体继续工作。
“我要继续爬上去!”
他没有享受眼前的超越,也许回头可以看到千里冰原,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与骄傲。他仰头看着上面的又一个峰顶,一层厚厚的冰雪帽子一样,在夕阳中反射着白光,光很冷,直透脊梁,麻木的四肢莫名其妙地一阵颤抖。
冷到灵魂深处,一般这个时候他会自动醒了,可不知为什么,他情愿在梦境中,努力控制着自己——脚下不停,每一步都那样艰难。
完全和现实一样的刺痛,神志和现实一样的清醒。就是梦醒也会刺痛保持很久,几千次这样的梦境困扰着他,他想找到其中的答案。
也许生命随时终结,可不能留下遗憾,喜欢探索未知的他甚至想,这孤峰雪影也许是对他生命的某种暗示。只有找到答案,他的命运才从此改变。
“该起床了!”一声断喝传来,顿时感觉魂魄飞散。
他双脚同时落空,摔向无边的黑暗——心脏瞬间被抽空,精力马上溃散,昏了过去,坠落的身躯落在一块晶莹的玉石上,尖利的石块划破他的腹部,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玉石转眼间发出刺眼的红光。
身下的玉石不知怎么一番变化,之后,圆形的玉石钻入他的身体,破损的腹部伤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很快肌肤合拢,玉石的红色光芒一闪而逝。
寂寞空旷的寒天雪地间,一轮新月爬上天穹,有一种丢魂失魄的美丽,俯视着这个清清冷冷的奇异空间。
这是一个武魂者强者为王的世界。
赫连家族鄙视弱者,即使是至爱血亲。这是千万年种族优胜劣汰的规则,才成就了今天所向披靡的暗月军团,以冷血闻名于昌黎王朝。
暗月军团是用鲜血与兽性铸造的辉煌,如今镇守南越城。
封地为南越城的赫连家族,原来是个游牧小族,起源于北部昆仑山脉的腹地苦寒地带,族人从暗狼的搏杀围阻的技巧中领悟出一套修行之法。
族人本性吃苦耐劳,获得修炼秘籍之后修炼起来也格外刻苦,一代胜过一代,由族人组成的暗月军团更是悍不畏死,牧民出身的赫连一姓,族长终于封为郡王,成为皇爷封地上镇守一方的军政大员。
昌黎王朝皇姓黎,对于有赫赫战功的赫连家族不敢简慢,皇室与赫连家族缔下血约之后,允许两族通婚,黎族皇室不敢有违先祖定下的盟誓。
当然也不会看重赫连家族的平庸血脉,每二十年由与赫连族长平级的皇室子女中挑选一名,象征性地通婚。
两族订立的是“血狼约”。对于大陆而言,狼是猛兽的象征,也是起码的标准,狼处于猛兽的末位,和黎族的黑熊不在同一层次,但大陆血约具有无上的威慑力,受到兽神的庇佑,谁也不敢违抗。
赫连家族镇守南越山脉,世代远离本土,虽有怨言也不敢声张,世袭的郡王位传承到赫连丰,正是诸侯林立的昌黎第三十三代王朝。
每逢正月,赫连家族核心成员需要潜回昆仑山脉祈福,皇室明知他们举止,这违背固守郡土的责任,历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赫连家族不能抵抗南部异族的入侵,黎族以此为借口大肆讨伐,也不在“血狼约”范围内。
这无疑令貌似显赫的赫连家族如履薄冰,始终如同在狭缝中生存。可见当初黎族皇者的智慧与狡诈。
“暗月祈福!开始——”
一名白发老者迎风而立,身躯和头顶的蛮荒雪峰一样的挺拔,双手前举,十指怒张,似乎要撕碎黄昏的天空,口中发出一声尖啸。
数百披着兽皮的男子将火把插入山谷的土石中,排列整齐,半月形的朝一座高峰遥遥举起双手。
前方几匹骏马,马上的男子按辈分站立,其中最末的一排上,一个瘦弱的少年,面色苍白,淡淡的眉头,高挺的鼻梁,双唇抖动,修长的手掌无力地抓着缰绳,虽努力挺直腰身,可眼中暗淡,一副体弱多病的样子。
陪同他的是他的母亲,一位蒙面的中年女子,扶着他的后腰不至于掉下马去,还有两位侍女两边按住马,防止马晃动。
“随行女眷退出百米之外!”家族士兵低嚎,完全不顾郡主夫人的身份,将一主两仆驱赶着,连拉带拖扯出队列。
“冲儿,你醒醒!”
赫连夫人神色凄清地回头,望着昏迷不醒的儿子。遇到一对对冰冷的目光,小声地喊道。在亲兵的拉扯下脚趾被石块碰破,雪地上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马上的赫连冲好像听到了她的呼喊,头晃了一下,嘀咕道:“我要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