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唐水心说，“难道说……”
“没错！”肖纯说道，“重金属中毒，而且是急性中毒。”
“出事的不应该是你吗？”我说，“为什么倒下的会是吴语嫣呢？”
“我不知道，当时我也吓了一跳。我不敢耽误，直接把她送到了医院，急诊之后医生才告诉我结果。她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重金属，却中了毒，我不是一个阴谋论者，但在这种情形下，不由得我不怀疑。当时我认为是有人下的毒，目的是警告，因为我没事，这属于杀鸡给猴看吧。但是后面我偷偷去找了医生，询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后面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说完肖纯停了一下，问我们，“你猜医生跟我说了什么？”
“什么？”
“他告诉我说，要是吴语嫣再坚持服用这些药物的话，神仙也救不了她。”
“吴语嫣服用这些药物？自己坚持服用的？”我有些难以置信，“她难道不清楚这些重金属的危害吗？”
“我觉得她比谁都清楚。”肖纯说。突然外面一阵敲门的声音，我们都不再说话，齐齐看向门外，唐水心站起来开门。门被侧挡着，我看不到来者是谁，他和唐水心说了几句之后，进来冲李洋摆了摆手，这时候我才认出来，来者是二组组长吴奎。
李洋理解意思，起身走了出去。我向一旁看守肖纯的警员示意了一下，李洋的烟在他手里，我让他给了肖纯。我正要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唐水心把我摁在了椅子上。
“怎么了？”我说。
“没事。”唐水心说，眼睛飘到我的眼睛上，“局里面的事，跟这个案子无关。”
我哦了一下，也不好说什么。我只对我的案子感兴趣，案子之外的东西，不想管，也懒得管。我有预感，这个事情绝对跟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唐水心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我的眼睛，这是撒谎者惯用的伎俩，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知道自己讲述的事情不是真的，对自己没什么自信。最主要的是要确信听他说话的人是不是相信他说的话，我们信与不信，不可能通过肢体动作看得出来，要确认的话，就必须要看眼睛，因为眼为心中之苗，我们想什么都能从眼中看得出来。
撒谎者太过注意聆听者的感受，在一次事情的讲述当中会更频繁的进行主动的眼神接触。很明显，唐水心现在就是那种。
但是我不打算拆穿，既然别人不想让你知道，强求的话，也一定不会得到什么结果，还不如就这么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
我坐回到椅子上，对唐水心说道：“我就不跟着掺和了，我和肖纯先聊一会，有什么进展的话，一会告诉你。”
唐水心点点头，扫了一眼肖纯，带上门走了出去。
整个审讯室里面只剩下了三个人，我，肖纯，还有那个警员。
“说重点吧。”我对肖纯说，“绕了那么半天，刚绕到重点。”
“哈哈哈。”他突然笑起来，“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我表情很坚定，确实从心里也没有怀疑。
“谢谢。”肖纯说，“那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你还能相信。”
“我洗耳恭听。”
肖纯又开始笑，他的笑给我一种错觉。我觉得这种笑，不应该存在于大奸大恶之人的脸上，但是却存在他的脸上。可恨之人总有可怜之处，我见过落魄的食人鳄，那么巨大的身体，一生不知道吃掉了多少落水之人。就是那么可憎的动物，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居然是一种困兽之斗的悲凉。趴在最熟悉的河边，所有属于你的东西都在旁边流过，你想动一动，但是最后发现，禁锢在你身上的，除了现实的枷锁，还有心理的无奈。
在我心里不住感慨的时候，肖纯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从医生那里了解到的信息让我很诧异。”肖纯说，“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糟践自己。在她醒来的时候，我把她接到了住的地方。她精神不是很稳定，但是我从中毒之后就已经明白，她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在以往我可以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我做不到。”
“你问了她？”
“没有，我不可能会那么直接。对于她重金属中毒的事，因为怕打草惊蛇，我一个字都没说。我知道她经常做这样的事，所以暗中注意着她。每个星期一的晚上，在这个固定的时间，她都会偷偷的到厨房去。我有一次跟上去的时候，看到她在吃一种东西，那东西放在一个木盒里，好像是一种药。”
“药？”
“嗯。”
“什么药会放在木盒里？”
“不死药。”肖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