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肖纯说的话，现场每个人的表情变的惊异。
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实验，可能是非法的实验，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残酷。那里的每个人都给了不菲的酬劳，但是按照肖纯的说法，很多人根本无福去消受这笔钱。都说富贵险中求，但是真的是如此大的风险的话，还会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吗？
面对这样的情形，我们只有怜悯，在不知不觉之中，脸上的神情已经从严肃变为了同情。就连本来愤愤的李洋，现在也开始平静下来。我慢慢打起精神，自己有预感，肖纯的说的这件事情，里面可能隐藏着我想知道的内容。
肖纯的的表情和语气一直很平静，好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看来这些记忆，虽然比较痛苦，但是经历了那么长时间，已经被他彻底磨碎消化了。
“你们……当时死了很多的人吗？”过了很久，唐水心才小心翼翼的张口问道。
肖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你会没事呢？”李洋接着问道。
我在旁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也期待这两个问题的结果。我相信肖纯会给出答案，那么长时间把事情闷在心里，我相信很多时候他都在期待一个倾诉的对象。现在他肯张口，那就证明他做好了准备。
“唐警官的问题，正是这些年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我也想和你们一样，弄清楚当时死了多少人。按照晚上那几个人的说法，她们不可能会都活着，但是事实是，我所调查的人里面，每个人都过得很好……”
“她们？”李洋说，“她们是谁？”
“还是说说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吧！”我插嘴道，“我需要知道整个事情的逻辑。”
肖纯对我点了点头，没有理会李洋的话，马上转移了话题。
“那天我听到里面的人的消息的时候，心里很震惊，我突然一下开始不知所措。在犹豫了一会之后，我开始行动起来。我继续按照我的计划，去了吴语嫣的宿舍，我告诉她事情可能有变，明天试药的时候一定谨慎一些，最好不要试。她问我原因，我本来想告诉她，但是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放弃了。
第二天的时候，试药还是按照往常的程序。除了吴语嫣，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药的问题。知道的人太多，反抗的人肯定也会越多。如果很多人拒绝试药的话，肯定会有人怀疑。于是我选择了沉默，在我的观点里，生死面前，道德无足轻重。你们可以鄙视我，但是在那种情形之下，没有别的选择。
走完程序之后，试药者开始准备试药。这次试药和往常不同，原来的药一般要么是口服，要么是注射，这个每次在测试之前，医生都会提前告诉，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医生的声音让我心头一紧，说话的医生，正是前天晚上在储物室的那个说话的人。他介绍说这次的药物，既有注射，也有口服。说完扫了我们一眼，这让我脊背一凉。”
“那你是怎么幸存下来的呢？两者都具备的话，你是没有办法逃避的吧？”李洋插嘴问道。
“当然。”肖纯说，“按照他们的安排的话，没有人可以逃避。但是医生会定期给我们做体检，在这次实验之前，照例列出了一个单子，只有单子上面的人才能接受这次试验。没有在名单上面的人，都可以幸免。”
“你不在名单当中？”唐水心问道。
“不在。”肖纯说。
“幸免于难，你应该庆幸。”李洋说道。
“但是吴语嫣在。”
“啊！”唐水心失声叫了出来。环顾四周，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干嘛这么惊讶！”李洋说。
“你不记得吴语嫣了吗？她是四年前坠楼死的啊，名单上怎么会有她呢？”唐水心解释道。
李洋显得很不屑，说：“人家医生的意思是死亡率很高，又不是说吃了必死！出现在名单上面侥幸活了下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你说的不错，在名单上面幸存下来就行，我当时也这么想。吴语嫣试药的时候允许有人陪着，我们的关系虽然没有挑明，但是病房里的人基本上都心知肚明。我当时想，反正也是最后的一次，是生是死还都没有答案，还不如做的洒脱一点，于是就做了吴语嫣的陪护。
整个试药的过程很简单，就是先口服一点药剂，而后再注射一点药剂。她虽然有点疑惑，但是对我说的话没什么把握，最后还是顺从了。其实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也没有多少选择。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吴语嫣开始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这时候在医师的示意下，我也被请离了病房。我对这位医师没什么好感，但是为了不至于暴露，我什么也没说。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下药剂的名称，因为是英文，又只是匆匆一瞥，我没有办法看清楚。
试药到此结束。在随后的安排中，文华制药安排人对那些试药的人进行了观察。在观察的这段时间内，是不允许有人来探视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什么外界都不可知。我们剩下的人在这段时间内也被控制着，我虽然一直想见到她，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直到实验结束的那一天。那天我走的时候见到了吴语嫣，和我听到的情况不同。她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只是脸色看上去不太精神。她并没有跟我们一起离开，公司对此给出了解释，说她们这些试药者还有些后续的测试没完成，要我们提前离开。
碍于我女朋友在，吴语嫣并没有表现的很激动，只是在我上车准备离开的时候挥了挥手。
在离开实验室的一段时间内，我和女朋友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日子。我用那笔钱买了房子，体验了很多我原来都不敢想的生活。我以为我的生活在这里就会峰回路转，文华制药就是我在这个峰回路转当中的引路人。但是我错了，这种生活斌没有持续很久。
那是源于有一次我查东西的时候，偶然见到了一些英文解释，那些东西我很熟悉，最后想起来是吴语嫣用的药物的名字。那是氰化钠，在国外这种药，通常用于安乐死。”
唐水心惊讶的叫出声来，她学的是法医，对这类药品比较熟悉。
“然后呢？”唐水心说，“这还不至于改变你后来的人生吧。”
肖纯悠悠抽上一口烟，没有直接回答唐水心的问题，说道：“当时我想法就是，为什么吴语嫣还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