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几个同志用了一个早上去摸查情况，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李洋说，“刚才局里面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在城东窑厂发现情况。”
“你想接这个案子？”
“窑厂和老吴所在的小区距离非常近，我觉得可能会有一些联系。而且，你们俩不是闲着呢吗？”
“他可不是我们编制里的！”
“没事，有你在，不怕他不出力。”
“你什么意思？”唐水心脸色瞬间掉了下来。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
唐水心愤怒地挂了电话，满脸的委屈。整个过程我都看在眼里，我想去安慰，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我只是个备胎，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如此。我是一个陪跑者，也许在这一刻我可以得到唐水心的拥抱和关心，但是下一秒天平绝对还是要向李洋倾斜。
四年当中，我幻想了很多次我们的关系，但是也仅仅是幻想而已。我崇尚无为，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我的，强求也无济于事。所以对于唐水心，我一直是微笑，微笑，然后微笑。这是一支美丽的庭前草，谁都想把她留在自己的眼前，但是能拥有它的，绝对是王导这样的贤士。
“喂，走吧。”唐水心走在我前面。
“去哪啊？”我假装没听见他们的谈话。
她伸手拦了辆车：“去了你就知道了。”
城东是一片很少有人涉足的地方，这里虽然很有野趣，但是草木都是随性长的，繁茂，但是不讨人喜欢。可能是因为地质的原因，这里在小城划市之初就没有被开发，直接作为了垃圾场。关于这里的事情，我曾经做过一些调查，多少有一些了解。据小城县志上记载，小城在未形成规模之前是古战场，爆发了很多次的战争。
其中最有名的一次战争叫做磨水之役，发生在元明时期，是一起以少胜多的战争。当时元方屯兵数万，而明方只有几百，完全就是斯巴达三百勇士那样的壮举。当时战争的盛况究竟是怎么样没人知晓，也没有留下很多的文献，只知道带兵的吴将军善用兵法，半渡而击，几万人多数死在了水里。
不过当时几百勇士虽然胜利，但也是死伤惨重，将军协同当地的民众掩埋了所有人的尸体。元军的尸体埋在城东，成了现在的荒地。明军的尸体埋在城南，并且修建了一座祠堂，就是现在小城南边的武祠。
小城规划的时候发现城东地质不好，不适合作为市区，就把整体的规划向西移了几公里。窑厂就是那个时候为了兴建小城而建的，正建在元军四万人墓的上面。后来小城兴盛起来，定下了规模，窑厂距离市区太远，整个也就荒废了。
因为窑厂荒废的时间太长，通往那里的唯一一条公路也被荒草和灌木占据了，我和唐水心不得不步行前往。
“这样的话，容易起山火吧？”我们走了半天，唐水心对我说道。
“什么？”我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没听清楚。
“你看这些荒草，都干成这样了，我们走了这么远，全部都是这样的情况，要是有谁想把它点掉的话，不是很容易起山火吗？”
“那倒是……”
“起山火的话，对市区也有影响的吧。”
“嗯。”
“你在想什么？”
“嗯？”
“从刚才起你就不在状态。你在想什么？”
“我在做分析。”
“什么分析？”
“你注意观察这个山。”我把她拉在一旁，顺便休息一会。“整个山坡度很小，路面除入口长了一些草外，其他的地方相对干净很多，应该还没到不能行驶的地步。所以无论怎么看，入口的那些草都显得有些突兀。”
“你的意思是说……”
“外围的那些草和树，好像是人为设置的障碍，故意不让人通行。”
“那倒也有可能。”
“关键我最纳闷的是，既然这里人迹那么罕至，我们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
“这个要问李洋，他提供的线索。”
“你先别问他，我估计他也不知道。”我向四周望了望，注意到左手边有一片小高地。我快步走了上去，指着来的方向问唐水心：“那片是老吴哥住的小区吗？”
“嗯，靠右边白色的建筑。”
“这么近——你别上来了！”看到唐水心要往这边走，我制止道，一溜小跑到了她的面前，“离窑厂还有一段路，保持点体力吧。”
去窑厂的路面一直那么干净，走起来也相对轻松很多。一路上我们也没怎么聊天，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等到差不多四点钟的时候，终于来到了窑厂。
窑厂整个镶嵌在山体里，门口是凸在外面的，经过那么多年的风吹雨淋，早已破败不堪。距离窑厂不远的地方有几栋房子，都是用砖简单搭建起来的，应该是工人临时居住的，现在已经倒塌的不成样子了。
“看来的确有人来过。”唐水心指着窑厂门口说。那里有一片空地，材质完全是硬土，上面可以明显的看到有车子的痕迹。
“确实有人，不过，这个车子是怎么搞上来的呢？”我四面望了望，“这座山还有其他的入口吗？”
“不知道。”唐水心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她想了想，转而征求我的意见：“要进去吗？黑漆漆的，我们也没带什么装备。”
“你害怕吗？”
“有一点。”她说，“要知道，这下面可埋着几万人呢！”
“哈哈哈哈……”我没憋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她在我腰上掐了一下，“跟你不害怕似的。”
“好吧。”我说，“我的确也害怕，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你说，这个真的和小亮有关系吗？”
“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个等会再调查。”我说。
我将身子伏在地上，仔细看了看凹进去的车辙，抬起头时，不由得眉头一皱：“你有没有发现，那个辙痕，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