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辙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仔细想想之后应该有两种可能，其一是窑厂有另外一条出路，这条路修在另一边，车子从这边进去，再从另一边出来，那就证明，窑厂内部环境还不错，没有出现倒塌、阻塞的情况。还有一种就是，这辆车根本没有出去，直接开了进去，没有出来。理性判断的话，我更倾向于前者。
“好像是啊。”唐水心说。刚从我的话中明白过来，她这个人一向是干练睿智，不知道最近怎么的，变得迟钝了很多，好像在想很多事情，从里面一时转不过头来。
“不过……”她继续说道，“这车辙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了。”她也走到车辙跟前，捏起一撮土，对我说道：“你看，车辙虽然在，上面轮胎的样子已经看不到了，条纹已经模糊的看不出了，这足以证明，时间绝对很长了。”
“你觉得会有多长时间。”这种事情，还是得问专业人士。
“至少一个月吧。”
“一个月？”我皱了皱眉，“有那么久吗？”
“现在是冬天，痕迹的消失相对慢一些，而且——”她环顾四周，“这里本身是山谷，气流的流动很慢。”
“至少一个月，那最多几个月呢？”
“那就没准了。”唐水心说，“我们现在没有工具，只能做一些大致的估算，靠经验来说的话，我觉得至少一个月。”
“也许是三四个月前。”我说，“在那片荒草长起来之前。”
“如果是那样的话。”唐水心说，“我们差不多可以走了，小亮是昨天才失踪的，应该跟这个没什么关系。”她本身就不想进去，这么一分析，倒给了她离开的理由。虽然是法医，说到底，还是有小女人的地方。
“你不觉得奇怪吗？”没有管她的小女人，我说道，“外围全是灌木荒草，里面却这么干净规范。照这样的情况，明显是有人要荒掉这里。或者说，让别人以为这里已经被荒掉。是谁这么干的？他的目的又何在呢？”
“你想太多了吧。”唐水心说，“哪有这么多的阴谋？”
“你跟李洋联系一下，问清楚，他说这里有情况，到底是什么情况。别很笼统的，弄得我们连查找方向都没有。”
唐水心到一边打电话，我站在洞口，继续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我们两个太谨慎了，但是这么多天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我们不谨慎。郑功的事悬而未决，肖纯的事来不及确认，到现在一宗失踪案又摆在了我的面前。要是按我之前的想法，我绝对不会插手这件案子，因为失踪案，一般情况下没什么技术含量。多数是绑架，要赎金什么的。小亮的这个更玄乎，他是自己跑的。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是离家出走的可能性很小。我之所以想接这个案子，完全是出于两个原因，一是跟老吴哥的关系，二是隐约感觉这件案子非比寻常。四五年前的那场谋杀，能找到小亮的话，也许可以在他的嘴里套问出来。
烦事特别多，在无限的好奇里面，就像昂头看着繁星，数着数着，突然自己就累了。
窑厂这片我不是很熟悉，就目前所知道的情况来看，窑厂坐落在半山腰上，这里是一个相对比较平坦的位置。到山顶虽然没有剩下多少距离，但是基本上都是原始地貌，没有多少空间可走。
我围着窑厂的西面转了转，除了正前面的这条马路，这里没有别的路可走。那这辆车，从哪里来的呢？也许是在几个月之前开进来的，那个时候砍掉了一些东西，车子得以通过，经过几个月之后树木变得茂盛，掩盖了车子的痕迹，这样的解释有些可行。
那东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出口存在呢？因为窑厂的特殊地形，我只能看西边的位置，所以这个事情还不能确认，只有到了窑厂内部才有可能知道。我站在窑厂门口向里望去，虽然四点多钟在小城这片还算是艳阳，但是里面依然漆黑一片，只能看到门口的一点东西。稍微往里一点，就非常模糊了。
不过能感觉到里面的空间非常大，好像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塌方，视野之内的东西还是相当规范。
“好了。”我正在向里张望的时候，唐水心从远边走过来，“我刚才跟李洋联系了。”
“他怎么说？”
“他没料到这边的情况，不过他就在老吴哥家附近，马上就能赶过来。”
“带了设备了吗？”
“嗯，探险的设备。”
“没告诉你报案人提供的细节吗？”
“额……”唐水心拍了一下额头，“我忘了问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消息吧。”
“你还不了解李洋吗？要是没什么端倪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把你我派过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
“他们到这里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想爬上窑厂的顶上看看，那里足够高，或许能看到整个窑厂的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吧，一个人呆在这瘆得慌。”
“也行，反正李洋一时半会也来不了。上去的话，我害怕你受不了，上面的风肯定会很凉。”
“没事，感觉凉了我就下来。”
我微微一笑，转身找一个便利的地方，猫腰爬了上去。坡度不算高，而且每隔不远就有一些碎枝藤蔓，所以爬上去不算困难。但是上去之后的结果让我很失望，本来期望能看到整个窑厂的环境，但是上去之后才发现还是只能看到一边。要看到全景的话，可能还要翻过一个山头。
不过那个山头比较陡，看上去也比较危险。
“还要上吗？”唐水心已经气喘吁吁了，看我摩拳擦掌的样子，有点担心的问道。
“嗯，我想上去看看，要看周围有没有路，这样是最近的了。而且，我们都已经爬到这儿了。”
唐水心冲我摆了摆手，意思让我先上去，自己先消消汗。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五点了，再过差不多半个小时，李洋应该就能赶到这里。
不过我站在制高点，李洋也能看到我的位置，所以并不是很担心。思想再三，我又猫腰继续走了上去。这个坡还是很好爬，不过因为之前走的路有点远，又是在冬天，活动不开，体力上面也吃不消，所以爬的比之前慢了一些。而唐水心也因为体力的问题，没有第一时间跟上来。
“嚯！”刚爬到坡上，我不由得一声惊叹。
“怎么了？”唐水心有点担心，说着加快了脚步。
“你看看，这是什么？”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对唐水心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