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有，如果我理了个光头你怎么看？”子婉一本正经的问我。
“怎么，你没人要想不开要出家了？别啊，我跟师傅、师娘说去，让我一肩抗下你这个担子。”我打趣道，因为我觉得这个小妮子多半是调侃我。
“卷有，我和你说真的，你别给我打哈哈。”她皱着眉头一脸不开心地跟我说道。
“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理光头吧！”我知道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她是不会罢休的，有时候想想这姑娘虽然很聪明、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这样的女人较真起来，确实很难招架。
“前段时间，我在路上碰到个陌生人。”她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说实话，前段时间，我在路上碰到一群陌生人，好可怕啊！”我假装惊恐的样子。
“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说了。”她气鼓鼓地正要离开。
“好了好了，姑奶奶，你说吧，我不打岔了。”见她要离去，我哪里还能耍宝。
“说是陌生人，可我又觉得她很熟悉，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似乎是在回忆那个人的长相，“我觉得在很久之前见过她。她大约50岁的样子，戴着假发，但脸上没有病容，确是满脸的愁容，她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不会让你和我一样的’，你知道我由于你和爸爸的关系，见到的精神病人也不少，不过当时我确实有点吓到了。”
“那她有没有伤道你？”我关切地问道。
“那倒没有，在说完这话的时候，就有一个男人来把她拉走了。”子婉有点遗憾没能从她的嘴里多知道点什么，又或者她就单纯的是个精神病患者。
“你这次这么想要来听报告，不会就是因为她影响了你把？”我有点不安。
“那倒不是，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当然主要是我忍不住好奇心嘛！”她又喜笑颜开了。
“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可得早早的告诉我。”我一边关心她，一边从她的笑容中猜测她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老王说过，这姑娘聪明的很，我开始觉得顶多是小孩子家的鬼点子，现在看来她有很多我和老王不知道的故事，甚至有一瞬间我觉得她的那个“陌生人”的故事也许也是她胡编乱造的，不过她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
之后我们就分别各自回家了。
回家之后，我打了一次老王之前打给我的电话号码，那边没有人接。我是想把子婉今天和我提到的事告诉老王，因为我觉得如果说她的这个故事对我没有什么意义，或许子婉希望我把这个故事讲给老王听，我想以她的聪明才智，推断出我和老王有联系应该不难，即便是子婉也不确定，想来通过这件事她就能确定了。可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她们父女之间的谈话需要我作为中间人来转述呢？
想到之前，老王也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子婉，到底是什么恐怕得等到老王回来之后才能弄清楚了。
应该不会是他们父女俩玩得什么游戏吧！我知道我自己有点太乐观了。
不管怎么样，我的工作还得继续。
今天，我要接待的客户听说是有自杀的倾向，看来待会我得谨小慎微，好好地完成此次会谈。
“你好，我叫卷有，是今天和你会谈的书记员。”我看着推门进来的一个四十多岁，但却白发多过黑发的男人道。
当然，如果我事先没有看过他的部分资料的话，我很难想象现在坐在我对面的是个刚过不惑之前的男人，毕竟他比一般四十，甚至是五十的人都要显得苍老。不过，这一看就知道不是病态的苍老，而是生活中遭受了重大大家之后的衰败。
“你好，我姓朱，从康健精神病院过来的。”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我。
说实话，我一开始觉得自己会吃闭门羹了，因为他的样子给我的感觉就是，多说一句话就相当于是恩赐了。
“朱先生，你的资料上显示你是四十三岁，不过我看你的面色，似乎不止，不知道这和你的病情有关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如果你想知道我也是可以说给你听的。”他倒是很好说话。
“那您请了。”
“我年纪四十出头，头发却花白了。”说着，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自己耳畔的发梢，“我想是我太思念我的亲人的缘故吧。”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的亲人出了什么事？”我知道他的亲人多半是不在了，但是作我们工作的除了大胆猜测之外，还要务实。
“他们都死了，三个月前，我的妻子，儿子和女儿，都在一场车祸中死了。”他回忆起这些，忍不住流下了一行浊泪。
“那您节哀，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希望你能够好好保重身体。”我知道人世间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我当时连死了的心都有了，我吃过安眠药，割过脉，可是老天爷都不收我。”当一个人连死都不能够的时候，该是有多绝望。
“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我们活着的人只能让逝者安息，并好好的活着，如果他们地下有灵的话，一定也希望你能够珍惜生命的。”我知道我有点唯心了，但是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只希望能够下去陪他们，因为他们告诉我他们很孤独，我的孩子们希望爸爸能给他们保护，他们很害怕。”他既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是做梦梦见他们，还是……”说实话我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什么神神鬼鬼的我不是很相信，不过倒也不是完全不信。
“不，我看到了他们。”他这一句话让我头皮有点发麻。
“看到了他们？在哪里？”说这话时，我环顾了四周，觉得会议室有点阴森森的。
“在楼顶。”他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旁边一栋大楼的楼顶。
“他们在那里？”我忍不住也看向那栋大楼的楼顶，那里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他们在我的身边。”他说的这句话似乎和之前的有点矛盾。
“你不是说他们在楼顶吗？怎么现在又说他们在你身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我的意思是，只有当我在楼顶的时候，他们才会来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