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巧妹说百芒村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常方士大惊失色。
“啊?你说什么?没有什么?”
“机关陷阱!”巧妹又重复了一遍。
常方士定定的站在原地,半晌,一拍大腿顿足捶胸的嚎道:“哎呦我的天哪,可坑苦我了,你们怎么能不告诉我这事呀。惨了、惨了!”
绍钧和巧妹看了摇着头头说道:“当天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这是为啥么?”
常方士继续顿足捶胸道:“你们这两个小娃娃,真、真害人不浅哪,怎么不拦着点我呀。”
巧妹接过来说:“还没拦着,根本就是你贪功心切,拦都拦不住,到头来还要怪别人。”
常方士也是没话说了,哭丧个脸,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猛捶一下自己的的脑袋,叹气道:“我这不是自己往坑里跳么。”
看着常方士这般模样,其实绍钧心里边也不好受,倒不是和常方士感情好,为他担心,而是他知道,这是自己编出来的,除了这常方士,别忘了,那个马啸将军也深信不疑,如果这事上边一来查,发现竟然根本就是子虚乌有,那个马啸的仕途基本就可以宣布提前结束,搞不好脑袋都没了,而且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害他的人就是自己这个当时来看是急中生智、现在一看倒有点作茧自缚的人了,想他能放过自己么?
要不怎么人都说,说谎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要用更大的谎言去掩盖它。
正是这三个人在这唉声叹气的时候,外边有人叩门。接着就听见有个人高声叫道:“这里可是古宝丹堂常方士的住处啊?”
巧妹听着有些耳熟,就径直的跑出去开了门。一见,竟然是村中的长者刘正良,便急急的把他让进了屋里。
这刘老汉一进屋,就看见那有两个愁眉苦脸的人,一大一小,自动就对上了号。“这位是大慈大悲的常方士,这位就是救我百芒十几口的绍钧小英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常方士此刻没什么精神,“嗯”了一声就又低下了头。
倒是绍钧答道:“是的。”又对着巧妹问道:“这位是……?”
巧妹这些日子见到了常方士真实的一面,更何况身边有了邵钧,逐渐没有那么崇拜常方士了。这时又见他那一副德行,着实是气了个半死,于是直接忽视,冲着绍钧一指:“刘大爷,这个正是绍钧哥。”又对着绍钧说道,“绍钧哥,这个是俺们村的刘长老。”
“哦,大爷好。”绍钧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哦,不用行礼了,这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呢!村里的老少也要我给你们带个好。呵呵”这刘老汉还真是个厚道的人,从这笑声中你就能感觉到踏实。
“刘长老,快请坐。”巧妹这时竟像一个主人的样子,忙里忙外的招呼着。
“刘长老,您怎么来了?”
见巧妹问,他也就随即说道:“啊,说来巧了,我是来问个事的,不知道应该和谁说呀。”
巧妹嘴快,“您老啊还是和绍钧说吧,那边是个没谱的人,说了也是白说。”他挤兑着常方士说道。
“什么跟什么呀,没看我这正烦这呢么?哪有什么心情管别的事!和他说吧。”常方士唧唧歪歪的说。
见这情况,其余几个人都很尴尬,绍钧此时心里觉得还真是“没看错”这个常方士。不过毕竟不能把人家老远来的人晾在那,便接过话,“刘大爷,你有什么事?”
“哦,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上午,村里来人通告,说是三天之后要参观什么基础的建设,我们这些人之前为了躲燕兵,逃到了山里,刚从山里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几个被你们救下来的人说你们能知道,这不,我就来了么,想问问参观什么哪?”
绍钧三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不过觉得那个马啸办事不敞亮,竟然两边一起发了消息,又不明说,现在时间这么紧,这可难办了。
常方士最先沉不住气了,说道:“你看看,我说什么倒霉,就来什么消息吧!”
“那还不是你,贪功心切。”巧妹小嘴一嘟,小声道。
邵钧知道,这时候不是谁对错的问题,一旦事情处理不好,这屋里没人能跑得了,于是拉了一下巧妹,摇摇头暗示她别再说了。
巧妹倒也听话,“哦”了一声就又站回邵钧的身后去了。
“那刘大叔,具体怎么说的呀?”
“嗨,我也没弄清啊,要不我就领着乡亲们准备了,可是该做啥都不知道啊!”
“哦。”绍钧心里盘算开了,村子里的人现在还都蒙在鼓里,不过巡查抗燕设施这事情该不该和这村民说呢?说了村民们肯定要慌乱,不说那不就是等死?
刘正良看他沉思良久,想来也是有难言之隐,便说:“那要是不方便告诉我,那我也就不问了,喏,这是村里人拖我给你带来的东西,说是感谢你的。”
绍钧接过一看,倒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一些米、枣什么的。不过在这战时,这就已经都是稀缺的东西了,能凑出这么一包,实在已经是不易了。
绍钧几番推脱最后还是被劝住收下了,不过这么一来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没成想一时的小聪明活了下来,沾沾自喜的时候才知道害了更多人。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准备说给刘长老听。
“刘大爷,我还是和您说说刚才参观的事吧。”
“哦,好啊!你说吧。”
哪知刘长老刚说完,那常方士便没好气的摔了一句话,“说了你们能解决吗?还不是一样要掉脑袋。这下可好,连累得我也跟着下水,我混了这小半辈子了,怎知竟然最后是这样一个下场,哎呦,上次我在聚运庄赢了,以为自己这霉运终于是过去了,哪知道比这更倒霉的又来了。”
他在这里哼哼唧唧的说,刘正良可是听得清楚,忙问绍钧:“这是怎么回事?”
绍钧么办法就把这马啸来这里说的事和如果没办成那结果如何详细的就说了这么一遍。
刘老汉闻听,先也是一震,但随即一想这事也怪不得任何人,那马啸为人别人不知,但自己还真有所耳闻,趋利附势,心黑手狠。就说当日,如果没有杀人之心,在邯山怎么能乱箭齐发?如果要是不想借机牟利,又怎么能对绍钧常方士他们敬若上宾?可是事到如今,要是解释说那天是骗他,以这个人的性格,必会把这责任全部推给下边,到时候不但是绍钧、常方士,就是百芒村的父老,估计也没有几个能脱开干系。
刘老汉想到这,也是一脸愁容,巧妹看他们都是很失落的样子,不禁道:“哎!要是咱们村真有这些东西就好了。”
他这一说刘正良眼前一亮,说道:“那咱们就修他几个不就成了么?”
可他刚说完,习惯浇凉水的常方士开了口:“哼,就三天,你们村子能修得完?”
这局话其实还真就说到点子上了,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绍钧说道:“刘大爷,村里的人现在有多少人能干活啊?”
“这个呀?我算算。”刘正良掐着手指算了起来。“大约能有个六七十号人吧。”
“那大爷,我想去咱们村子去看看,然后咱们再商量这个事,或许还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绍钧挠着脑袋说。
巧妹一听这话,很是高兴,也不遮掩,马上拍手道:“好哇、好哇!一起去村里,我来带路。”
常方士听了,这回到没发表什么意见,他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刘正良也赞成,不过他是觉得绍钧人虽小,但是从他言语中透漏出的这份见识,他所作之事透漏出的胆识,绝对不可小觑,他说可能有办法,心里莫名的还有点安心了。于是他说道:“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吧!”
“好!”其余三个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日头过了午,绍钧他们就已经出了城,应着绍钧的要求,他们特意走了一条非常难走的路。
刘长老边走边说:“要说最难走的路,也就是这条了,咱们村子是围在一个山坳里的,从这边能去八里铺,不过那可真是山路十八弯!”
巧妹拽着绍钧,说道:“村子在那面,咱们从大道走用不了一会儿就能到。绍钧哥,咱们为什么往这边走?”
绍钧想了一想,笑笑说:“锻炼身体!”
巧妹心下单纯,觉得应该是绍钧病刚好,需要把身体调养调养,所以也就不再问了。
这时路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刘正良指着说道:“这林子,常年烟雾弥漫,这大旱之年也不例外,不是咱们村子的人很容易就在这迷失了方向!进来后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啊的,每年都有。”
常方士一听就来劲了!“真是笑话,大活人在这巴掌大的地方能迷路?”
绍钧心道:又来了,这张狂的性格活脱自己前世一个样。好在来到这里,一切都不熟悉,自己心里的不稳重都刻意的收敛了。不过悲催的是自己现在是个毛头小娃娃,哎!
“说句不好听得,我这人常年都不怎么外出,不过我基本就没迷过什么路,那些能被困在这个地方的人,应该是脑袋有些问题。”说着常方士还用手在脑袋上画了个圈。
刘长老瞅瞅绍钧,又看看这常方士。呵呵,这强烈的反差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常方士年岁也算不小了,可是说话办事,就不像成人。反看绍钧,岁数小,可是说出话来那就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你不得不信服。俗话说老要张狂少要稳,不过真的符合了这话看样也未必是对的。
这时巧妹听着不大愿意了:“信不信在于你,反正以后不要瞎走!否则后果自负!”
见小丫头都挤兑自己,常方士不大高兴,“切”了一声转头就不看这边了。
刘老汉又说:“过了这个树林,沿着小溪往下走,就能到咱们村了。不过还是要小心,咱们村这里早年是个寨子。”
“寨子?什么是寨子。”
“哦,这寨子分天祭寨子和地祭寨子,都是敬天祭祀用的。”
这时的常方士插嘴道:“百芒这个是地祭寨子,说道儿多点。不过现在这些地方都被充公了,我看八成也没什么事了。要不我年年来祭祀岂不是没用了吗?”
绍钧看了看他,就你那一套,我估计骗个吃喝还行,混个差事也还凑合,但是要真说是仙法道术,我第一个就能拆穿你这糊弄人的把戏。
不过刘老汉倒是深信,急忙说道:“是呀,这几年多亏常方士保我们这一地界平安。”
“那就保得燕兵屡屡来犯?”
“呃……那我能管得了人家国家的事么?”常方士辩解道。
“那就保得旱灾不断?”绍钧又讥笑了一下。
“我……”这还真把常方士给噎住了。心道,你这小兔崽子,诚心出我丑。
刘正良内心还是对着神鬼挺迷信的,所以帮说道:“可能还是我们心不够诚吧。”
“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心不诚,我就没办法通神了,自然天上要发怒。”常方士到挺会顺杆爬,而且技术绝对一流。
知道常方士是啥人,绍钧也不想浪费口舌,便也不做声了。
又走了个把时辰,绍钧一行人就到了村子的附近,刘老汉一指前边,“溪脚的拐弯就是咱们百芒村了,那不村头的宅子已经都能看见了。”
绍钧往那边一望,还真在这树丛中隐隐望见了屋舍。
“可算到了,累死我了!”常方士一咧嘴。
“呵呵,到了咱们就能歇歇了。”刘老汉看常方士要走不动了,怕耽误时间,就鼓励的说道。
哪知那常方士耍起赖,还真是没啥预兆,头冠往后一扒拉,一屁股就坐在了溪边的大石头上。“你们走,我可得歇歇,我这一身都是汗。”
“耽误了时间咋办?”巧妹问他。
“不差这一会儿,再说你们倒是轻衣小打扮,我这长袍,你体会过么。”他这一肚子怨气。
“你真是娇气,那你就坐着吧。”巧妹道。
“我娇气,我当然比不得你们,日日在这地方走,我这虽说是一有道行的人,但每日炼丹,耗费我精气元神,自然是比不得你们了。再说,你看看,都走了几个时辰了,连口水都没有。”
说道这儿,刘老汉黯然道:“往年这溪水再少,也没断过,今年可谓是旱情最严重的一年,你看,那边的桥都用不上了。
绍钧一抬头,看远处还真是有个石头搭的桥,但做工不那么精良。不过他看了一会却被河边上的一个建筑给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