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常方士百般抵赖不成,脚底抹油却被逮到的这个节骨眼上,那日的当事人来了。常方士一见那将军,竟也顾不得这是当着众人的面,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将军的面前,然后一下子抱住将军的腿,双眼那是泪如雨下呀。
他现在心里欣喜若狂,这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总算能来个给自己解围的了。
将军一看,心里纳闷,怎么好好的一个抗燕的人民典范,就被冤枉成这样呢?就扶起常方士问道:“仙人您不在家里养伤,也不在丹堂炼药,却在市井被这些人围住在这里?这是怎么了?”
“将军,我现在真是百口莫辩哪,现在您就来和大伙说说,我常某算不算得在上次抗燕这个重要的战斗中,堪称忠勇啊?他们这些地痞无赖,尤其那个带头的,那个陆秃子。”他故意隐去了英雄两个字,然后指着在众人最前边的陆方士给将军看。“诬陷我,而且指着我的鼻子说我这是在吹牛,我常某也是头顶着天,脚踩着地的一个汉子,本来觉得为国为民做点什么微不足道,哪成想他们这些人,竟然欺负我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这个风气可不能在咱们都城邯郸兴起啊!”
“哦,这样啊。没事,我来给你解释,仙人莫怕。不管是谁,要是对您动手动脚,那这大赵的律法何在?”这个将军嘴上是这么说,不过心里想的可不是这样,咱们说过,其实当天在邯山那他就打好了算盘,是什么呢,就是要借这个事,让自己再往上走走,也就是提提官衔。所以一回来,就在这官场上开始活动,上报这场小的对抗的胜利,而且还冠上自己的名字,提到了百芒村这个抗燕的典范。但是他就是个杂牌的将军,想要见到赵王,那得排队,加上这个时候赵王忙着其他事,于是上报了这次的军情,直等了好几天,上面才给了回复,打击燕国骚扰的游击,自然是他这个将军的分内之事,不过对百芒村一事还真挺重视,还派了个官员准备要察看核实。
虽说上报的时候,常方士和绍钧这一干人等,都被他说得有功在身,但是他也知道,法不责众,现在街面上这么多人都针对常方士,自己处理不好那就是引火烧身,总不能为了一个人将这街上的百十来号人都下了大狱吧?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要是不保着这个人那自己向上头汇报的事总不能临时换人吧?于是想来想去,最终决定杀鸡儆猴。
他瞄了一眼现在有点孤零零的陆方士,心里一笑,哼哼就是你了。于是对着街上的众人一拱手,“各位乡亲,我乃李牧将军麾下,内安府行事将军马啸。”
“嚯!”他这一说,众百姓都惊呼,为什么呢,这李牧我们都知道,那可是战国时期的四大名将,在这么个硬骨头的赵国,老百姓谁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见众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此的惊讶,这马啸不免有些得意。接着道:“我想大家定是误会这位常仙人了,我可以为他作证,在前些日子,咱们百芒村收到了骚扰,正是这位仙人,积极配合咱们军队,一举把那伙儿贼兵剿灭,由于这事还没有咱们官府的正式檄文,所以大家可能还不知道。”
常方士一听,竟然变成了配合军队,心里觉得不舒服,牛没刚才大,不风光。不过这时要是争辩,那不找死?于是默默的也就接受了。
这一番解释,街上的众人哗然,变得快了立刻就赞美起常方士来,“我就说他不会么!”
“我早看出来,这人有这骨气。”
“我比你还早呢!”
面对这些,常方士不禁是飘飘然,一撸袖子,腆起了肚子。
陆秃子这个时候有点傻眼,主要是他打心里从来就没寻思过这个老对头常方士能真的跑到前线上去。可眼前的事哪能容许他质疑呢?看来事要不好。
那马啸此时转脸看向陆方士,面孔一板,喝道:“定是你在这里妖言惑众,咱们邯郸律法规定,妖言以聚众者,棍二十,来人那,就地行刑,以儆效尤。”
后面的几个刀斧手一听,如狼似虎的就扑过来,哪管陆方士呼天抢地的喊冤,一把按倒这陆方士,然后就要掌棍。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人群中有人高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呐!”
马啸闻听不对,赶紧说道:“慢着。”
众刀斧手停在了原地。
这时,人群被拨开,一个老者盈步走来。见了那马将军,鞠了一礼,然后对他说道:“马兄可好?”
马啸一见,立刻还礼:道“滕老怎么在这?”
这人是谁呀?正是当日在望香醉月大办宴席的那个老者,也就是陆秃子的姐夫。
这时的马啸知道,今天是拿错人开刀了,原来这个秃子竟然有这么硬的后台,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连律法都搬出来了,要收口还真是有点费劲,毕竟自己大小也是个将军,面子上也得过得去,但这滕老富户在邯郸不是简简单单的只是有钱这么点事,换句话说,能在望香醉月办酒席的,不那么简单。所以两者取其一,怕是这脸皮都要掉呀!
见马啸在犹豫,那滕老富户已经猜出了个中缘由,虽然陆秃子杀猪似的嚎着:“姐夫,救我!”但是他也没先去看一眼,只是微微一笑,走到常方士那,也鞠了一礼,“方士,近几日可好?”
常方士一见这人处理事情这么稳健,心里生了几分怯意,忙还礼道:“马马虎虎,老先生,怎么来到这了?”
“哦,家里有人说我这小舅子闯了祸,我这不赶紧来看看么,没想到竟然是得罪的常先生,哎,都怪我平时过于纵容他了。失礼了。”
常方士听了这几句话,咂了咂嘴有点不是滋味,这面上是客气,但这叫绵里藏针,要是接下来自己不识好歹,还咄咄*人,那怕是要触霉头了。
就听那滕老富户又说道:“看在咱们这交情上,还请方士高抬贵手,求个人情啊。”
常方士想想:交情?貌似不认识吧!啊!应该是说白吃白喝也都做了,事别往绝路上赶。其实他内心里也没想过非要置这陆方士于死地,一来刚刚那情形完全就是个刚愎自用的将军在卖威风,又不是自己左右的,也插不上话。二来本就自己理亏,想想也挺对不住这陆秃子的。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就这么结了吧。
看他紧锁的眉头开了,滕老富户知道,有门。不过这个人怎么也得说几句好话呀,要不那将军下不来台,这事还是不成,于是上前握住常方士的手,小声道:“还请多多给我这小舅子美言几句啊!”
常方士愣住了,为什么呢?就在这老富户握手的一瞬间,一枚铜钱也同时塞到了常方士的手里。这老头办事真是眼明心亮,一下就能看出最能撬动这穷光蛋的常方士嘴的,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