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哥,要不是赖三他心中的鬼在作祟,以赖三哥的头脑,那些燕兵是根本就抓不到他的。”
这是在夸赖三,不过赖三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那接下来怎么样了?”庞保急于知道下边的事。
“接下来?赖三哥聪明是聪明,只是有些聪明过头了,他觉得因为燕兵的关系,掩埋得不好,那索性就不如不埋了,而是换个地方,如果没有发现,那就瞒天过海了,如果被人发现,也找不到杀人的地方,自己就又多了一层保险。”绍钧看着赖三。
绍钧说到这,众人才感觉到赖三虽然外表丑陋,举手投足之间痞气劲露,但确实是个聪明的人。
“那一日,偶然发现二叔儿的尸体时,其实我也很纳闷,为什么赖三哥平日里和父亲那么不和,却突然如此的孝敬。”
“是呀,那一日他整晚都没回来,我以为毕竟父子情深,连赖三哥也会遵从孝道的。”说话的是巧妹。
“是呀,当时看他哭得那么伤心,我都不忍心打扰了。”刘二也道。
“哎,那日其实我细观察了一下,赖三哥根本是有声无泪。”
“啊?畜生。”刘二骂了一句。
“他当时急急的就把众人给赶开了,无非是怕众人多发现什么线索,而且咱们走之后,他在二叔的身上好一顿的搜索,生怕留下什么被人看了下去的线索。”
吕义听了这话,马上就道:“对,我想起来了,你那日你说尸体装入棺材之后,应该没有人动过,可是我在检查的时候就发现尸体有翻动的。我当时就很是纳闷,不过确实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个情况。”
“怎么会,我的两位验尸官竟然没有翻动尸体吗?”庞保问。
“恩,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只是观察了一遍,并没有深入的检查。”绍钧此时是没有给那两个人断袖验官留情情面。
庞保一听:这两该死的奴才,竟然在这么大的问题上给我抹了黑,亏我平日里还拿你们视作近人,这事已经被堂上的方正听见了,这回头要给自己定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你们两个狗奴才看我怎么罚你们。想罢庞保就回过头瞪了一眼堂边的两个验官。
那两个知道事情不好,脚一瘫软,竟然双双的跪倒在地。
不过绍钧这边并没有继续追究那俩个人,他绕着赖三,然后问道:“赖三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赖三抿抿嘴,没说话。
“赖三哥,自打我到了咱们村,我就见你只穿过这么一个棉袄。”
赖三原不想回答,可是看见堂上的庞保虎视眈眈的,只好道:“那又怎么,我不愿意换。”
“可是现在是夏天,你这一身,难道就不热?”
绍钧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啊,尤其刘二,自他计算,近三年来赖三就没换过一套其他的衣服。
“这是我愿意的,我就喜欢这么穿,这个和本案也有什么关系吗?”赖三哼道。
“有啊,当然有,那天在你的身上是不是搜出了一把匕首呀?”
众人以为要核对伤口的刀痕,可是却见绍钧乘着赖三不备,在他袖子的位置上一撸,然后举起手,问道:“这个是什么?”
赖三惊慌起来。
众人也诧异,于是都欠起身子,仔细一看,发现竟是一块油泥。
巧妹等人在村中就见过这个东西了,所以看过之后就坐了回去。
但是庞保不明就里:“这是什么?”他问赖三。
“这、这是泥巴。”赖三道。
“废话,我还不知道这是泥巴吗?”庞保一拍惊堂木,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这个是投壶用的油泥,我说的对吗?赖三哥?”
赖三不敢接茬。
“这个东西是放在秸秆上作弊的。”绍钧道。
“啊,怪不得有些人那么厉害。”庞保一时激动,抖落出了自己也会去玩这个东西的老底。
“这能说明什么,我平日里经常去赌坊,有这个应该不足为怪。你就凭这个说我杀了人?笑话,如果是个别的强盗所作的呢?”赖三道。
“不足为怪?你自己是这么觉得的,那日在堂审的时候,你无意间掉落了几块骨牌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平日里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一定都带在身上。”
“啊!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十赌九赢?我看是十赌九千吧!”常方士也是赌博中人,自然是又鄙视、又羡慕赖三,所以说得略有酸溜溜的感觉。
“那怎么能证明和他杀人有关系呢?”庞保问。
吕义一听,顿时觉得这庞保还不如自己。“很简单,那天我在检查的时候,在尸体的指甲里找到了这种泥,而且嵌得很深。”
见吕义说完,绍钧接过来道:“对了,我刚刚就一直在观察赖三哥这件不换的宝衣,最后我在他的袖口中发现了这个秘密!”说着,绍钧举起了赖三的手,露出了衣服的袖口。“你们看,这个东西是这么用的。”绍钧在他的袖口上一挤,就又出来了一块同样油泥。
庞保和常方士看得是瞠目结舌,方正则是一直的点头。
“那日二叔儿和他争斗的时候,其实两个人都没有注意,但是无意间,二叔儿必是抓住了他的袖口,所以指甲中才嵌进了这种泥。”绍钧缓缓的说道。
庞保一拍桌子:“啊!原来是这样。”不过随即他又瞪向了堂旁的那两个验官: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们两个怎么没有给我检查出来?
那两个人看了庞保,觉得甚是无辜,心下想:就是我们把这东西给你呈上来了,你不也得嫌这个东西脏给扔了?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两个人这时真是有苦说不出。
众人看了庞保也觉得好笑,这一场案子审了下来,竟然全都是解释给庞保听的。
“这、这有什么奇怪,那是我爹,平日里他也接触我,指甲中有这个东西有什么奇怪?”赖三又绞尽脑汁找到了空子。
“呀!你这乌龟王八蛋,说是你就是你。”庞保感觉这案子要结了,自己再不表现那恐怕要没有机会了,所以决定赶紧露露脸。
绍钧心中自然明白庞保的意思,暗道:那好吧,功劳分你点。
绍钧这么想是没错,不过也得是那种有头脑的人才能继续,很显然庞保不合格。
“你还不招?”
赖三不说话,这要招了那就是掉脑袋的事了,怎么能轻易的招呢?“县令大人,这是他胡说,草民是清白的。”
“呀哈,好!你嘴硬,这要是你还是清白的,那乌鸦就没有黑的。来人给我打一百板子。”
那几个当差的人本就制着赖三,一听县令发话,那抡起板子就是阵“乒乓”。
谁说赖三熊包,在这生死面前他还是抗得住的,打了能有五十多板,竟然没有出一声。
绍钧一看,哪有你这么审案子的,这就是他清白的也得被你给打冤屈了,出于同情心,绍钧还是不忍看赖三在死之前受这么多的折磨,便赶紧过来阻止道:“不要打,这是于事无补的。”
“这个、这畜生,今日不打他,枉为这掌法之人,继续给我打。”
“哎,庞大人,其实他就是不承认,我也能证明凶手就是他,何苦呢?”绍钧说道。
“啊?不用打也能问案?”这严重的不符合庞保多年来的断案经验,所以他有点怀疑。“这贼人甚是狡猾,你拿出什么证据来他都能给你油嘴滑舌的混过去,怎么证明?”
“那就拿些他不能赖掉的证据了。”绍钧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