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方正的逐客令,绍钧心情难以平复。
其实这并不能怪方正什么,绍钧心里是这样想的,他自己也知道这“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的想法,有着浓浓的现代思维,然而跨越这两千年的思想,着实不是绍钧几句话就能轻易抹平的。
无奈之下绍钧只得挥袖道别。
邯郸城中甚是热闹,常方士离开了绍均就去了南口的旧物市场上溜达,其实他对绍均去方正府是不赞成的,这里的缘由自然是他有点对这叫方正的个人打怵,远的不说,就是白芒村一事,常方士也没敢多说话。
不过看绍均的心意已决,自然多说不得,反正自己是不去碰那硬砖头。
常方士来到这南门口的市场上,东瞧瞧西看看,却觉得也没什么事可做,人一闲那毛病就浮上来了,他就觉得手心儿就升起了一阵的难耐,自然是那赌瘾又犯了。于是他迈步就往这人群稀疏处走去,他记得这边有那么一家赌坊,虽然不大,但是花样倒是不少,什么牌九,抽叶子,斗鸡,应有尽有,既然手痒难耐,那何不过去耍它几把?
方士记得是在这附近,但是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此时他所在的地方已经是看不到几个人的僻静小道了。
“唉!”方士一跺脚,“罢了,找不到就还是回去得了。”
“扑通。”方士身后一响,吓了他一大跳。回头一看,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包孤零零的摆在那不宽的小道儿上。他正好奇的想要过去看,就见从旁边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墙里又扔出来一个布包,“哗啦”,那包掉在地上却被摔得散开了,里边露出了几件金银器皿。
“嘿嘿。”常方士看得明白了,这是遇上贼了,好,今天就把你这小偷擒住,也算我常某人这趟为民除害了!
常方士想要过去,不过刚跨出步,心下就又思量:自己就一个人,那贼的虚实自己还闹不清楚,要是自己贸然过去,将那贼擒住了也好,但是自己要是没擒住,打不到狐狸反弄得一身骚,那岂不是亏哉。
常方士断然是不会干这等赔钱的买卖,于是他缩回身子,见有一个草堆,便麻利得躲在后边,监视着那扔出东西的墙头。
这两样东西落了地,不大会,就在那院墙上冒出个头来,只见他便双臂一使劲,支上了墙头。那人面上蒙了一块黑布,一身破破烂烂,贼眉鼠眼的四下扫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动静,就把手中的刀往腰间一别,一跃跳下墙头,来到了那地上的包前。
见那包散开了,那人皱了皱眉头,迅速的收拾了一下,便一边夹了一个,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常方士把这一起都看得是清清楚楚,心中一凛:那墙头的小子,看那体型好生面熟,再看那动作和那身形竟然有点像那公堂之上的赖三。为了能够看得清楚一些,常方士便在他走后,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就见这贼夹着那两包脏物,七拐八绕的不走那些寻常路,有了这么一盏茶的时候,他便到了一个无人的马棚前面。见四下无人,便朝着里边喊了几句什么。
常方士猜想这里可能还有同伙,心里暗暗庆幸,刚刚没贸然上前,不然还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贼喊几句,从马棚的深处走出一个人,也是蒙着面,身材不高却壮硕得很。两人嘀咕了些什么,就见那贼点头哈腰的把手中的一个袋子给了那个蒙面的汉子,而那汉子掂了掂,竟然塞给了赖三几窜铜钱。
常方士这才明白过来,那人应该不是这贼的同伙,这个地方不是个销赃的小窝点,也是那道儿上的约定地点。
越看那贼的动作、言行和举止就越像那无赖赖三,所以常方士拼命的在不发出声音的前提下,找个能看清那贼全脸的角度。
说来也巧了,那贼一切料理停当,便与那蒙面的汉子分道扬镳。走了没几步,便一抖胳膊,把另一个没有换钱的袋子悠上了肩膀。又一扯,脸上那黑布便取了下来,顺手掖进了怀里。
这下常方士看得真切,那人不是赖三又能是谁?常方士心下大喜:好小子,这真是冤家路窄,你这贼不走空呀,来邯郸呆这么两天就闲不住,也要活动活动那手头的功夫,不过百芒的众位应该是不知道你赖三还有这一手勾当吧。
见那赖三要走远,常方士赶紧又垫步跟了上去,想要看个究竟。
这赖三真是年轻,脚步轻健得很,不多时竟然来到了望香醉月的酒楼前,四下看了那么一看便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常方士跟在身后,又要防止被发现,又不能离得太远,所以还真是辛苦,不过好歹还是跟到了酒楼的前边。
常方士对这个歌酒楼是熟悉不过了,上次混吃混喝的时候,被那陆秃子把自己*到城外去采沙参的地方就是这里。他舔舔干巴的嘴唇,有点不自然,显然还有点介怀上次那事。
但是想看个究竟,他也只能进入那望香醉月。无奈他举步就从那隐蔽的角落里来。
不过看样子他不是很走运,显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在跟踪那赖三的同时,自己也没有察觉竟然有人也在跟着他,所以刚出了那隐蔽的角落便被一闷棍打在了头上,顿时失去了知觉。
打他的人是谁呢?竟是刚刚和那赖三换东西的那个黑衣蒙面汉子,他一见一击得手,但却没有让常方士毙命,就要再给他那么一下子。不过这一切若是早点,避开常方士刚出来的这个地方,那怕是常方士今天应该没命了,不过许是情况突然,那大汉也是没料到那些突发事件,所以急急忙忙的就动了手,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这种事情如何不被人看见?街上的好几个人都不用特意围过来,就看清了这边发生的一切,当下就喊了起来:“不好了,有人行凶啊,快来人哪。”
那大汉见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不敢多停留,只好提着那棍子慌忙的跑了开去,就这样还被好几个人追了好远。
街上的人一见这里又有热闹,自然不会放过,来了之后便指指点点的议论开了。
有的说:“你看这人肯定是不检点,虽是那凡尘之外的人,却不守那些清规,惹了什么桃花债了,被人追打到此。”
有人说:“你说的不对,我刚刚就没看见是其他人追的他,倒是突然就被窜出来的人打到,我看那必然是得罪了咱们街头的‘广爷’,才落得个这种下场。”
又有人说:“都不对,你们看他那脸,再看他那胡子,怎么看也都不像什么好人,定然不是个偷儿就是个盗。不过现在他可能要洗手不干,得罪了那同伙,所以才差点没横死在这街头。你们那都是什么眼力呀。”
众说纷纭,不过每个说完的人都强调自己的看法是对,不光这样,还要埋怨一下周围人没有什么眼力。
不过人群中各式各样的人也都有,不一会就有人喊:“都说什么呢?这不是‘古宝堂’的常方士吗?就是檄文里那个抗燕的英雄,你们都没人认出来吗?”
这人一喊,众人再往常方士脸上使劲的这么一瞧,于是认识不认识的立刻都高声的叫嚷起来:“可不是,这不是常方士吗!”
“对呀,确实是,你看他那脸,你看他那胡子,这不就是那抗燕的常方士吗!”
“对对对,我早就看出来是了,我听说他马上就要升到‘一等方士’。”
“那你们还都在这看着干什么呀?还不赶紧的把他抬个稳当的地方,好去看看医生?”
这句话说道点子上了,可怜咱们的常方士在这大街上被晾了好一会儿,才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