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巧妹问道,她显然很疑惑。“吃什么醋?”
绍钧尴尬至极,幽怨的看了一眼常方士。
不过常方士可是不会管绍钧怎么想的,大嘴一张:“自然怕你对赖三产生什么微妙的感情呗!”
绍钧赶紧打岔:“咱们该回去了,天多晚了。”
“瞎想!”巧妹低头,打理绍钧的衣服。所以没有人能看见她的脸,自然也不知道她怎么想。
“你们俩别不好意思啊,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成亲了!”常方士道。
“什么?”两个人同时惊呼,常方士结过婚!这还是第一次知道。
常方士瞬间感觉到说走了嘴便赶紧道:“走了,天多晚了,是该回去了。”说完也不顾绍钧和巧妹诸多提问,径直的往前走去了。
绍钧和巧妹没有那么八卦,问了一会儿见厂房是不说,便也不再纠缠了。
他们沿着这破旧的街道一直走了半个时辰,都还没走出去,看样子刚刚那个拍着胸脯说自己对邯郸了若指掌的常方士迷路了。
绍钧举目四望,觉得他们好像走到了贫民窟的更核心的地方了,因为路上遍地都是躺着的人,你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已经死的,哪些是还没死的。
这些人各个都是面黄肌瘦,双目无神,粗衣破布的人都还是好的,有些人都已经是赤身露体了。
三个干净利索的人悲悯的穿过这群人。
“绍钧哥,这儿的难民怎么这么多?”巧妹一边说一边看着路旁或者躺着、或者歪着的那些人。
“不知道。”绍钧摇摇头。
常方士抢过来话:“咱们大赵都已经三年灾了,有这么多的穷苦人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三年?”绍钧疑惑,虽然之前听刘长老他们说过,不过往返在邯郸和百芒的这些日子,绍钧并没有感触特别深。
“嗯,是呀,咱们百芒要不是前些年底子殷实,怕前年就已经撑不住了。”巧妹道。
“那你们年初还要祭祀?”绍钧对这种雪上加霜的方法感到不解,不过他可没有感受到常方士的感受。
“祭祀才对呢,有什么不好?”常方士不高兴了。
“这连续三年的灾实在是罕见,宗长说这是淡忘祖宗的报应。”巧妹喃喃的说道。
绍钧知道,那宗长就是七公,前些年三位长老主持村中的事务,深得人心,便冷落了祖宗,这些保守顽固的老家伙一见天灾,自然是要趁这时机来发难。当然就是没有这灾害估计那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这样看来,前几年三长老的功绩确实不可没呀。
“那祭祀岂不是要浪费大量的财力物力?”绍钧道。
“那点东西,喂饱了各路小鬼,算得了什么?我常某人亲自主持的祭祀,还能不灵验?我掐指算来,这灾害必然今年就会化解。”常方士道。
绍钧注意到常方士的情绪变化了,便转移了话题。不过他心里还是不相信那些事。
“就邯郸这里出了旱灾?”
“没,听三叔说好多地方都出了。像尚寿、百芒都还好,其他地方非常严重的,有的村都荒废了。”巧妹道。
绍钧一听,心中就道:那百芒得罪了祖宗,关其它地方什么事?那祭祀定是投机。
“尚寿和咱们百芒为何会免遭旱灾呀?”绍钧问。
常方士道:“不是免遭,是轻点罢了,百芒是底子殷实,而那尚寿是地方好,挨着水源充足的地方,所以这才挺过来了,不过听说今年也不行了。”
“受灾的地方多?”绍钧又问。
“还好了,都集中在南边,像大梁,长平,汾城。北边没有什么事,所以边境对峙还能维持。”
“没有调集北边的粮食来缓解旱灾吗?”绍钧见这里的事情有些蹊跷。
“调集了呀!不过少。”
“为何不多调集?”
“够用的就行呗,多了那岂不是影响打仗?”常方士也反问了一句。
“可是看到这么多的难民,这分明就是粮食不够嘛,怎么能说够用呢?”
“哎!这个就是那一级、一级的盘剥了。”常方士说到这儿,摇了摇头。
停听常方士一解释,绍钧就明白了,朝廷是按受灾实际人数拨的粮食,可是各地方都要发点国难财,所以层层盘剥下来,那剩的自然就不够了。
“多少能缓解点旱情吧!“绍钧自语道。
“缓解个屁,你问问巧妹他们吃到救济的粮食了吗?”常方士不屑的道。
听了他这话,绍钧诧异,看了看巧妹。就见巧妹摇头道:“没发过。”
绍剧明白了,这不能再说盘剥了,这是克扣,而且最终克扣得所剩无几,所以干脆就不发了。
绍钧环视了一下周围的难民,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官员的腐败,这么严重!”绍钧想起之前去内务府提钱的事,便叹道:“难道天下之大,就没有好的官?”
“怎么能没有?方大人不就是?”巧妹说道。
绍钧觉得自己这话严重了:“哎,那只能说不多呀!”
“嗨,多不多无从可考,不过这种巨贪大恶有那么一两个,那赈灾的东西就没了!”常方士道。
别看这常方士平时不太着调,不过有时候说话绍钧还真就觉得是对的,八成是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吧。
“咱们赵国家喻户晓的四大贤良那是赵胜、赵奢、李牧、蔺上卿,他们各个都是要职之人,怎么还遏制不住这些贪官么?”巧妹问道。
绍钧知道这那赵奢、李牧是两位名将,蔺上卿自然指的就是蔺相如了。可这赵胜是谁呀?
常方士见巧妹这么一问,便道:“阎王爷好管,小鬼难缠!”
又一次绍钧没有什么言语能够反驳常方士。
“方士,那赵胜是谁呀?”绍钧问道。
“啊?”常方士和巧妹同时呼道:“这你都不知道,你真当过兵?”
绍钧感觉很尴尬,就像自己做了错事被人抓到一样。
看到他那窘样,常方士感觉很是好笑,便道:“这四大贤良何止是身居要职,那可以说是咱们大赵的顶梁之人。尤其那赵丞相,你不知道他这岂不是笑话?”
“我确实是是不知道。”绍钧犯难的说道。
“好,我今天给你解释一下,免得以后丢了师父的脸。”
嗨,这常方士是时刻不忘了这茬。
“赵胜可是赵之公子,国之宰相。不说别的,就当时用毛遂与楚国定盟,那大功可谓不可没……。”
绍钧一听到常方士说“毛遂”,立刻就想了起来,这赵胜不就是咱们说的平原君吗?他领着毛遂去楚国,*着这楚王歃血为盟,又散家财让李同领兵退秦,确实自己说不知此人那就是出了大笑话了。
不过既然丑也出了,那就收不回来了,所以,绍钧也就不再想和常方士争什么面子了。
说话间,三人竟然走回了正街上,这可真是有心采花无心戴,无心插柳柳成荫!
三个人这一番折腾,眼看就要到这吃饭的时间了,所以常方士直接跟着绍钧,回到了他们两个住的客栈。
自打离开城南府衙,心里最不平静的那要数方正方郡守了,适才他也已经向绍钧道过谦了,但是他觉得这还不够,因为方正这人不但正直,而且极其爱才,同时他特别能接受不同的见解和意见。
绍钧这自由平等的思想,在当下很多人的眼里,那可就是大逆不道了。第一这自打夏商以来,这人就分为三六九等的奴隶社会,早就在贵族的心里扎了根,思想改变那最是千难万难。第二这触动了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都平等了那统治阶级不就也拉回了凡间,怎么剥削平民?怎么坐稳江山?
所以最后方正就告诉绍钧万不可随处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