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节
于教头半路失踪薛瑞卿谎报军情上节话说巡抚夜逃凤阳城,弄得朝中人心惶惶,崇祯皇帝龙颜大怒,令吏部侍郎派薛瑞卿与本部员及御林军数人到凤阳彻底核查事情的真相不提。
却说薛瑞卿听了于教头的这一番话,与于教头商量了一番,回到队伍中间对众人说道:“我等今日就回京城向当今皇帝复命,不知道大家是想要一条活路还是想找一条死路?!”
众人不解,薛瑞卿接着说道:“相信各位在凤阳城所见所闻与我一样。如若回去如实向皇上汇报,各位与我当时可是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说凤阳如今是如何风调雨顺、民心归顺等等不可一一列数,大家应该还记得被此事斗下大狱的几位朝中大人吧?不用我说你等皆知道将落得何等下场!”
众人脸上的恐惧马上显现了出来,当时朝中几位大人在朝堂之上力谏当今皇帝说凤阳城出了妖魔鬼怪,不除恐将危害大明的江山,皇帝当庭龙颜冲冠,加上薛瑞卿等人的推波助澜,那几位大人竟被当庭杖责而死,打得那是体无完肤、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那情景仿佛是历历在目,众人如何能忘!?
“活路又是如何?”
“自然是对皇帝说凤阳城是一片歌舞升平了!难不成还怎样说!”
“对,我们向皇帝禀报的就是凤阳城一片歌舞升平,盛世繁华!并且还得历数在朝廷之上被杖责而死的那几位大人的过错!”
薛瑞卿慷慨激昂地说道。
于教头终于发现是什么东西不对劲了,来的时候明明记得自己带来的御林军共是二十四人,不过自己现在数来数去只有十八人了,难不成都遭了毒手……?于教头不敢对大家说明,只得督促众人赶紧离开,似乎离凤阳城越远心中越觉得安全。
众人半路上商量定了之后,老奸巨猾的薛瑞卿将心中不可信、意志不坚的人一一列举了出来,悄悄与于教头合计了一番。等得第二日起身回京,身边不过只剩下两三个贴身随从与死党跟随,众人还以为是凤阳城的冤魂来索命,一路不分日夜往京城飞奔,弄得薛瑞卿哭笑不得,只得拼命应付赶路。
一路上,于教头反复思量薛瑞卿,心想薛瑞卿不但仗着当今吏部尚书的老爹,还仗着手握重兵的兵部尚书舅舅孔方。此人不但背景深厚复杂,而且老谋深算,心机狠毒,虽然自己一路上为他办了不少的事,不过谁敢保证薛瑞卿哪天不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于教头想了想心中明了了,自己对自己说道:薛瑞卿是不能跟了,还好我于清庭在应天苏州边界上没有听那老东西的鬼话连篇,否则如果杀了自己的手足兄弟日后那还以何面目立足于江湖?还是我老于英明啊,只是将薛瑞卿怀疑的众人劝走,否则此时连回头的余地都没有了。
队伍快要进应天府了,于清庭瞅准机会离开人群,转眼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等薛瑞卿反应过来的时候,于教头已经离开也有几十里大路了。
“大人,要不要将于教头追回来?”
“不用了,我谅他也不敢再回到京城!我等还是快快回京城找我爹和舅舅商量一下如何回禀当今圣上!”
薛瑞卿话音刚落,前面一阵火光通明,照得人只差睁不开眼睛,众人正准备拔刀相向,来人中领头的骑在马上说道:“来的可是吏部侍郎薛瑞卿薛大人!”
薛瑞卿看那阵势,认识是京城来的人,上前搭话道:“正是卑职,不知马上的是哪位大人?!”
来人回道:“无可奉告,请薛大人马上看完此信立即给我回京城复命!”
骑在马上的人递给薛瑞卿一封信,信上没有署名,薛瑞卿打开一看。信中的内容刚开始让自己一喜,喜的是自己父亲派人来接自己;随后自己又是一惊,惊的是父亲大人对自己凤阳城之行居然了若指掌;最后有如寒江锁愁雾一般,愁的是父亲大人与舅舅在京城等着自己,看来此次凤阳城之行非同小可,弄不好恐怕身家性命难保不说,连父亲大人与舅舅似乎都脱不了干系。
薛瑞卿心急如焚,跟来人骑上一匹快马流星一般往京城飞驰而去。
到了京城薛瑞卿直往父亲大人府中赶去,只见自己的父亲与舅舅以及一干人等在府中内堂焦急地等着自己。
薛瑞卿父亲薛耀邦上来就给薛瑞卿一耳光,口中大骂道:“你个逆子,当时老夫如何劝你,你又如何在朝堂之上夸下海口,现今局面你又如何收拾!?难道你不知道凤阳!?不知道凤阳!?”
薛瑞卿吃得这一顿灰头土脸的打,似乎是明白了一些。
孔方上前说道:“姐夫不要再生气了,生气也是无益于事,还是赶紧想办法补救补救才是!”
薛夫人也赶紧过来打圆场,其他人又是一番劝着,薛耀邦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口中说道:“哼!你们圆场!恐怕此事难以收场啊!谁不知道中都凤阳的特殊地位和特殊含义!”薛耀邦一番话说得众人是无言以对。
薛瑞卿知道自己凤阳一行之事恐怕父亲大人与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想想也无再隐瞒的必要,心中一横,双膝跪在薛耀邦的跟前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个明明白白。
众人计较了一番,也是觉得此事相当的棘手。
如果如实汇报当今圣上,那下场大家已经看见了。不如实汇报圣上,似乎又背上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事情远远不止如此,恐怕到时候我们在座的各位都难逃干系!”孔方说道。
大家心知肚明,此时大家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荣我荣,你损我损,此事只要稍稍处理不当,被人钻了空子,掉脑袋的就不再是三两个人的事了。
薛耀邦看见薛瑞卿还跪着,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说道:“你自己捅出来的马蜂窝你自己收拾!”
薛瑞卿仗着胆子说道:“其实也还有办法补救!”
薛耀邦、孔方在内的众人听薛瑞卿说还有办法补救,薛耀邦说道:“你个畜生,还吞吞吐吐的不快说!”
薛瑞卿看了看周围的人,对薛耀邦、孔方说道“其实我也还没有想好!不知道是否行得通行不通?”薛耀邦正要发作被孔方一把拉住,两人背着众人低头耳语了数句,将大堂内的其他人找个理由打发走了。
看来人走完,薛耀邦吩咐人看好门外严禁任何人解决,只听得薛瑞卿说出一番话来,让薛耀邦、孔方浑身上下直冒汗。
孔方无言地将薛瑞卿扶了起来,盯着薛耀邦直看,薛耀邦气呼呼地对孔方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哪有那么多人?”
孔方笑了笑,对薛耀邦说:“我并没有叫你出人啊,不过没有银子还是不好办事,姐夫不是比我富有吗?”
“注意打到我身上来了,没门!”
“这可都是为了我的小外甥的好,你不出也罢!”孔方说完悠闲地笑了笑。
最后三人讲着讲着笑了起来,一切商量妥当,只待明日早朝上奏当今圣上不提。
次日早朝上,只听三声净鞭响,两班文武列。当今真龙天子往宝座上一坐,执事太监高声喝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薛瑞卿随即从文武之中走了出来,持本跪着高声说道:“微臣有本上奏!”
崇祯皇帝在宝座上看着薛瑞卿,说道:“爱卿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告诉朕一声!”
薛瑞卿受宠若惊地回道:“臣罪该万死。本来昨夜就想向皇上禀告凤阳之事的,无奈当时天也三更,微臣生怕惊醒了皇上的龙梦,只得今日早朝之上上启天听,望皇上圣裁!!”
“薛爱卿说说看!”
薛瑞卿将凤阳城的真实情况隐瞒了下来,口若悬河地将凤阳城天花乱坠说了一番,说道崇祯高兴不已,命人早朝过后设宴款待薛瑞卿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