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交谈之后的几日,老道的话突然少了起来,每日里除了打坐修行,就是督促寒冷早些下山。寒冷在朝天观又呆了一个月,修为进了炼气七层,便收拾了包袱,黯然辞别老道下山而去。寒冷心中早有计较,这一别,兴许就是十年八年,等再回来,恐怕便是物是人非了,是以下山前的一月对老道言听计从,体贴的无微不至。
离开孤山镇后,寒冷日夜兼程,俩月不到就赶到了旁山城。旁山城里早已过了最繁忙的时段,城中往来人马确然少了许多。寒冷依着心中的想法,在旁山城一通打听,先请到了一位私塾里的画师,再依照当日的记忆,请这华师描绘出一副那日所见的紫衣女子的画像。这这白胡子老画师技艺精湛,视听却不甚良好。寒冷连比带说,每个细节总要重复个几次才能让这老先生明白。就这般一个说,一个画,直花了三个时辰,老画师始才描出一副让寒冷满意的绘像。寒冷打发了老画师离开,又请人依着这张绘像临摹了上百份,并在每份绘像之下附上一句旁白:旁山北门,寒冷等候。
这般准备完毕,寒冷将这上百份绘像在旁山城的大街小巷一张张的张贴了出去。其时旁山城正处闲时,寒冷这百张绘像张贴出去之后,在这不大不小的旁山城里颇引出了一番热闹话题。
寒冷在北门处每日里翘首顾盼,一等就是半年。这一日,寒冷正在城墙下打坐运功,突然心有所感,急忙收了功法,睁眼一看,只见一个紫衣女子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正是苦苦等候的那人!寒冷慌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了正衣冠,迎上前向那紫衣女子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仙子果然来见小子了,小子四处张贴仙子的画像,唐突冒昧之处,还望仙子海量。只是小子黔驴技穷,万般无奈之下始才出此下策,还望仙女原谅则个。”
紫衣女子来见寒冷之前,早已见着了城中自己的绘像,心中确实有些恼怒,这会儿子听到寒冷坦言相诚,又见他生的英俊潇洒,端的是一表人才,满腔怒火顿时消弭无形,再也不好发作。
话说这紫衣女子那日教训完寒冷,又匆匆忙赶赴宗门所派的任务。待得回到宗门之后,略一回想,倒也觉得寒冷那般怪异的行事必然大有深意。但这紫衣女子并未于此深究,只是把寒冷阿谀奉承的滑稽姿态和一些要好的姐妹当做个笑谈说了一回,笑罢之后便不再理会。
紫衣女子本已忘了寒冷此事,哪知道三个月后的一日,有个出门采办什物的外事弟子突然找上门来,告知了一则让她始料未及的消息。紫衣女子始一听闻,霎时惊得呆若木鸡。
这消息的内容正是寒冷四处张贴绘像找人一事。这件事在旁山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这名传递消息的外事弟子其时正在做宗门采办,听着路人议论此事,倒也觉得有趣。恰巧这名外事弟子行至城中某处时,遇着了一张绘像,一时好奇之下,便即上前观望,细辨之下,见得这绘像之上的人自家竟然认识,却正是门内的一位师姐。这名外事弟子当时极为震惊,却是百思难以得解,一个凡人何以寻找自己的师姐,待到回至宗门,赶忙来说此事。
紫衣女子听闻之后沉思了半晌,这才又想起那日旁山城偶遇寒冷一事。紫衣女子虽然记起了寒冷,却也想不通寒冷这番举动为何,刚好最近修炼有碍不得寸进,于是就寻了理由出了宗门打算到旁山城去瞧瞧到底出了何事。
再见这白脸小子时,这小贼已然是练气七层的水准,修炼之速倒也不算太慢。紫衣女子本既想着如何打趣这个行事透着古怪的痞赖货,不曾想才几个月不见,这无耻小贼一张口竟然谦逊有礼,一时满腔思绪千回百转,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尴尬了一阵,这小妞始才轻笑一声,问道:“兀那小子,干甚么到处张贴本仙子的绘像,莫不是觉得自己法力大进,又想来降妖除魔?”
寒冷听得这小妞取笑,大觉脸上无光。只是凡属求人求事,必然先要矮上三分,再有委屈愤懑,也只得闷进肚里。当下不敢发作,恭恭敬敬的又做了个揖,回道:“仙子就不要再取笑小子了。”尴尬的笑了一笑,正色道:“小子这次来,却是有事求于仙子也!”
紫衣女子见寒冷一脸正色,收起了玩笑之态,道:“道友叫我万霞便是,不要仙子仙子的叫,听着好生别扭。”又道:“寒道友有何事,但请直说罢!”
寒冷道:“小子想要拜师修仙,求仙子指点迷经!”
……
北寒之地某处,一朵乌云从半空上倏忽而过,乌云之上俏立两人,正是寒冷和那名叫做万霞的紫衣女子。寒冷刚随万霞驾云飞行时,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等到适应了冷风猎猎的飞行之后,又对脚下黑压压的一片一片乍然而过的兽群生出了兴趣,不时地指指点点,向万霞问东问西起来,显得很不安分。
寒冷其实尚算年幼,毕竟少年心态,又没有过这般居高临下俯视万物的经历,万霞瞧这小贼适应极快,也算胆大,又听他不时的请教,不由得作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连连教导起寒冷来。
不知觉间已行出了不少路程,万霞语重心长地对寒冷说道:“本来以你的年纪修仙已有些不妙,不过你竟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异灵根,资质比我都好。而你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竟能修炼到现今这般境地,可见悟性也算高的,想来把你引荐给我师傅,他也是愿意收下你的。”
寒冷听万霞讲修仙界身具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的修士,多如牛毛,只有单一或者两种灵根资质的天才之辈却是少之又少,而身具风、雷、冰这三种变异灵根的更是屈指可数,起先自然对自己的天分有些得意。再后来听万霞讲说自己这个年纪的修士,只要资质不是太差,大都已开始筑灵,甚至筑灵成功的天才都有,一时又心感沮丧。不过这小贼只是略略伤神了一会儿,便又顾盼自得起来,心想:“只是修行迟了些时日罢了,这有什么打紧,小爷又何必记挂忧心,凭白落得个庸人自扰!师傅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且管它晚与不晚,难与不难,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便是!”
这般呼呼的飞了四个多月,两人始才到得上玄派的山门所在。寒冷这小贼凭着一副好面皮,说话又是风趣,很是讨了这个未来师姐的欢喜。万霞这小妞得了寒冷的奉承,愈发显得活泼,一路上对寒冷知无不言,照顾的极为周全,这期间自然也给寒冷讲了许多修仙界的奇闻异事,俨然已把寒冷当成自家师弟和修仙同道,竟似全然忘了还有师傅那一关要过。
上玄派建宗于北域西南的一处群山之中,端的是独立世外,凡人难窥。辞过巡视山门的弟子,万霞领着寒冷径直往一座巍峨翠峰飞去。虽然已经听万霞描述山门模样,门中景色入会,这会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大发赞叹,只见的数十上百衣着一般的年轻那女驾着遁光往来川息好不热闹。遁光往来之处,无数悬空浮岛,雾霭漫漫,云霞满天,亭台阁楼数不胜数,一副气派华丽的仙家景象。寒冷瞧着不时倏忽而过的遁光,夹或一两只巨大的飞禽载着人悠然飞过,心中好不羡慕,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驾着如此威风凌凌的坐骑遨游天地之间,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万霞带着寒冷落到一处院落门前,碰巧迎面走出来了两个女子。左边一个一身紧俏的黄衣,圆脸大眼,煞是可爱。另一个穿的一身粉色宫装,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尤为显得灵动异常。
粉装女子瞧着万霞和一俊俏的少年郎并肩而至,眼珠滴溜溜一转,俏一撇眼,笑嘻嘻的朝着寒冷努了努嘴,又佯作一惊,道:“哎呀!小师妹,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个小情郎么,长得好生俊俏!快给大师姐和你青青师姐介绍一下呀”旁边叫青青的女子其时正搂着大师姐的胳膊,一听之下也是嘻嘻的笑了起来,一转眼,见寒冷脸色转红,突然贴上粉装女子的耳朵说了几声悄悄话,两人相视一对神色,突然又是一阵爆笑接踵而至。万霞一张小脸霎时红到耳根,轻啐了一口,结结巴巴的回道:“大…大师姐你…你胡说,哪来的情郎,你家刘师兄才是情郎呢!”
这三姐妹说着说着突然拉拉扯扯打闹了起来,倒是把寒冷晾到一边,一时好不尴尬。三人嬉闹了一会儿,大师姐率先打住,执着万霞的手,问起了寒冷的来由。万霞羞赧之色稍消,便把寒冷意欲拜师一事的始末说了出来。燕青青和那大师姐听到寒冷竟然满城的贴万霞的画像,对这俩人又是一阵的挤眉弄眼。
这其中的暗示之意自是不必明说,寒冷一副白脸直涨成红脸,只得唯唯诺诺的赔笑不停。万霞更是不堪,根本受不住两位师姐这般打趣的眼神,竟是不顾招呼寒冷,径直掩面逃开。寒冷眼见万霞奔进院内,更不敢和这两个女子独处,慌忙躬身一礼,快步追赶万霞而去。粉装女子二人眼见万霞和寒冷接连狼狈逃窜,一时又哄笑起来。
寒冷快步追上万霞,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庭院。走出不远,又见得一片水池花海,中间蜂蝶穿梭,好不热闹。两人沿着花中小径轻步前行,不多时来到一座高有两层的小阁楼前。
万霞快跑两步,朝着阁楼喊道:“师傅师傅,霞儿回来了!”一转身,朝着寒冷悄声道:“我师傅的名讳是东方清灵,不妨先说于你听,待会儿你只需称呼东方前辈即可。”言罢一转身,刚欲启步,又回头一声冷哼,道:“罢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什么话都不要说才好!”
寒冷苦笑,见万霞一溜烟进了阁楼,当下心感紧张,朝着阁楼一躬身,毕恭毕敬的做了个揖,这才轻挪脚步跟了进去。
寒冷进得屋内,转过一座画屏,这才得见堂内的情景。只见万霞两只小手抡的兔起鹘落,正一脸乖巧的俏立在一红衣女子身后。那红衣女子一手支颐,正在低眉沉思,寒冷心中一凛,不敢多看,又恭敬一礼,这才垂首站立,沉默不语。隐约间,总觉得那少妇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压力外散,寒冷乍时倒还没有感觉,呆立了一会儿后,便觉着那压力似越来越大,不可抵抗,一时手足无措,渐渐竟有些心慌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红衣女子始才抬眼打量了一下寒冷,接着轻启薄唇,淡淡地道:“你的来历我已听霞儿讲过,倒也清白,冰灵根也确是罕见。”定了定,又道:“世间凡人无不想求仙问道,有人妄想长生不老,有人但求超然物外,更有人为的是无敌于天下你又是哪一种?”寒冷听完问话,抬头一瞧,霎时间,千般万象消弭一空,眼里心里脑袋里,唯剩下一个风姿绰约美艳绝伦的女子!但见那红衣女子五官精致,恰如粉雕玉琢一般,肤若凝脂,却又隐隐的洇出了殷红。那红衣女子神色间透着股柔媚之意,寒冷一时竟看的痴了,脑子里灵光忽闪,须臾之间想道:“这女子真真乃天生的狐狸精也!”
红衣女子见寒冷这般如痴如醉的模样,不由得眉梢一拧。寒冷刚觉着一股心疼之意油然而生,耳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万霞的笑脸接着映入眼帘。寒冷刹时醒转,一想到竟然失态至此,不由得冷汗直冒。寒冷讪讪一笑,强作镇定,稍一思索便即回道:“小子不管别人修仙问道求得什么,自己但求逍遥自在!”
红衣女子眉梢一舒,清冷之色顿消,嘴角微微一抿,道:“逍遥自在,这却比长生无敌更要艰难了!”叹了叹气,声音一沉,又道:“你身具异灵根也是天资罕见,修炼的进度虽然较慢,倒也不怪你。我且先收你做记名弟子,若你能在两年之内将修为提升到炼气十一层,我就再收你做入室弟子,你可满意?”
寒冷大喜道:“小子满意,徒弟谢过师傅!”言罢郑重一跪,连连叩首,猛然间心念一动,一溜嘴,接着又道:“愿师傅青春永驻,长生不朽!”
红衣女子闻言一呆,稍一回神,忍不住摇头苦笑道:“想不到,竟是和你三个师姐一路货色,一样的痞赖无状!”万霞听见师傅连带着将自己也说上了,顿时满心委屈,竟然撒起娇来。寒冷眼见这般情形,心下暗道:“东方师傅虽然不甚严厉,去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放肆,以后修行可得日夜加紧了。”
寒冷行过拜师之礼,又在阁楼呆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被打发了离开。这一个多时辰里,寒冷认认真真地听这位新师傅讲解修习要点,点拨自己的疑惑,只觉受益良多,隐隐的竟然有了要突破的感觉。
出了阁楼,寒冷一路跟着万霞,嘴里师姐长师姐短的叫个不停,打听起师傅的事迹,万霞心中自然是万分的欢喜,便把这位师傅的种种过往一一叙说开来。
北域之地有七大修仙门派十几个小门派,上玄派就是这七大派之一,只不过名数中流罢了。修仙门派之外还有更多依附着的修仙家族和散修,东方家族便是其中之一。东方家族的祖上最早便是上玄派内门一位先天老祖的弟子,只因自觉先天无望,寿元有限,这才有些心灰意懒的离了山门去做散修。这位东方老祖散修没做多久便结识了一位道侣,后来开枝散叶之下,陆陆续续倒也出了不少身具灵根的后辈,竟而慢慢形成了一个修仙家族。这位先祖去世以后,东方家族里晶变筑灵之辈层出,更因祖上与上玄派的关系,两下也一直未断交往,一时倒也兴盛。一次偶然机会,东方家族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件异宝。这异宝来历大不寻常,东方家族当时的族长只觉凭了自家底蕴根本难以占有,强留下此宝只能添灾引货,唯有献了上玄派才最为妥当。岂料后来不知怎地走漏了消息,东方家族还未来得及献出异宝便即横遭变故,一夜之间满门被屠。待得上玄派得到消息派出一众长老前去解救时,行凶的贼人早已携宝逃之夭夭。东方家族经此一难除名,上至族长,下至没有灵根的凡人,只有一个事发前便已外出的女子侥幸逃过此劫,这女子便是东方清灵。
上玄派内门那位先天老祖听得昔日门下徒儿的家族遭此大变,不免黯然,再听到还有一后人留下时,不禁喜出望外,立马收到门下做了弟子。东方清灵许是因为遭了如此变故,修行分外刻苦,不过两甲子时间便已晶变后期大成,只差一步便是先天老祖。
寒冷听到师傅过往的凄惨遭遇,不禁暗叹唏嘘,心想凡人常言福祸所依,大抵也不过如此,又听到师傅修为如此神速,甚至已到了如此地步,更是惊讶的无以名状。
万霞讲完这些往事,见寒冷脸色变幻莫名,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当年师傅因为何时外出这才逃得一劫?”
寒冷自然口称不知,既见这其中似还有隐情便急忙忙的催促万霞快些讲来。万霞见得寒冷如此迫不及待的样子,心下得意,却是突然闭口不谈,只是话题一转,说起上玄派的一些规矩来。
上玄派地处北域西南,传承已近万年,在这北域之内也算是名门大派,只是门派史上曾经历过数次大难,是以积累却并不算雄厚。上玄派分内外门,内门只管修炼,上由两位先天老祖坐镇,其下还有不少资质卓越的筑灵之辈和晶变长老,平时修炼所需皆由门派竭力满足。外门情形却要差上许多,平常修炼不说,还要忙于应付各种门派事务,每月从宗门所得的灵石资源也是甚为有限。这般情形下,外门上千弟子无不想进内门,只是想进内门却又何其艰难。门派每二十年一次选拔内门弟子的比试,除了考较个人资质悟性,还要比拼实力技巧,竞争激烈不说,筛选也是极为严格。
寒冷在脑子里想象了一番千人同台竞技的场景,忍不住脑门生汗,转念一想,问道:“东方师傅是不是也想进内门?”
万霞斜眼一撇,说道:“内门修炼之地灵气充足,师傅修炼迫切,自然是想进内门的。”叹了口气,又道:“外门共分七峰,每峰上的晶变前辈最少也有三四人,我们丹霞峰却只有师傅一人。”
寒冷大感吃惊,接着问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万霞又是一叹气,道:“我丹霞峰上连带师傅本有五位晶变前辈,多年前师傅五人一同外出,几年后再回来时却只剩师傅一人,还负着重伤。峰上诸弟子眼见本峰就此势弱,便即转投到了其它六峰去了,最后选择留下的只有大师姐春娘、二师姐燕青青和我。”
寒冷心中唏嘘不已,接着笑了一笑道:“师姐可是忘了,现下可又多了一人。”
万霞带着寒冷驾云飞行,途中碰到相熟的同门,一一打过招呼,顺带也把寒冷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弟介绍开来。这小贼生的眉清目秀,说起话时更是谦卑有礼面含微笑,确也博得不少好感。一些胆大的女弟子见寒冷生的俊俏异常,直接打听起寒冷的背景来历,一时倒弄的这白脸小子手足无措。寒冷自觉出身寒酸,却发现并未有谁小瞧了自己,转念一想,便即明白:“修仙者都是炼化天地灵气以修自身之辈,自然都念头通达,聪慧异常,轻易的也不会生出轻视之心,即使是有也都深藏不露,以我肉眼凡胎自然是瞧不出了。”
万霞念及往事,对这位师弟更是刻意照顾,逢人打听便也把寒冷身具异灵根的事顺势一提,一时间倒也引起不少有心之人的注意。寒冷修为虽差,却能依靠勤修迎头赶上,然天资好坏所带来的影响却不是勤奋所能弥补的,正所谓人力有时尽,就如修仙者能得长生之机,却往往无长生之缘一般,确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没过多久,一个关于丹霞峰东方长老新收了一个异灵根的弟子的消息便即悄悄地传了开来,私下里倒也引起了一阵热议,这些后话这里自不必多提。
飞行不多时,万霞两人来到执事堂。寒冷先在上玄派外门弟子榜上留下姓名,又领过令牌服饰和一些灵石后,万霞便即带着寒冷赶至传功阁,帮他挑选一些炼气期修炼的五行法术。寒冷身具冰灵根,挑拣的法书自然主要以冰系法术为主。付过租用法书的灵石后,寒冷两人离开传功阁后也不再去往他处,径直折返东方一脉所在的丹霞峰。
寒冷新得了这些东西,一时心中欢喜,便出言问起这些东西的用处,万霞自不隐瞒一一作答。当寒冷问道为何不见几位师姐穿这门派的服饰时,万霞却道是门规并无限制,穿什么并不打紧,只不过偶尔在外行走,穿着门派服饰确实要便利一些。
寒冷自然不知道,这其中固然是有着如此原因在里面,却主要是因着东方师傅不喜欢,恰好丹霞峰上都是天性爱美的女子,是以谁也不穿。万霞言未尽实,实是被这小师弟问的有些心烦了,只怕若是如实说了,这师弟肯定又要喋喋不休的问将下去。心中料想:“这小贼既爱臭美又会巴结师傅,必然不会穿了门派服饰招摇,无端的惹了师傅不喜,这样说必然也无甚关系。”
丹霞峰上,大大小小的洞府不下四十之多,也不知何时何人所筑。寒冷心想:“许是那前辈四位晶变长老门人弟子众多,这才有眼下情形罢。”寒冷得了万霞指点,挑了其中离地最高处的一座洞府,离峰顶东方清灵的阁楼所在也不过里许的样子。
洞府之内简陋之极,大堂内除了一副桌椅床铺之外,别无他物,内里一个练功房更是空空荡荡什么什物也无。寒冷目送万霞驾云离开,就一头扎进洞府中,把从执事堂领来的一干日常所用的什物从乾坤袋里一股脑的抖了出来,又按着各自功用分门别类归置妥当。待到诸般整理完毕已过去了半个时辰。寒冷依照万霞所授的口诀封闭了洞府大门,这才施施然的回到大堂之上,随手扯来蒲团坐下,细细思索起修行的事情。自这一刻起,寒冷才算真正成了一名修仙者,至此仙凡有别,再也不是往日朝天观里那个恣意撒欢的小道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