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一边调息恢复体力,一边催马疾驰,心底不住的唏嘘,转念又想:“此番大难不死,福不远矣!”这小贼心情忽好,侥幸之下更是大为得意,一时左顾右盼,好不雄姿英发,却不料好景不长,不多时又被一大团阴影兜头罩住!这一下,寒冷可是骇破了胆,忍不住暗暗叫苦:“真个祸不单行,简直岂有此理!这一次莫不是天要亡我罢!只瞧这阴影大小,少说也有三四十只疾风鹫,这可大事不好,如今我功力不济,只恢复了不到两成,难道真个要英年早逝!”这小贼想到这里,回头朝天一望,乖乖不得了,霎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半空中哪里有什么疾风鹫成群,只见得一个穿着一身紫衣的小妞驾了朵乌云缀在自己头顶,正一脸好奇的望着自己,眼波流转之间,更是显出了一副勾魂夺魄的模样。
寒冷心里阵阵拔凉,突然想起打小时候听孤山镇上的住民说过的一件事情。有一年镇里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两个俊俏的后生,人人都说朝天观附近的山里有狐狸精,善会勾搭英俊男子去祸害了性命,这两个后生定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捉到山里去了。寒冷当时颇不以为然,这会儿忽然想到此事,不由得悚然一惊:“莫不是真个让我碰上了疾风鹫变作的妖精!瞧她生的好看,指不定待会要拿好话诓骗于我,借此勾搭了我的性命去,且不能任凭她开口,待我先蒙混了关口再说!”想到这里,寒冷定下心思,猛然勒紧马缰,一个调转立住,指着云端的小妞扬声喝道:“兀那妖精,跟着小爷作甚!小爷乃朝天观的道长是也,一身法力无边,善会降妖除魔,你这妖禽且快哪里来回哪里,莫要误了自家的性命!若是惹恼了道爷,可不管你这妖精生的多好看,定让你追悔莫及!”这小贼说的煞有其事,瞧那小妞果然呆立云头,一副受惊模样,便自调转了方向,打马狂奔。寒冷心中得意却不露声色,接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自去罢!”遥遥说完这句,寒冷立时逃之夭夭。待得奔出数里,寒冷回头打望,瞧着那乌云并没有追赶过来,这才把一颗心放回了肚里。
寒冷心下忍不住得意:“果然飞禽走兽成精虽然厉害,却不如人聪明。”刚想到这里,突然听得身后一声破空尖啸,寒冷知是暗器袭来,霎时间屏气凝神,一声大喝,拔剑直挡,正好拦下暗器。寒冷低眼一扫,却见得这暗器非金非木,竟是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燃烧的火球。火球被剑身一阻,力道不消,直把寒冷打落马下。寒冷反应迅捷,慌忙一个后翻卸去力道,却听见啪嗒一声,长剑断作两截,胸前衣服也烧焦了一大片。寒冷惊出一身冷汗,定睛一望,只见那妖精驾着乌云凌空而立,正一手掐着法诀立在胸前,一手食指伸出遥遥指定寒冷,脸上怒色盈盈,却是随时都要爆发的样子。
紫衣女子见寒冷受了一击之后狼狈不堪,面上怒容稍减,便即停手,吐声斥道:“你这白脸小子好生无理,我一路并未隐藏身形,你却诬我跟踪于你,还骂我做妖精,是何居心!”这一句斥责饱含着十分怒意,寒冷却听的像似黄莺啼啭,只觉浑身骨酥,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寒冷正自沉醉,猛然胸口一疼,这才回过神来,霎时间冷汗涔涔:“好险,差点着了这妖精的道!”眼见无计可施,忍不住暗暗着急:“现下可是大事不好,这妖精未受骗也罢,竟然反咬一口。如今却该如何是好?”寒冷心下无计可施,只得讪讪一笑:“是我误会了仙子,寒某在这里给仙子陪个不是,不知仙子跟着小子有何指教,小子洗耳恭听!”这紫衣少女听得寒冷口气一转,瞬时竟变得觍颜厚耻至极,忍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口。寒冷初时看得入迷,只觉得真个如百花齐放,冰雪消融,立时眼都直了。转念一想,又止不住的冷汗直冒:“好个妖精,只是一笑就差点勾搭了小爷的魂去,且不敢再看!”想到这里,赶紧底下头去,再也不敢直视。
紫衣女子见寒冷脸色剧变,又低头俯视不敢再看自己,心下有疑,也不知何以如此,开口道:“我奉了门中命令正自驱赶着兽群,远远的瞧见你一个练气六层的修仙者却混在一群凡人中间东奔西窜,一时有些好奇,这才跟着过来打算瞧上一瞧。”说完也不待寒冷回话,驾云来到寒冷跟前,又往腰间的一个袋子一拍,这一大团乌云转眼间一个急剧收缩,变作一个令牌被收到了袋子里。寒冷瞧得惊讶无比,面上却丝毫异色不敢显露,仍是一副恭敬的神态。紫衣女子收了令牌,围着寒冷一阵转悠,嘴里啧啧个不停。寒冷心想:“大事不妙,这妖精该是在打量自己一身皮肉够它几顿吃罢!”这小贼也算机警,当此危难之时,忽然心生一计。
寒冷暗暗倒运一番寒冰诀,瞬时间只觉气血紊乱,猛地张嘴吐出一口血来。紫衣女子冷不防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惊呼出来。寒冷见计得逞,这才佯作病态,颤巍巍地说道:“还请仙子原谅则个,离小子远些。先前如此唐突仙子,实是因小子身患顽疾,惧怕传染给了仙子。”咳了一咳,接着道:“小子口舌笨拙,先前多有得罪,平白惹了仙子生气,这里先给仙子陪个不是。”偷眼一看,见那紫衣女子正面含似笑非笑之色的看着自己,心里悄一嘀咕,又道:“仙子若无他事,小子这便从仙子眼前消失,免得耽搁了仙子的大事。仙子以为如何?”言罢满脸堆笑,低眼偷看紫衣女子,却见她忽然一掩嘴,竟然吃吃的笑了起来。寒冷笑容不减,心中连连叫苦:“这回可要完蛋大吉,这妖精若非识破了我的计划?又或是无所顾忌,吃定了小爷?这可如何是好!”
紫衣女子只是看着寒冷巧笑嫣嫣,却不开口接话。寒冷脑子里一时转过了三四个注意却都不敢发作,只得悄悄戒备,以防这妖精忽然暴起下煞手。
紫衣女子笑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你这痞赖小子倒是提醒了我还有大事要办。”又道:“姐姐也不和你计较,更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想干什么勾当。只是提醒你一句,这块区域乃我上玄派的地界,你且早早离开,莫在这里生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言罢又是嗤嗤一笑,抬手放出令牌当空一抛,转眼间又变成了一朵乌云。紫衣女子架起乌云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即消失了踪影,远远的传来一声轻笑:“且快哪里来回哪里,莫要自误了性命!”寒冷听到这话毫无反应,只是全神贯注盯着乌云消失的地方。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寒冷见那紫衣女子再也没有回转的意思,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急忙忙纵身上马,逃离此地。
寒冷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奔逃了八日,中间又折转了几次方向,这才在第九日的正午见着了旁山城的黑色城郭。远远的瞧见城下稀稀拉拉的人影,寒冷忍不住长吁短叹,一时间只觉得这黑黢黢的城郭也甚为亲切。
从北门进到城内,寒冷四下里一打听,这才知最近几日回城的人格外稀少。至于刘家的队伍,最后好像就逃出了申头陀和那刘掌柜。刘掌柜早先几日还抱了希望,每日在城门口守着,看是否还有刘家的人逃得性命回城。只是一日日等下去,半个刘家的人也没见着,无奈之下只能熄了万一的念想。寒冷听到值守的兵丁说到这里,心下唏嘘不已,却也不去打听那两人的住处,更没有和他们相见的意思。
寒冷在城里又滞留了两天,备置了些干粮,这才骑马一路南下,往朝天观回赶。许是受了那紫衣女子的惊吓,这几日回程的路上,寒冷只走官道,宁肯多花些时间赶路也不愿抄山中近道,更是逢夜便即投宿,倒也老实安分了不少。
四个月后寒冷到达孤山镇,把得自刘家的马匹变卖了钱财,又采买了些日常所用的什物,这才施施然的沿着山道赶回朝天观。
进到观里,寒冷一声吆喝:“师傅,徒弟回来了也!”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一声风动,这小贼转身一跪,双臂交叉一挡,恰巧架住了老道的拂尘。
寒冷嘿嘿一笑,对老道说道:“师傅原谅则个,徒弟知错了也!”寒老道收了拂尘,道了一声无量天尊,骂道:“你这小贼一走就是大半年,观里香火如此之差,若不是那天马寨的匪首怜我老迈,施舍了些钱财,老道我早早成了饿死鬼,还不快快交出钱财!”
寒冷听到师傅提到天马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天马寨乃是朝天观附近一座险峰—天马山上的一伙土匪,有着十来人的规模。老道入主朝天观以后,顺手降服了这一寨土匪,倒也不打杀他们,只是和这群盗匪来了个约法三章:其一只许抢劫过路的富户,其二不许谋害性命,其三不准打家劫舍,若不然就得扒皮抽筋打杀干净。天马寨群匪自然不肯遵从这一套规矩,却又个个武功平平,无人打的过寒老道,而天马山附近又无好的地方聚啸营生,两相比较下来,却也只能委曲求全的受了这三条规矩。
这些年下来,天马山群匪倒也遵守约定,寒老道却是不安分,时时带了寒冷前去寻事,不是让徒弟与群匪切磋武艺,就是讨些钱财施舍。群匪在约令下本就过的寒碜,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只是打又打不过,逃也无处逃,只能呜呼奈何。
寒冷去过天马寨不知多少次,知道这伙劫匪大都是穷途末路之下始才落草为寇,端的甚为可怜,是以对老道三天两头的就去天马寨打秋风的做法颇有微词,只是偶尔香火不济之时,吃穿用度无不依靠天马寨接济,一身武艺也时时都要靠群匪磨砺敲打,几年下来,却也不好再说道师傅什么,早先的怜悯之心更是半点也无了。
这会儿听到老道言道又去天马寨打秋风,寒冷也不多说,赶忙拿出钱袋递给师傅。老道托着钱袋,在手上颠了颠份量,这才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寒冷眼见师傅心情转好,这才把北地兽潮的事情和师傅挑挑拣拣的说了。至于被紫衣女子追赶的一段,却被寒冷巧施移花接木之术,编成了另一番故事:自己三两句教化,说得那妖精泪流满面,决定痛改前非,从此不再吃人云云。
老道并未在意寒冷表情里的破绽,只是摆手示意这徒弟停下,郑重地问道:“那丫头说你是练气六层的修仙者?”寒冷见师傅问的一本正经,赶忙止住了天马行空的思绪,回道:“那妖精确实这般说的,只是我大抵记错了前半部分。”猛地一拍脑门,又道:“啊!是啦,想起来了,那妖精说的是练气九层的修仙者!”老道听到这里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寒冷瞧得师傅这般反应,暗道:“师傅怎么没由来的发笑?莫不是听出了我话里的破绽?”老道笑了一会突然止住,又一脸的落寞之色,抬手示意寒冷跟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只见老道在书架上探手摸索,似是扣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得哗啦一声,书架旁边的墙壁之上突然显出一个暗格。老道从暗格里拿出一本秘籍递到到寒冷手里,随意的在椅上坐着,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捋着山羊胡,闭着双眼思索起来。寒冷瞧着书面银灿灿的三个大字,正是老道创出寒冰诀所参考的那本秘籍——《冰灵诀》。寒冷见老道正自思索事情,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开始认真的翻看起秘籍来。这一翻看,却是让寒冷大吃一惊!
这《冰灵诀》竟是传说中的仙人功法!秘籍开篇明言凡修仙者,无不身具灵根,而《冰灵诀》非身具冰灵根不能修习。整部法诀一十一层,练到最高层次,便是炼气入窍大成。寒冷惊骇万分,却又不明所以,只得继续往下翻看,这一下不禁恼火起来:“师傅吹了老大一个牛皮!什么寒冰诀是结合自家内功心法所创,明明就是照搬这冰灵诀一字不差!”寒冷又翻了几页,便去瞧自家师傅,老道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正在认认真真的打量自己,一脸的患得患失。寒冷颇为无语,问道:“师傅这冰灵诀由何得来,冰灵根又是怎么一回事,可否为徒弟解惑?”
老道捋了捋山羊胡,面上突然闪过一阵尴尬之色,转眼又恢复平静。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事情说来话长。”敲了敲额头,又道:“老道年轻时,曾在中原某地厮混,一身本事也算了得,倒也薄有名声。后来有次争斗,老道因为一时大意,被对头施毒暗算,身负重伤。虽然最后侥幸保住了性命,一身功力却跌落了大半。老道心灰意冷之下,又怕那对头赶尽杀绝,只能奔逃出城,一路向北离开中原。某一日我正在荒郊野外赶路,突然听得一声惨叫当空响起,老道刚一抬头,就见得一个人来从半空坠落了下来,掉在老道前面。这人摔成了一团肉泥,老道心里好奇,正想要上前瞧瞧,突然又见得一黑脸汉子脚踏宝剑飞了过来。那黑脸汉子也不瞧我,只是在那尸体旁边伸手一招,便有个和你说的和那丫头一样的袋子飞到那黑脸汉子手中。那黑脸汉子反手一抖,就从袋子里喷出了一大堆各色的晶石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事物。黑脸汉子一挥衣袖,那些晶石凭空不见了踪影,接着又伸手一招,又有七八件东西被那少年收走,剩下的一些东西,这黑脸汉子也不再看一眼,只是扫了扫那堆肉饼,突然伸手掐了一个法诀,再向前一指,那堆烂肉竟然烧了起来。那黑脸汉子做完这些一抬手,又放出了飞剑,直接凌空飞走。老道惊呆了一会儿,赶忙过去将那些剩下的东西收捡起来。又等了一会儿,老道刚要离开,就见那黑脸汉子突然去而复返。老道不敢再动,悄悄向那黑脸汉子偷看了一眼,只见他扫了一眼地下,一转头又朝我笑了笑。”老道苦笑一声,接着道:“说来惭愧,老道当时只觉得那黑脸汉子笑的诡异,又见他眼睛好像闪了一闪,老道就此昏了过去。再醒来时,老道竟已不在原地。这之后没过两天,老道便在一处冰谷之中捡到了你。”说到这里,老道叹了叹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饮了下去。
寒冷听到这里,不禁骇然,问道:“师傅捡了一堆仙人宝贝,为何就只给我瞧这一本秘籍,其他的东西呢,可有仙丹法宝,也给徒弟开开眼界啊!”老道一口气噎住,差点喷出满口茶水,抬手拭了试嘴角,骂了一声孽障,这才一指暗格,示意寒冷自己翻找。寒冷也不客气,奔到暗格前翻翻拣拣,不一会就从暗匣里拿出了三样东西:一本名为《修仙轶事》的书籍,三颗散着寒气的白色晶石和一个袋子。
老道看了看寒冷拿出的这三样东西,说道:“那黑脸汉子一把火烧得厉害,老道等那火烧的干净后,这才敢上前捡些洋落,只可惜就得了这三样东西。本来还有一件衣服竟然连火都不能烧掉,但老道心有顾忌,没敢动它,只是把它就地埋了。那地方我做了标记,徒弟要是对那衣服有兴趣,师傅可指点你去取,应该也是一件宝物。”老道说到这里,斜眼一瞅,见寒冷没有半点感兴趣的意思,只是来回翻看那口袋,嘴里唏嘘个不停。老道咳了一咳,颇有些无奈,只得继续说道:“老道碰到这件事之后,始才知道天外有天,世外有仙。又想到在这些仙人眼里的凡人争斗,不正如我辈眼里的蚂蚁打架一般,端的是幼稚可笑。老道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心灰意懒,再也提不起半点复仇的欲念,只打算在这朝天观焚香打坐,了却残生,从此再也不问世事。”又道:“但老道终归心有不甘,既然得到了仙人秘籍,便也想学那黑脸汉子一样做个超然世外的仙人。只是老道修炼那《冰灵决》一两年下来,竟然半点反应也无,这才知道自家并没有那所谓的冰灵根,修不成那仙人唉!”寒冷吃了一惊,问道:“那我怎就修的这冰灵诀?”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便又问道:“师傅对仙人的事情知道多少,可否教导徒弟?”
老道回道:“我也不知多少,这本《修仙轶事》你全读了去,自然不会比师傅知道的少什么。”说完这话,老道不再理会寒冷提出的疑问,一甩拂尘出门而去,遥遥交代了一句,竟是直接下山采买粮食去了。
寒冷听得出师傅话里的失落,也明白师傅的心思。只可惜世事无常,并不能尽遂人意,何况仙人灵根之说,寒冷根本不了解,自然也谈不上帮忙,只能呜呼奈何。
定了定心思,寒冷认认真真翻看那《修仙轶事》,这才逐渐对修仙一事有了粗略的了解。修仙者也如凡人武师一般有着高低等阶之分,最初级的炼气入窍之上还有筑灵、晶变、先天乃至脱劫等等,每一阶层之内还有细分,好是一条漫漫长路。老道所得的三样事物寒冷也都《修仙轶事》中一一找到。那袋子名为乾坤袋,内有方圆百丈空间,可装一切无灵识之物。寒冷依照秘籍所载学会了乾坤袋的用法,一时兴起,来回指点着老道屋里的家居摆设不时的搬进搬出,玩的不亦乐乎。寒冷心中颇为欢喜,对这冰灵诀越加看重。三块晶石依秘籍所述,是为冰属性的灵石,寒冷试着手握一块灵石运起冰灵诀,果然有丝丝寒流从灵石之上沿着掌心传到体内,这一下更是喜不自胜。
老道这次出门竟然期月未归,观里没得银钱口粮,无奈之下,寒冷只得去天马寨蹭时度日,群匪知这朝天观的小道士手段了得,苦于无计可施,却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这一日清晨,寒冷正在打坐修行,听得师傅回来,急忙起身,迎了出去。收拾妥当一切,师徒两人又开始了日常营生,静坐修行,答谢香客,其它零杂闲碎自不必多说。待到傍晚时,寒冷摆置好了晚饭,叫了老道出来。
吃到一半,老道突然把话来问寒冷:“徒弟可否想过,人活一生所求为何?”
老道这话问的好没来由,寒冷一时惊住,侧头想了想,这才回道:“徒弟也不知此生有何所求,只是有些粗浅的想法。”
老道一声轻咦,停箸问道:“徒弟有何想法,直接说来。”
寒冷道:“徒弟去了旁山城一遭,见识了不少新鲜事物,听到了不少有趣的故事,徒弟心想,既然来到这世上走一遭,怎能辜负这花花世界!再后来碰到那个紫衣少女,读过《修仙轶事》中所载的传说,徒弟又想,人力有时尽,仙人不可期,若能修成仙人那般通天彻地的法力,岂不逍遥自在!”
老道听完哈哈大笑:“好一个通天彻地,逍遥自在!”又道:“老道当年混迹中原时,凡事只求逍遥任性,仗着一身本事,也确实过的得意自在。后来遭逢遽变,再到山中碰见那仙人争斗,这才幡然醒悟,要得真正的大逍遥大自在,非得是法力无边寿元无限的仙人一流才有这个机会。凡人武师武功再高,终究如井底之蛙一般,难窥这天有多大。待到甲子时间的寿元匆匆而过,更是连这一方天地的真面目都无法见到,又哪里能得什么逍遥自在!”
老道说得兴起,一时情绪激动,道:“徒弟你有莫大的机缘在身,眼前就有成仙的机会,且莫在滚滚凡尘之中误了自己,要学那仙人踏剑而飞,长生不老,这才算真正的逍遥自在!”叹了叹气,又道:“师傅没那机缘,徒弟你须把握了机会,也算帮为师实现了这个愿望罢!”说到这里,竟是难以自抑,干嚎起来。寒冷听懂了老道话中的别意,起身一跪,郑重的回道:“师傅放心,徒弟省得,不敢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