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放出神识探查了片刻,见这两兽半响未动,狠一咬牙,便即进了洞底。在入口处站定之后,寒冷凝神盯住两兽,双手暗一掐诀,只待两兽一有动静便是漫天冰箭射去,然后转身即逃。
这般凝神戒备,转眼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两兽仍无动静,寒冷长出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脚步轻移,来到两兽身体丈许的地方,细细打量起来。
两兽身死已久,身上灵气波动依旧厉害,远非离尸鸠那等初阶妖兽所比。妖兽之于野兽,就如同修士之于凡人一般,既能修行,更有不同的修为等阶。普通一阶妖兽就如炼气修士一般,再高阶还有开具灵识的二阶妖兽,炼就妖丹的三阶妖兽,乃至化形期的四阶大妖。寒冷心道:“上玄派历经万年,附近万里内的高阶妖兽早被斩杀一空,这里却一下出现两只,更不知因着何事竟还一副以命相搏的架势。”
寒冷在心中思索了半晌却是仍无头绪,摇了摇头只得暂时放下,放眼扫了扫两兽的尸体,立时哈哈大笑起来。“这妖兽远超二阶,定然浑身是宝啊,”寒冷喜滋滋的想到,“这蟒筋、蟒胆可炼器可炼药都是好东西,这斑斓巨兽的爪子和牙齿定然锋利无双,也可以祭炼成法器。若是两兽都修炼出了妖丹,更加是一笔了不得的横财。”心底欢畅无比,手上更是半点也不迟疑,右手掐诀一变,凝出一把丈长冰刀,白光一闪,即向斑斓巨兽的前爪斩落。
寒冷手上法诀不停,刀光闪耀,半个时辰不到便即收获了不少妖兽材料。寒冷嘿嘿直笑,将材料一一收到乾坤袋中。低头一扫满地碎尸,不由得眉头一皱,随即伸手一指,放出一颗火球,眨眼间两兽残尸即被火焰吞噬。做完这些之后,寒冷脚步一挪,便在洞底各处探寻起来。
不多时,寒冷口中一声轻咦,走到一颗黑黢黢的兽卵前,定睛一看,只见这兽卵足有半人大小,神识扫过,竟还现了灵气波动,这波动似有若无,竟是极其微弱。寒冷修行以来,从未见过妖兽卵,一时竟有些茫然无措,不觉间双臂环抱,一抬手又摩挲起下巴,心道:“妖兽卵确是好东西,倒是可以培养成心意相通的灵兽,以后行走修仙界说不得就是一大助力。”想到这里,猛一脱口道:“可真不巧,这黑卵说不得便是那巨蟒的后代,这可如何是好。”想起刚才抽蟒筋焚蟒尸的举动,不由得生出尴尬之意,当下摇头一声苦笑,只得先收了这兽卵留待以后再做打算。
盘算已定,寒冷抬手打出一道符篆贴到黑卵之上,符篆灵光一闪,兽卵急剧收缩,瞬间变作拳头大小。寒冷伸手拿住黑卵收入怀中,神识一放往四下一扫,又现了几株灵草,当下依着感应到的方位一一采摘,之后再不耽搁,驾起飞云兜离开了洞底。
来到洞外,寒冷放出神识盘点起乾坤袋中的灵草,渐渐的喜上眉梢,沉吟道:“眼下灵草已经得了不少,是该回去了。”言到此处,放眼扫了扫刚才纵火焚尸之地,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随即掐诀一催,驾起飞云兜一路向南飞去。
两个半月后,寒冷回到山门所在,和守山弟子打过招呼验明令牌之后便直奔妙灵堂而去。一进妙灵堂,见执事弟子已经换了人,心中倒也无所谓,摇了摇头仍是直奔而来。那执事弟子不过筑灵上期,见寒冷走来,忙起身招呼道:“这位师兄面生的紧,师弟姓殷,师兄此来可有需要师弟效劳的地方?”
寒冷拱手回道:“殷师弟有礼了,寒某这里有些灵草,烦劳师弟且给看看可以换得多少培灵丹。”言罢右掌一翻,递出一个乾坤袋。
殷姓弟子收手接过,神识往袋中一探,刹时间面色遽变,不消片刻便已清点完毕,抬眼一瞅,见寒冷面色凝重,疑声道:“寒师兄这些灵草足够换取培元丹七十三颗整,师兄是打算全换吗?”寒冷点头称是,这才微微一笑,如释重负。
殷姓弟子心有疑惑却也不好多问,收起灵草之后,转手递给寒冷三瓶丹药,笑道:“请寒师兄清点一下是否够数。”
寒冷哈哈一笑收起培元丹,说道:“不必了,多谢殷师弟,寒某还有要事,告辞了。”言罢微一拱手,转身即走。
穿过花径,来到阁楼前,寒冷躬身行了一礼,扬声说道:“师父安好,弟子采药回来了。”沉寂了半响,东方清灵的声音始才从阁楼传出:“此行收获不小吧,可是有什么稀奇遭遇?”
“师傅英明,弟子换了整整七十三颗培元丹,足够寒师所用了。另外弟子这次倒是遇见了一件怪事…。”寒冷把那日洞底的见闻一一详述,与成浩德争斗之事自然也毫不隐瞒。
东方清灵听罢寒冷讲述,一声招呼,寒冷这才进了阁楼。转过画屏,东方清灵早已端坐上方,寒冷躬身一礼,也不多说,抬手放出了那日的收获。
妖兽材料都被寒冷冻入玄冰保存,东方清灵一眼扫过便不再理会,只是抬手一招,将那黑卵拿到手中细细探查起来。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东方清灵长吐一口气,抬手一推,将黑卵送回寒冷手中,伸手揉了揉眉心,接着说道:“这黑卵并非青蟒之卵,具体是那种妖兽之卵为师倒还真认之不出。”摇头一声苦笑,又道:“不过这卵灵气波动微弱,想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历,你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尝试着孵化认主,也好让为师瞧瞧这是何种妖兽。”说到这里,东方清灵斜眼扫了扫玄冰所封的妖兽材料,一撇嘴道:“这两只妖兽都是半只脚跨进了三阶,一身材料用来炼制法器倒也不错。那蟒筋可以炼制一件捆仙索法器,只不过这捆仙索需得火灵力催动才能发挥十二分的作用,给你大师姐春娘用最为合适不过。”
寒冷心中一凛,随即会心一笑,道:“这倒是十分的好,只是弟子来送定会让师姐感到为难,这事还要拜托师傅来做才行。”
东方清灵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这小子倒还算聪明,就如此罢。”话锋一转,接着又道:“那些兽爪倒也罕见,可以请门内炼器阁帮你炼制出一套攻击法器,只不过炼器所耗灵石不少,那蟒胆你既无用,却是可以上缴,刚好抵得那一笔炼器费用,说不定还能略有结余。”分析过几种妖兽材料的用处,一转眼正视寒冷,道:“你杀人所得的法器却是不能用的,一并送到炼器阁换成灵石罢。”随即一抬手放出两道流光。寒冷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却是两个流金剑法器,心下大喜,连忙躬身行礼。这流金剑犀利无双,寒冷正想求赐却不料东方清灵早已洞悉。
再和师傅说些恭维的话后,寒冷就被打发了离开。出了花径,寒冷径直赶到炼器阁,和执事弟子道过由来之后便即拿出妖兽材料求炼一套法器。那执事弟子所言果然如东方清灵所料,炼制法器确要花一大笔灵石。寒冷囊中羞涩,只得拿出蟒胆抵价。那执事弟子接过蟒胆,眼神忽然一亮,和寒冷计较起价格。最后两相抵对,寒冷却也只得了十块灵石,离心中预期实是差了不少。接下来寒冷又缴出得自成浩德的两件法器,那执事弟子也不过问,只是一开口两千灵石,寒冷自是无法讨价还价。交割已毕,那执事弟子让寒冷十日后来取,寒冷自也不啰嗦,驾了云朵就回丹霞峰洞府。
等待炼器这十余日,寒冷也不修炼打坐,只是闷头苦苦钻研起这个黑卵,期间更是不时的去往传功阁寻找些关于妖兽的书籍查阅,终究一无所获。寒冷心有不甘,冥冥间,总觉这卵并非寻常妖兽,苦究无果之后,终于咬牙一狠心,将这黑卵收作灵兽。依着古法滴血认主之后,黑卵依旧没有孵化的迹象。寒冷试着将冰灵力灌输到卵中,却是半点反应也无,这黑卵竟如无底洞般,无论寒冷灌输多少法力,它都全皆吸纳。眼瞅着灌输法力之后这黑卵灵气波动微弱依旧,寒冷只得悻悻作罢。
十日之期眨眼即到。寒冷收起黑卵,驾云来到炼器阁。那执事弟子见寒冷到来拱手一笑,寒暄即罢便取出法器。
寒冷伸手接过,却见七根银白透明的尖锥正自熠熠闪着灵光。“竟是成套的法器!”寒冷心中暗喜,手上法力连忙一催,只见七根利锥破空连闪,眨眼即逝,遁速之快直如风驰电掣。
那执事弟子瞧着寒冷试演法器,一脸艳羡地说道:“这套七杀锥祭使起来不仅遁速惊人叫人防不胜防,更难得的是锋利无比,寻常护盾根本难以抵挡。”缓了缓,又道:“连炼制这法器的长老对这七杀锥也称赞有加,直言对其炼成后的效果倍感意外!”言下之意,竟是多有不舍。
寒冷听罢收起七杀锥,拱手一笑,道:“多谢师弟指点,托师弟的福,以后若有机会,少不了师弟的好处,现下寒某还有要事,就不再耽搁了,告辞。”那执事弟子闻言一喜,忙拱手回礼。
回到丹霞峰后,寒冷封闭府门,耐下心思祭炼七杀锥。半年时间匆匆而过,这一日,寒冷结束闭关,也不去阁楼向东方清灵请辞,直接驾了飞云兜离峰而去。
出得宗门,半月时间便已到旁山城。寒冷在城外一处隐蔽地降下飞云兜,悄然混入进城的人流。入城之后,匆匆采买了些货物,又从南门而出,瞧着无人处便又架起飞云兜赶路,自此逢村遇店却是再也未做停留。
又半月,寒冷在飞云兜上遥遥望见朝天观时,一声长叹。景依然,人却变,这一离返竟已过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