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馨儿的事情处理完毕,寒冷终于静下心思,准备冲击晶变一阶。这之前,寒冷先在铸器阁中将不用的法器和一些寻常的妖兽材料换成灵石。最后清点之下,足足五万灵石有余。不过稍一回想当初拍卖会所见,晶变老怪出手即是上十万灵石,这点数量却也不算什么。寒冷心驰神往,对晶变更加期待起来。而在寒冷心中,更有一个隐秘至深的念头,“晶变成后,便和东方师傅同阶了吧!”想到这里,寒冷心绪翻腾,久久难以平静。
半月之后,寒冷封闭府门,正式开始闭关。初时几年,寒冷打坐静思,重温十地冰行诀功法,又将戮神术第一层细细研习了一遍。而次之后,寒冷又将心思放到法术之上。即使最初级的冰箭术,寒冷也花了两月时间练习。运转灵气、掐诀、念法、施术,每一个步骤寒冷都细细体悟,认真修习。
这几年的时间,与其说寒冷在修炼法力,倒不如说在磨砺心境,而事实上,效果也确然如此。几年下来,寒冷一身冰灵力越发收敛,往日惨白的面庞也渐渐有了血色。
接下来的时间,寒冷潜心修炼起唤火诀来。唤火诀出自《天工丹集》,有凝练法力之效,寒冷一直视若珍宝。早在封妖城时,寒冷即打算修炼之,此番闭关,自然重新提上日程。
唤火诀上篇凝练法力,下篇转化丹火,寒冷打算花上三十年将其炼至大成。不可说这一决定有些豪赌的意味,毕竟寒冷修行至今不足半百之载,寿元充足不说,唤火诀确也有极大的功效,长远看来,更对寒冷日后炼丹大有裨益。
世间三十年,青丝变白发,韶华逝红颜。而对寒冷而言,却只是闭关的一部分。唤火诀冰系大成之后,灵海中的法力较之前凝练了两层有余。寒冷细细感应之下,只觉体内法力充盈,灵海漩涡之中,更是丝丝缕缕已然晶化的法力,而一身修为也已然到了筑灵圆满的境界。欢喜自不必多说,接下来,寒冷即打算冲击晶变关卡。
这三十年的时间中,丹霞峰上也有其它变化。大师姐春娘在寒冷修炼唤火诀的第十五个年头破关而出,进阶晶变成功。而在此之前,二师姐燕青青和万霞也都刚从北域游历归来。只不过两人回到丹霞峰时,却似生了极大的矛盾,前后脚也都闭了关。这一切寒冷都还不知,却也无心顾及了。
至于虞馨儿,将修为提升至筑灵后期时,就有内门长老前来丹霞峰直接将她接走。而此时,寒冷唤火诀冰系刚刚大成。
修为至筑灵圆满后,再运转十地冰行诀时,体内法力丝毫不见增长。寒冷静坐半晌,一翻手,拿出一个紫色小瓶,心道:“七转碧焰丹可以提高晶变成功几率,眼下却是为难得紧,是服下丹药一次冲关,还是先尝试破阶,若是不成再用此丹?”思索不久,终于一咬牙,反手又将丹药收了起来。
时至今日,丹药已是寒冷破阶的最终寄托,若能依靠丹药一次成功也就罢了,若是不成,除非再找到比七转碧焰丹更有效果的助益,若不然,恐怕此生晶变无望了。寒冷不敢想象即使服用丹药也无法晋阶的后果,只得徐图渐进。
第一次尝试破阶,寒冷足足花了三年。这期间丹霞峰上天象巨变,让这小贼一度欢喜若狂,还道是晋阶成功了,孰不料,却只是一场空欢喜而已。
天象初来时,动静极小,片刻后,忽又愈演愈烈,然而一个时辰不到却又戛然而止。寒冷心存困惑,当初春娘晋阶时的天象寒冷亦有感应,远不如自家反应如此剧烈,但其耗时却是足足两个时辰。修士破阶并不似凡人处事那般,只要努力,终有成功的机会。寒冷第一次破阶失败,再尝试时,难度便要强上一分,想到这些,一时间困惑、伤怀、黯然种种情绪不一而足,直到半月之后才又平静下来。
第二次尝试前,寒冷撇下种种顾虑,不再多想,脑海里一幕幕回忆着至朝天观记忆之始的经历。待到记起老道当初一句叮嘱时,脑子里灵光一闪,“世事无常多变换,返璞归真觅本心。”想到这里,寒冷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成功亦好,失败亦可,我自全力以赴就好。顾虑这般多,即使破阶又如何,这又算哪门子的逍遥自在!”
之后一年,寒冷放空心思,打坐静修,渐渐竟连破阶的想法也淡忘了。一年后的某日,寒冷鼻息一放,缓缓睁开双眼。老道若在此地,必然心感宽慰,寒冷而今的神态,却是如修炼冰灵诀之前那般,浑若天然。
这次尝试,寒冷依旧未用七转碧焰丹。三年之后一日,天象再临。
丹霞峰上,初时阴云密布,眼见大雪即至。转眼间,却又云开雾散,阳光普照,更有阵阵暗香自虚无中生出,萦绕不散。隐约间,似有天音奏唱从虚空降下,落至丹霞峰上。
天象起不多时,就有道道流光自上玄派外门各峰飞出,最后齐聚丹霞峰外一处半空之上。人群之首站有两女,正是东方清灵和春娘。春娘蛾眉紧蹙,盯着丹霞峰某处,轻声道:“师傅,寒师弟这次进阶应该能成功吧?“
东方清灵拉过春娘右手轻轻一拍,笑道:“天象演化至今,还未有减弱的趋势。若无意外,必然能破阶成功。”
“还能有甚么意外,东方师妹太也谨慎。”说话之人,乃一中年美妇,身旁伴着一人浓眉大眼,满脸威仪,却是掌门虞清子夫妇二人越众而出,话音刚落,这夫妇二人竟都笑了起来。
东方清灵轻啐一口,哼了哼,道:“谨慎一点又有什么打紧,想当初掌门师兄晋阶时,也不知谁心绪不宁,一副担忧至极的模样。”
在场之人足有二十,全都是各峰的晶变之辈,东方清灵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笑出声来。那中年美妇脸色羞红,刚欲发作却被掌门两声轻咳打断。
虞清子道:“恭喜东方师妹,丹霞峰而今再添一位晶变同门,且还是变异灵根的资质!此子今后若再有一大威力法宝助臂,必将也如华靑峰的曹师弟那般,成我外门晶变之辈中的佼佼者,进而被内门收入。”
东方清灵裣衽一礼,笑道:“掌门说笑了,曹师弟天赋异禀又勤于修炼,能有今日成就,师妹毫不怀疑。至于我这徒弟,痞赖至极,却是不好说了。”言罢伸指一捏眉心,颇有些无奈的样子。
掌门闻言一摆手,笑道:“修行实为修心,登峰造极并非只有勤修一途。”一转眼,见丹霞峰上天象欲歇,接着又道:“凡语有云,一朝闻道,即可羽化升仙。我辈修者一步一阶,走的路虽稳,却是落了下乘。然后天所限,心力不及而又别无他法,却也委实无奈。”
旁人闻此,无不喟然长叹。
峰外诸人言谈暂且不说,寒冷此刻进阶晶变,正自细细体悟其中变化。法力浑厚较之破阶前简若天差地别,灵海之中的灵气漩涡也足足扩大了一倍有余,法力旋流之速更是快了倍许不止。细察之下,原本气状的法力此刻竟然凝成丝丝缕缕的法力结晶,随着旋流运转,竟有不断凝聚的趋势。
寒冷查探过发力之后,心感满意,一抬手,又打出一道冰箭。感应之下,只觉法术施展时间足足缩短一半,同样威力的一招法术,耗使的法力却只需破阶之前的三成。寒冷试演一阵,这才一收法力,心道:“眼下第一要务,自是稳固当前修为,接下来还要将戮神术第二层炼成。”主意既定,寒冷也不着急出关,法力一收,打坐调息起来。
又十年后,寒冷破关而出,直接去往花径阁楼。稳固修为寒冷只花了一年时间,戮神术第二层的修炼却足足耗去四年,期间虽有波折,却也侥幸之极的炼成了。这一下,寒冷神识暴涨三成,直追晶变后期之辈的神识之力。戮神术施展之下,厉害如斯,仍如既往那般诡异难防。唯一奇怪之处,却是原来神识阴冷的变异竟然急转直下变为灼热。孰不料,这次试演竟然出了岔子,寒冷因此差点走火入魔。静思之下,终是现了其中因由,却是因着神识的变异直接与冰系法力冲突起来。
法书之中并未提及,戮神术修炼竟还有如此变化,这却是寒冷始料未及的。而原本仗之为杀手锏的戮神术一下子成了祸胎,这让寒冷既感困惑,又觉郁闷,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再轻易施展了。法书最后虽有言废功之法,但却代价极大,须得自降一阶修为才可,寒冷于此却是丝毫不会考虑的。
其后五年,寒冷一门心思修炼冰系中级法术晶光遁。八系遁法之中,冰系遁法之快只在雷系之后,较风系更胜一筹。早在封妖城时,寒冷便已垂涎晶光遁之效。当初被成丹大妖追杀的情景此刻回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而不久之后,寒冷即打算外出,有此遁法在身,即使不敌,却也能逃得小命。
穿过花径,寒冷在阁楼前站定,躬身道:“徒弟不负师父所托,晶变而成了。”
过了片刻,东方清灵嗯了一声,徐徐讲道:“你既破阶成功,接下来可有打算?”
寒冷脑袋一侧,想了想,回道:“弟子此来是向师傅辞行。弟子打算近期再出宗门一趟,收集炼制法宝的材料。”
“哦?”东方清灵微微一惊,问道:“要炼制怎样的法宝,说来听听。”
寒冷不假思索,开口道:“弟子打算炼制灵阙剑。”
东方清灵嗯了一声,道:“灵阙剑为师倒是听说过,威力确实极大,更难得的是与你功法属性一致,却是不二之选,想必你早已在炼器阁中打听过吧。”见寒冷应声点头,缓了缓,又道:“为师记得,炼制灵阙剑的材料之中,最关键的一种乃是玄玉。这玄玉最是稀有无比,一价难求。这些年下来,为师也只见过一次,还是在一位先天老祖手中。眼下你即打算炼制此宝,可是有玄玉的消息?”
寒冷笑了笑,道:“眼下弟子手中就有一块,却也刚好够用。”
这一下,东方清灵当真吃惊不小,轻叹一声,说道:“既有如此机缘,却也是你的造化了。”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炼制灵阙剑所需的材料还有那些?”
寒冷心中暗喜,连忙将所需材料一一叙说。东方清灵听罢,言道:“我这里倒有其中一种。为师记得你师祖手里应该也有。你且先在洞府,半月之后再来为师这里取。”
寒冷大喜,连忙躬身道谢。接下来,东方清灵又问起寒冷修行上的事来。寒冷自然毫不隐瞒,将进阶后的一些困惑不解一一说来,东方清灵自也为他详细解答。
一个时辰后,寒冷喜滋滋的回到洞府。半日后,又去到大师姐春娘洞府,和她探讨起晶变感悟,直到日渐西沉,才又兴冲冲的返回。这之后,寒冷再也未出洞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