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期已到,寒冷早早来到阁楼前问候。东方清灵招呼了寒冷进去,抬手扔过一个乾坤袋,道:“里面有三种炼制灵阙剑所需的材料。其中最珍贵的附神铁乃是你师祖给的。”
寒冷一凛,慌忙躬身。东方清灵点了点头,接着道:“还差的两种材料,冷晶和天阙魂精,你可是有消息?”
寒冷摇头苦笑道:“这个却是没有,弟子打算再去一趟中原,准备届时再去打探。”
东方清灵不知可否,轻咬一下红唇,说道:“为师倒是知晓冷晶的消息。”静了静,,缓缓又道:“凌峰派你是知道的,”寒冷一听,立时想到当初采药之时所杀的成浩德,正是凌峰派的弟子。东方清灵话不停顿,“凌峰派中有位范一眀道友,和为师关系不错。为师记得他所用的法宝,其炼制所需正有冷晶此种材料。”说到这里时,扬手放出一物。寒冷伸手接过,却是一寻常珠钗法器,正感莫明时,却听东方清灵说道:“你持此物去寻他,求他告知于你冷晶的消息,想必会有所得。”
寒冷心中一喜,道:“多谢师父!”念头一转,又轻声问道:“不知天阙魂精…”
说话间,悄悄打量着东方清灵的脸色,见她表情半点波动也无,心底微微一凉。
东方清灵面色不变,听过寒冷话时,也只沉默不语。隔了半晌,才又轻轻一叹,道:“天阙魂精乃天阙石吸收日月之精,天长日久,自然而生的精魄。若能得之将其融入法宝之中,威力至少暴增一成。”话到这里时,斜眼一瞪寒冷,冷哼一声道:“天阙魂精哪里有为师不知,天阙石为师倒是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寒冷背上一凉,干笑两声道:“多谢师父指点!师父若无其它安排,徒弟这就告辞了。”言罢悄悄一抹额上冷汗,心道:“忒也贪婪!天阙精魂何其稀有,想必师父的法宝之中也无吧!至于天阙石,东海之滨数不尽数,只要耐心去找,总会有所发现吧!”想到这里,始才放宽了心思。
东方清灵一声冷哼,道:“这两种材料都是稀有难寻,灵阙剑不知何时才有机缘炼出。离开之前,先去炼器阁租件法宝顶用吧。”
寒冷心中一暖,回道:“多谢师父关心,弟子正有此打算。”
话到这里,东方清灵抬手打发了寒冷离开。不多时,既又来到炼器阁。也是巧,当值的执事弟子正是当初交付七杀锥给寒冷的那位。只不过寒冷而今已是晶变长老,两者关系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寒冷认出这名执事弟子时,微微一笑却并不点破。那执事弟子见是晶变长老,哪里敢多看,慌忙低头迎前:“不知师叔此来何事,晚辈定当竭力!”
寒冷听着称呼,历经磨练的心境却也起了丝丝波澜,轻声一笑,道:“此来是想租用一件冰属性法宝。”
那执事弟子一凛,忙回道:“原来是丹霞峰的寒师叔。这可不巧,阁内本有一件冰属法宝的,只不过十日前被内门长老要去了。”
寒冷微微一惊,道:“你认得我?”转念一想便即明白,外门七峰晶变之辈不过三十来人。近百年来,破阶晶变之人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上玄派早年内乱积弱如斯,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乍闻唯一一件冰属法宝也被截去,不由得心底一冷,竟然生出莫名的危机之感。
执事弟子见寒冷沉思不语,自顾自的嘀咕道:“从未听说内门有冰灵根的长老,难道也是新近进阶?”
寒冷听着执事弟子嘀咕,心底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不由得脸色愈沉。定了定,出声道:“炼器阁还有其它什么法宝租用,若有适用的,不妨说来听听。”
那执事弟子行礼称是,抬手拿出一本薄册翻看起来。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执事弟子将薄册一合,恭敬回道:“阁中有一法宝称作蓝鳍戈,是以北地深海蓝鳍鲧的脊骨炼制而成,主属性为水,副属性为冰。此宝相较其它,更为适合寒师叔操持。”话到这里时,抬手将一蓝色短戈递到寒冷手中,“据《珍宝籍》所言,此宝运使起来,附带隐形效果,神识难测,端的是诡异无比。除此之外,蓝鳍戈上附有毒素,最是霸道无比。只需将水灵力运使到极致,戈上毒素便能悄然外散,让敌手难以防备。寒师叔以冰系法力操使,虽无法挥发毒效,但只要能以此宝伤及敌手,却也能见血封喉。”
寒冷一边把玩,一边听着叙说,心下倒也满意,脸色渐渐缓和起来。那执事弟子眼见如此,心中一松,却听寒冷忽然说道:“就是此宝了。租金如何算?”
执事弟子心中一喜,连忙道:“一年租金三万。”说完悄悄抬眼打量寒冷,见他脸色骤变,心底一凉,慌忙又道:“若是能有峰主担保,也可先交付五万灵石,等待返还时再一次结清。”说到这里,又悄悄把眼去看寒冷脸色。
时至今日,寒冷乾坤袋中的灵石也不过七万之数。此次离宗,更不知何时返回,一年三万的租金使用法宝,虽说不贵,但对寒冷这样新晋的晶变修士来说,还是难以承受的。然则此行若无法宝使用,必然凶多吉少,这一点寒冷还是清楚的。而当听到可以由峰主担保,原本焦虑的心思这才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寒冷直接返回丹霞峰,来到阁楼前,将炼器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东方清灵听罢咯咯直笑:“却不知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话锋一转,又道:“你这小贼杀人越货,积累应该不少才是,却又何故来求我?”
寒冷正觉尴尬,乍听之下,脸色愈红。东方清灵调笑即罢,带着寒冷一起,又去到炼器阁。
再回阁楼时,东方清灵道:“你此行先去凌峰派寻范一眀,不管有没有冷晶的消息,你都须得马上去往东海之滨。到达东海之滨后,一路南下不要停休,直到中原之地再去找寻天阙精魂。”说这话时,一脸慎重。
寒冷心中一凛,俯首称是,虽不明就里,却也知其中必有深意。东方清灵见寒冷应下,想了想,又道:“沿东海之滨到中原后亦不可久留,切记,切记。至于其中缘故,到时你自然知晓。”
寒冷回忆片刻,问道:“可是有人要追杀于我?”
东方清灵脸色一变,凝视寒冷,半晌才又道:“这一切犹未可知。你寻到范一眀时便会有所感应,届时你且要见机行事,若有不测,切记为师刚才的话。”
寒冷忙一躬身,道:“弟子记下了。”缓了缓,翻手拿出一个红色玉瓶,接着说道:“这是弟子前次游历之时所得的无名丹药,据言能提升晶变成功的几率。”
东方清灵大感惊骇,伸手接过玉瓶,倒出丹药往鼻前一送,半晌后长处一口气,道:“这丹药我却是未曾见过。不过观其效力,最少能增两成几率。确也是珍贵的紧。”言罢一扫寒冷,一脸满意之色。
寒冷和东方清灵对视一眼,心中一动,右手刚要动作却又悄然停下。心道:“早知两颗全都交给她,我留着一颗却也没有什么用处。”想到这里,不由得暗自懊恼起来。
东方清灵自不知寒冷此刻的心思,又瞧了一会儿丹药,反手一收,道:“这丹药我会留给你师姐。至于是谁,却要看她们的造化了。”
寒冷闻言默然,当此时,自然也不好出言偏袒于谁。万霞对自己固然有接引之恩,燕青青对自己也是极为照顾。想到这些,寒冷愈发恼恨自己起来。
之后一年,寒冷沉心闭关,炼化蓝鳍戈。其后又三年,寒冷将现下所得炼制灵阙剑的几种材料一一处置。法宝炼制并不像丹药那般,讲究细微控制,只要材料充足,剩下的,不过是耗时打磨的功夫罢了。
出关之后,寒冷先到阁楼前和东方清灵辞行,东方清灵叮嘱了几句就打发他离开。临了出了花径,寒冷回首遥望,深深一叹,这才悄然离开。
上玄派地处北域之地西南,凌峰派却在其东北方向。一月后,寒冷即来到当初采集灵药,灭杀成浩德之地。在发现黑卵的山洞洞口处驻足片刻,寒冷略一回味,又四下一扫,这才升起神行舟继续赶路。
北域之地,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天地之间,冷风呼啸,白雪飘零。倏忽间,一条银色小舟穿梭而过,眨眼间却又消失无影。
这一日,寒冷来到一座巍峨险峰之前。此峰雄伟宽广,犹如擎天巨柱一般,直插云霄。山腰往上,云雾缭绕,偶或间,还有灵光闪耀,灵兽嘶鸣。此峰北地驰名,唤作凌云峰,正是凌峰派宗门所在之地。
寒冷极目远望,不一会儿,竟看得痴了。神行舟停不多时,就有两道流光从凌云峰上呼啸而来。寒冷心有所感,目光一收,等候起来。
待得流光在神行舟前停定,却是凌峰派两个青衣弟子。寒冷此时并未收敛气息,两人见来者竟是晶变前辈,慌忙躬身行礼。其中貌似年长的青衣道:“见过前辈,前方乃我凌峰派宗门所在,不知前辈刺来何事?”言辞之中,恭敬有加,却也不失警惕之意。
寒冷面含微笑,款款道:“寒某自上玄派而来,此行是为寻贵派范一眀道友,还请通报一声。”说完翻手亮出宗门令牌,遥遥示出。
问话的青衣弟子面露恍然之色,一扫令牌,忙回道:“原来是上玄派的寒前辈。寒前辈来得正巧,范师叔前些时日刚回宗门,而今正当临值。”话到这里时,另一年少者接口问道:“寒前辈和范师叔是旧识?此来不知找范师叔有何事?”
寒冷脸色一冷,沉声道:“道友此话何意?”说话时,气势一放,朝着两人压去。
两名青衣弟子稍一感应,脸色骤变,慌忙运起灵力护盾抵御。寒冷进阶晶变之后,法力暴增何止一倍,眼前两人不过筑灵初期的修为,又哪能抵御得了,眨眼间,护身灵光狂闪,渐不可支起来。
年长的青衣弟子手中掐诀支撑,口中慌忙说道:“前辈息怒!晚辈多有得罪,还请前辈高抬贵手!”话音刚落,年少者却接口道:“师兄何以如此怯懦,此处乃我宗门所在,谅这贼人也不敢拿我们怎样!”说罢目光一凝,朝着寒冷瞪视起来。
寒冷闻言暗笑,外放气势却是半点不减。眼见两名弟子面色渐白,猛地传来一声长笑:“何方道友,还请手下留情!”笑声刚落,就有一黑脸少年停在两个青衣弟子身前,正一脸笑意的打量着寒冷。
寒冷炼成戮神术第二层后,神识之强即使相较晶变大成之辈也不会差太远。早在笑声刚起时,寒冷就发现有晶变之辈赶来,只不过遁速之快,却也让他暗暗吃惊。
眼前黑脸修士竟是晶变中期的修为,寒冷心中一凛,拱手一礼,刚要开口,又被那年少的青衣弟子抢先道:“成师叔,这人胆敢在我凌峰派…”
“闭嘴!还不向前辈认错!”黑脸修士长袖一挥,出声打断。那弟子刚欲再说,却被身旁年长的弟子扯住,截道:“寒前辈见谅!晚辈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则个!”
寒冷面色不变,一摆手示意作罢。黑脸修士面色一沉,转身打发两名弟子离开,再回身时,又是眼角含笑,拱手道:“原来是寒道友,在下成俊全,不知道友来我凌峰派有何贵干?”
寒冷心底咯噔一响,面色不变,回道:“原来是成道友,道友有礼了。”接下来又把来意说了一遍。
成俊全闻言笑道:“原来是寻范师兄,寒道友请随我来。”言罢伸手做请。寒冷拱手称谢,两人并肩而行,不多时来到山腰一处洞府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