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玉简记录的地图无法衔接,所载的地方也不相同,但玉简的制式和地图的标注手法明显又来自同一出处,寒冷找不出其中的关系,心中暗生好奇,待听罢摊主的解释,点了点头,道:“这三样东西柳某都要了,道友开个价吧!”
摊主微微一怔,顿时大喜过望。当初从洞府中一共得到四样东西,其中一件早已卖掉,剩下这三样却像是在摊子上扎根生锈了一般,摆售许久仍然无法脱手。南来北往的散修中,对这三样东西感兴趣的人委实不少,可却没有谁愿意出手买下。至于其中的原由,灵石不充裕是一方面,更多的却是因为标价太高。
想当初误打误撞,在十万大山中寻到那处古修洞府,其中虽有运气成分,但中间所经历的艰险可是一点也不少。年轻的摊主对这三样东西充满期待,即便自己瞧不出奇特之处,委托的大师也没有给出惊人的鉴定结果,但摊主就是相信,这三样东西来历非凡,哪怕自己用不上,也应该值当个好价钱。
惊喜来得太突然,脑中稍一恍神,差点脱口报出价格。眼前是一位晶变前辈,浑身气息深厚冷冽,像是刺骨的冷风,又像是迎面压来的冰山。识海穿过阵阵冷意,抚平躁动的心绪,摊主打个激灵,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任凭前辈开价就是,希望这三样东西能给前辈带来帮助!”
寒冷呆了呆,接着双眼一凝,仔细去瞧这位神态大变的摊主。摊主心中咯噔一声响,脸上笑容又盛了三分。过了半晌,寒冷低头扫了扫摊位,翻手取出一袋灵石,道:“柳某有一事请教,道友先点数一下可否满意。”
摊主双手接过,神识一探,顿时喜上眉梢,“多谢前辈厚赐!前辈有话但请直说,晚辈定然知无不言!”话音刚落,垂首立定,一副恭敬倾听的样子。
寒冷嘴角轻轻抽搐,轻轻摇头道:“道友不必拘束,柳某只是想知道那处洞府在何处,至于价格,道友只管开口就是。”
摊主连忙道:“晚辈不敢妄动贪念,此事并非隐秘,前辈稍等,晚辈这就记录地图。”说罢取出一枚玉简放在额间。灵光微微闪动,片刻不到就已记录完成,“前辈请看,地图就在玉简之中。”
寒冷点头接过,神识扫过,洞府所在地果然在十万大山之中。“这却不好办了。”虽然早有准备,寒冷还是有些失望,以现下的情况来看,返回十万大山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多谢道友了,请教道友,可听说过朝天观?”
摊主皱眉沉思了片刻,像是想到些什么,急忙就要张口,话到嘴边时忽又生生止住,显出些许迟疑,“约在五六十年前,晚辈偶然听人谈起,上官家族动手灭除了几个小门派,其中一个好像就是前辈刚才打听的朝天观。晚辈也就是在那时第一次听说还有朝天观这样一个宗派。”
摊主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寒冷微感惊讶,不过稍稍转念便即恍然,道:“道友可知那朝天观在何处?”
“前辈见谅,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摊主恭敬答完,心中油然生起一个念头,想要仔细瞧瞧前辈的模样,然到末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好奇,没敢随意尝试。
寒冷点了点头,目光往摊上扫了一遍,“既如此,柳某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去。摊主目送背影,过了半晌长出口气,接着双腿一软,直接摔坐在地上。
朝天观的事情理会不清,寒冷心中有些猜测,但都没有根源,想了想,便将此事抛诸脑后。枫林中大大小小的摊位不少,有了先前的收获后,寒冷兴趣大涨,经过每一个摊位都细细扫视,除了炼制丹药的灵草,其它一些稀罕有趣的什物也都加入关注之列。抱着这样的心思倏忽间逛了一个多时辰,一路上收获颇多,残缺的功法,碎裂的法宝、奇异的材料等等,诸如此类,倒也花去不少灵石,其中炼丹的药材自然占了大头。
这般毫无目的的闲逛,竟然碰到了一个熟人。寒冷面带微笑,道:“噢,原来是你,你家师父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见过柳前辈!师父在妄城阁有些事情处理,晚辈闲着无事就出来逛逛了。”
应话的人略显稚态,神色间还有一丝兴奋,正是先前寒冷追赶的那对师徒中的少年。
分开之前,孙姓老者似乎提到过此事,寒冷点了点头,念头一转,道:“在下还想去拜访下孙道友,不知小友二人落驾何处,可否告知柳某?”
少年微微一怔,显出迟疑之色,寒冷心中明白,轻笑不语。
“晚辈和师傅住在黄云楼。”少年吃吃地说道,“不知柳前辈何时到来,晚辈也好告知师父做些准备。”
寒冷轻声一笑,颇有兴趣地打量了少年一眼,“柳某打算三日后去拜访,孙道友有事情要忙,却不知是否有些仓促了。”
少年脸色微红,连连摆手,道:“三日足够了,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早在在来时路,寒冷就已听到师徒二人关于加入妄城阁的谈话。眼下再听到少年这般说词,寒冷自然猜出了其中梗概。孙姓老者曾言道,将有事将要发生,寒冷对此心有好奇。再到后来,老者一眼认出黑袍修士的来历,寒冷吃惊之下,更想找个机会和他聊上一番。
定下约定时间,少年直接告辞离开。寒冷沿着摊位间的小路迂折往前,不觉间走到一座三层高的阁楼前。店门上‘黄叶阁’三个大字古朴方正,透着一股年岁的气息。寒冷抬眼看了看,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刚进门就有小厮笑脸迎前,“前辈请上三楼!”
待客的掌柜是个圆墩墩的胖子,明明颌下无须却总爱用手摩挲。寒冷刚上三楼,掌柜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在下宽言廷,见过柳道友!”
寒冷微微一怔,奇道:“宽道友怎知在下姓柳?”
宽掌柜故作神秘之色,悄声道:“半个时辰前,有位客人来到本店,听他说枫林坊市中来了一位姓柳的晶变前辈,正在到处收集奇异的什物,无论法宝残片,还是功法残籍,统统来者不拒,出手也是极为阔错,不知说的是不是阁下?”言罢抬手往下巴来回摩挲,神色间满是含蓄。
寒冷哈哈大笑,“宽掌柜消息真是灵通,柳某只是一时兴趣罢了,没想到还闹出了这般动静。”
两人说说笑笑,就在走廊上交谈起来。三两句后,宽掌柜恍然大惊,忙把寒冷引入房中安坐,斟茶递水好是一番款待。
两人话语投机,一时谁也没提来意。聊了半晌,寒冷引先转开话题,“柳某此来是想寻找合适的晶变功法,不知贵阁是否有收藏?”
宽掌柜认真看了寒冷一眼,含笑道:“倒是有一些,就怕不合柳道友心意。”
半个时辰后,寒冷离开黄叶阁,就近找了一个客店住了下来。黄叶阁确有好几种冰系功法适用,但也如宽掌柜所言,寒冷瞧不上眼。功法交易未成,宽掌柜竟然拿出了两本残缺法书来兜售。寒冷想着当时的场景,心中颇觉得好笑,不过当看清两本法书的内容之后,顿时又目瞪口呆起来。
三本法书竟都是冰属功法,且都合寒冷当下的修为。其中一本没有运功口诀,仅剩下半段秘术。单从秘术所载来看,这本残缺法术竟是先天境界的功法,这让寒冷吃了一惊。另外一本法书记载有从炼气到晶变的修炼口诀,只是缺少了后半部分的秘术。寒冷私下里将其与自己所修的功法比较,微微有些失望。晶变期的口诀没有看到,但筑灵期的功效远远比不上自己所修的十地冰行诀。一番计较之后,寒冷最终决定买下第一本法书。后半部的秘法虽然不能修炼,但用作参考比照还是有些益处的。半段秘法价格不菲,寒冷一度有些犹豫,直到宽掌柜提供了一条消息之后,这才定下了决心。
第二天一早,寒冷出到坊市中闲逛,照样挑拣那些稀罕的什物。坊间的摊主似乎一夜之间都听说了这样一位奇怪的前辈,纷纷在摊上摆出了一两件稀奇古怪的东西,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寒冷的称姓,竟然直接找上前来推介。寒冷心中生出了些许欢欣,不过两个时辰转悠下来之后,心情顿时差了起来。稀罕的东西固然多了不少,真正感兴趣的却是一件也没寻到。一气之下,寒冷离开坊市,径直回到客店闭门打坐。
接下来的两日,寒冷再不去坊间闲逛,而是直接找上一家药店收购灵草。炼制七转碧焰丹的灵草凑齐了两副。至于另一种可以促进晶变期修为的丹药,寒冷虽然也收集到了其中三样耗材,但离凑齐一副还差的很远。这味丹药唤作水灵丹,是一种水属灵丹。寒冷只将唤火诀的冰系口诀练至大成,火系却只到小成,至于水系却是根本没有练过。
唤火诀水属大成需要三十年,寒冷眼下并不打算修炼,但收集一些灵草随时以备炼丹,却还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