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孽缘
老龙吟2015-10-25 09:467,235

  楚云潇该是已经活不长久了,古春秋是知道鬼王不会让楚云潇活得长久的,古春秋深知鬼王的性情,无论是谁敢去忤逆他绝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楚云潇已经要死了,那自己又要做些什么呢?古春秋忽然觉得这是世上已经没什么事情好做的了,他现在才知道人活着没有方向的可悲,他曾一心想要楚云潇死,但楚云潇一死,他自己的生活便仿佛平淡如水。他虽明知道楚云潇必死无疑但他的心中却并没有生出太多的高兴,未见过楚云潇时,古春秋在梦里都希望能看到楚云潇会死,但他见过了楚云潇后,心中却分明有了许多的惆怅,他不能欺骗自己去告诉自己,楚云潇是一个该遭千刀万剐的恶魔。

  古春秋只是鬼王的一只眼睛,但总有一天鬼王是绝不会再需要他这只眼睛的,眼睛虽然有用,但眼睛也是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危害也就越大。

  古县小城在白日却是热闹得很。沿街的叫卖,各式的小吃玩意,吆喝声此起彼伏显出小城的一派生气。人活着就要吃喝拉撒,吃喝最是重要,无论走到哪里吃喝的摊位永远是最多的。

  再热闹的地方也丝毫勾不起古春秋的兴趣,他现在只想喝酒,但他的酒葫芦里的酒早已经被他喝了个干净。

  那日楚云潇被带走时古春秋并没有跟去,他在一家小酒店里喝了整整一天的酒。那老板与古春秋相识,他从没有见古春秋能喝这样多的酒。就在老板以为古春秋至少要狠命的睡上两天两夜的时候,古春秋却踉踉跄跄的出了酒店,他浑身的酒气,隔上三四丈远也能清楚的被人闻到。

  喝酒,古春秋还要喝酒!

  “小二!你是死了不是!你们的酒呢!”古春秋擂的桌子“通通”作响,瞪红了一双“血眼”恶狠狠的看着酒店的酒保,那是一个瘦小的男孩子,古春秋这一番模样简直要将他吓死了。

  “这位英雄莫要见怪,小孩子不懂世故大人不要与他一般计较。”酒店老板一脸世故的从后堂走出,他手里提着一坛上好的白酒,满脸好笑,“这坛白酒是我孝敬英雄的。”这种人最好要好言好话的给打发走,像古春秋这种醉鬼,胡搅蛮缠什么事情也是能做的出来的,一坛白酒事小,若让他在此闹个天翻地覆那才是大大的吃了亏。

  “计较?我几时成了与小孩子计较的人!”古春秋蹭的火大,他眼睛已经快被白酒迷住了,醉眼惺忪什么也看不太真切,但这老板说话并不太贴切,让古春秋听着显得格外扎耳。古春秋心中动怒,手上猛拍了一下梨木饭桌却忘了他手上还拿着那个酒葫芦,只是“啪”的一声响,那酒葫芦的底便破了开来。

  这一声碎音可真是清脆的很,古春秋愣了一愣,那老板也愣了一愣。这一声脆响,却仿佛是让古春秋的醉酒醒了四五分。

  过了半响,却是古春秋先回过了神来,他叹气一声,刚刚满头的怒火像是忽然便消失不见,“也不需其他的了,你只管帮我把这葫芦灌满白酒,钱,我是一分也少不了你的。古爷几时少的过别人的酒钱?”

  “自然,自然!英雄自然不会少我酒钱。只是这葫芦要灌满……”那老板搓着两手满脸赔笑,他一听这话心里险些气死,哪有破了底的葫芦还能盛酒?这酒葫芦怎么还能灌得满?这该死的醉鬼让自己把这酒葫芦灌满才罢,这不是摆明了要找自己的难堪!

  古春秋见他不动,乜斜着眼一瞪那人,厉色怒喝一声:“那还不快帮我灌酒?”

  “这位英雄,这葫芦已经破了,酒是决计没法盛装的。你若是总这般不讲道理我也是无可奈何的了!”那老板真心是动气了。店大欺客,店小被欺,这话是再错不了的了,他本想好言相劝了结了这些事端,不想这人竟是这般的得寸进尺不讲道理,再跟他这样下去是没有道理和意思的!

  “什么混账话!”古春秋一听这话竟是大不愉悦。他怒喝一声,一掌结实的拍了下去,一张好好的桌子立刻变得四分五裂,只是“轰通”一声,把屈指可数的几个客人全都吓了一跳。

  “哎呦!这……”那老板几乎要吓死了,刚涌上起来的许多脾气被这一掌也吓的没有了半分。这人竟然还有些手上功夫,若是让他闹将起来恐怕自己这家小小的酒店也得让他拆了!

  这家小酒店客人本就不多,让古春秋这番一折腾尽数跑了个干净。再没有法,那老板只好哭丧着脸给古春秋往那只破酒葫芦里装酒。

  整整三大坛子上好的白酒,一滴不漏的全都被老板装进了那只破酒葫芦,又一滴不留的从个破洞中流淌到了大堂的地上,那破酒葫芦却是一滴也存不住。

  古春秋整张脸像是石板雕刻的一般生硬难堪,他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半分的表情,他木然的呆坐在椅子上看那些白酒汩汩的从葫芦里淌了出来,到后来他的眼睛甚至连动也不动,就是直直的盯着那个破口,仿佛是死了一般。

  “这酒葫芦确实是装不了酒了?”古春秋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问道。

  “确实装不了了!”那老板带着哭腔,再这样装下去,他这家酒店的白酒都要装没了!

  “这葫芦确实是破了?”

  “确实是破了!”

  “破了就装不了了,装不了就没法喝酒了。破了的酒葫芦还有没有用?”

  “……”

  那老板觉得这醉鬼越说话越不正常,他不敢再多嘴,这样的人十之八九是个疯子,你怎么能保证你说的哪句话在疯子的耳朵里听着是好话还是坏话?

  “他死了酒葫芦就破了,这岂不是天意?”古春秋惨然一笑,“酒葫芦破了那他肯定也是死了!嘿嘿,死了好,死了就一了百了!我没有酒喝,我也要死!”他扬手扔下了一锭金子顺手拿走了剩余的半坛白酒,“破了还要它作甚!没用的东西还留着他作甚!”

  古春秋喝干净了那半坛子酒,顺手便将空酒坛子摔得粉碎。他现在根本说不上自己心中的滋味,楚云潇,楚云潇,他现在满脑子里想都是楚云潇!没人能够体会到他的感受,仇人已死他本是高兴痛快,但他如今却是无比的失落忧愁,这算是什么!

  大街上是有许多行人的,他又走的踉踉跄跄,可出乎意料没有人碰撞到他或是他碰撞到别人。这并不奇怪,所有的人见到他的样子尚离得丈远便躲得远远地,人们躲着他像躲着一个瘟神,谁愿意去招惹这种家伙?

  但古春秋却知道一直是有一个人在跟着自己!这是绝没有错的,古春秋唯一的本事便是千里寻人,别人若是跟踪他想不被他发现也绝非是一件易事,就算古春秋已经喝了整整一天的白酒,跟踪他,也绝非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转过一条空巷,行人渐少,古春秋身形一转竟消失在了巷口之前。

  古春秋一消失,巷口处便多了一人,一个皮肤有着淡淡古铜色的年轻人。他背上负着一把利剑,但同样锋利的还有他的一双眼睛。他长得并非特别英俊,但脸上却有着一副刚强之色。

  “你一直都在跟踪我。”年轻人一走进巷子便听见古春秋半躺在墙上说话。古春秋眼神死沉沉的低迷,这恰好和那个年轻人利如刀剑的眼睛相反,这是一条死巷子。

  “我为什么要跟踪你?”年轻人冷静的很,他并没有表现得出半分的吃惊,古春秋发现了他对他来说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心里也不能不有一些佩服,这人醉的几乎像是一滩烂泥,自己又跟的小心谨慎但却还是被他发现。

  “因为你想杀我。”古春秋淡淡的说,他没有了酒仿佛是变得萎靡不振了许多,对于一个酒鬼来说,酒在生命之中是绝不能少的。

  “可笑,我们两个人曾有过节?”古春秋摇头否认,年轻人嗤笑一声,“没有过节我为什么要杀你?”

  “也有可能你是奉别人的命令来杀我。”

  “哦?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了。因为我知道你绝不是那人派来的,如果是的话,你绝不会跟我啰嗦。”古春秋又是摇头。

  “或许你又是错了!”年轻人话未说完,一条银蛇便向古春秋刺了过去。年轻人眼中杀机毕现,他出手极狠,力道用的也是极猛,剑身左右晃动扰的人有些眼花缭乱,但那剑心却是稳稳的对准了古春秋的胸膛。

  古春秋在心里也是大吃一惊,这年轻人出手这般歹毒,心下大意不得。还未及反应,那年轻人已经是凌空刺了过来。古春秋本是右臂撑着脑袋半躺在墙上,这下正好右臂猛一用力将自己凌空抛起几寸,那银剑正是从自己肋下穿过,如此那年轻人便有了破绽,古春秋一双铁手抓住了年轻人的肩膀,猛地一拉,借他的力量翻下墙去。

  两人正好换了个位置。

  “你的武功也是不错,看不出你醉成这样反应却还是这般灵敏。”年轻人嘴角微微一翘,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但这一击,你实在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年轻人右手抬剑,左手画一半圆,利剑穿过半圆“嗡嗡”作响,年轻人居高临下,对准了古春秋。

  “等等!你不是他的人?你是,”古春秋看这年轻人用剑姿势大吃了一惊,他伸出左掌呈掌刀的形式在自己额头上斜斜的一划,“你为什么要杀我!”

  年轻人微微一笑,“为什么杀你还想不明白么?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了岂能还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该死?”

  古春秋一听这话脸色稍变,刚要张口说话便听得“嗖嗖”两声,他吃一大惊翻身急跳了出去,他脚刚一离地又是“哆哆”两声,地上分明多了两只细长的银簪,银簪插地两寸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九尾狐!”古春秋一看脚下银簪,面色又是一变,多的却是几分愤怒之色,他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屋脊上只是白光一闪,一个人影倏然消失。

  “九尾狐?”年轻人眯紧了眼睛,“你们果然是勾结在一起的。怎么,她是看你逃不出去了要送你一程?”

  古春秋丝毫不理会,他冷笑一声:“阁下既然会来找我那必然也是清楚我是个什么角色,九尾狐是个什么角色!阁下在这里跟我纠缠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阁下若有本事取了九尾狐的性命,明日中午我在醉仙楼静等阁下!”

  古春秋说完抬腿便走,那年轻人看着古春秋的背影却是动也没动,他现在完全可以将古春秋一剑刺死,但古春秋说的没错,更何况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向古春秋问个明白。

  那年轻人拔地而起直奔那道人影而去。

  古春秋心中简直要气死,看来他们是急着要向自己下手了,那九尾狐当然也是鬼王的手下,最近江湖上忽然暴毙的许多英雄豪杰多是出自她手,甚至许多隐遁的高人也难逃毒手。古春秋算是帮凶,有些人的下落,这天下恐怕也是只有古春秋才能找得出来的。

  而那年轻人,古春秋一看他的剑法便认了出来,承威府的长虹化雨剑法天下无双!

  承威府又是何方神圣?

  当今江湖并非只是江湖人的江湖,朝廷在暗中对江湖有着严格的控制,而承威府便是朝廷对江湖控制的一个部门,成员大多混迹江湖,行踪不定,天涯海角只要有江湖的地方一定就有承威府的人。江湖上忽然有诸多的豪杰暴毙这自然会引起承威府的注意。

  温柔乡。

  年轻人追那道白影竟然一直追到了温柔乡,年轻人站在温柔乡鲜红的门楼前面踌躇不定不知道是否应该进去。

  “公子!”随着一阵娇滴滴的呼声,一个满身脂粉气味的女子上来便往年轻人身上蹭,“要不要进去享受一把?这里面好玩的多着,吃喝玩乐什么东西都有!”那女子的眼睛都快眯缝的看不见了,故作神秘嘟嘴一笑,“方圆百里最正的姑娘都在咱们温柔乡里!”她虽询问着却不由得年轻人辩解便拉着他往里面走。年轻人脸色红了一红,他还未曾和女人这般的接触过,他分明能感到那女人身上有一股火辣的气息。

  年轻人跟那女子走了进去。

  大厅里有各种各样的女人,也有各种各样的男人,但每个人都挂着同样的表情。在这里面的人哪还有半分其他的表情?

  年轻人刚一进大厅却是忽然看到三楼之上一条白影如狸猫一般的钻进一间小小的房间,这楼上的房间密密麻麻像是蜂巢一般,年轻人几乎要看花了眼。

  年轻人再不管那个女人,径直往三楼上大踏步而去,他眼睛紧紧地盯住那个房间,仿佛他一拿开眼睛那个房间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九尾狐,你跑不掉的。

  就是这个房间。年轻人站在门口又细细的确认了一遍,不错,便是这个!

  走廊上没有半个人影,谁会闲着无事在走廊上浪费时间?

  年轻人轻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他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突然破门而入他会看到些什么?年轻人心猛跳了一跳,脸又微微泛红,他逼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但他心里却分明有一些邪恶的期待,这种事情,男人是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多想的。

  年轻人单手把在门上,向上一提稍一用力,木门“吱呀”一声还未响起年轻人便已经进到了房间,他反手便扣上了门栓,长剑出鞘嗡声作响!

  年轻人不知所措,他右手上还举着那把利剑,但他的手却在微微的颤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又打开了门栓,他打算要悄悄地溜出去。就算这女人是九尾狐,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做什么?他现在几乎连剑都拿不稳了!

  那女人听到动静一抬头看到了他,那女人动作没停,她一看到了一个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仿佛情欲更加的旺盛。她嘤咛一声:“不要走!”这声音很低,带着沉重的喘息声,但这声音却是这世间最有诱惑力的声音。年轻人身体也开始在微微的颤栗,他简直恨不能自己去死,他脑子里忽然成了一团浆糊,他紧跨了一步要跳出这个房间,再待在这里他自己都要明白自己就要死了!

  “求你!留下!别走!”那女人看年轻人真的要走,她带着哭腔哀求,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她喘息的太过厉害,没说一个字她仿佛都要沉重的喘息一口,这样的哀求,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年轻人正是年轻,也正当好的年纪,有些事情男人不需要学习,懂得这些,是男人的天性。

  年轻人重重的将门栓死。他真的是要死了,温柔乡中醉生梦死!

  ……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年轻人不能不承认。他看着自己胸膛上伏着的那个女人,他简直不能相信这会是真的。他把手拂上了那女人嫩白如雪的肩膀,他心里猛地颤了一颤,这女人便是九尾狐么?

  女人醒了,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她的眼睛美极了,莹莹润润的如同新月一般,她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把头埋进了年轻人的胸膛,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像又沉沉的睡去。这般模样,年轻人恨不能再扑上去。

  他掰开女人的肩膀,手指在女人的脸上轻轻一划柔声问道:“你真的便是九尾狐么?”年轻人侧卧在一边,他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女人这张脸,昨晚的情景清晰可现,年轻人泛着铜色的脸铜色变得更深。

  女人忽然就流出了眼泪,在年轻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流眼泪流的那么突然,一旦开始便再也停止不住。她忽然又开始低低的呜咽,就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她却没睁开眼睛,直直的躺在床上,眼泪像一条河流一般奔淌不息。

  年轻人一时间慌了手脚。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究竟是哪里触到了这女人的伤心事?难道因为她是九尾狐,而自己是承威府的人?他们两个是不能相容的,如果不是自己杀了她便是她杀了自己,自己这次来不就是追杀她的么?她难道是忽然想到了这些而心有不甘才忽然泪流满面?

  年轻人没法用语言安慰,伤心中的女人岂还能听得进去安慰的话?年轻人用了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他对上了女人的嘴唇,这确实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不是个好女人。”九尾狐抱着年轻人低低地说,“我做过许多坏事,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她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她的声音里又有了低低的啜泣。

  “再过一刻我就要走了,我们再不会相见了。你,你不要忘记我,要在心里记得我。”九尾狐又低低的说,她抱住男人更紧,她把唇贴上了年轻人的胸膛,她真不要失去这个男人,有些能够刻进心里的感情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是她的男人,因为他真正的让她体会了一个真正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但她能做什么?她是鬼王的人,她如果留下只有一个后果,他们两个人都要死,或许连死他们也奢求不到。

  “走?为什么?”年轻人吃了一惊,“为什么要走?你要走去哪里?你舍得要赶我走?我能走去哪里?”年轻人将女人压在了身子底下,他摁住了女人的双手,他看着女人的眼睛,“你以为我舍不得承威府的名声?为了你我什么也可以抛弃,我们走吧,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那男人眼中冒着火光,那是一个年轻人对于爱情最纯粹的渴望。

  爱情没有对错的,年轻人说这样的话当然也没有对错。但凡是认为年轻人说出的这是疯话的人多半未曾有过一见钟情的爱情。这种爱情却更是深刻的许多,因为这种爱情是前世便注定好了的爱情。

  “这世上没有这样一个地方,”九尾狐含着眼泪使劲的摇头,“我们没有地方可以去,我走不了的,我们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那人的手掌的。”

  “我不怕死,真的,”九尾狐看着年轻人情意绵绵的眼睛,“但我却怕死不了的感觉。”九尾狐一说到这儿身体便开始猛烈地哆嗦,“对不起,我真的不敢,我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敢!”

  ……

  “你叫什么?”

  “石勇。石头的石,勇敢的勇。”

继续阅读:第8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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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潜龙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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