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亮到天黑，吴耀忙了一整天，特别的累。晚饭也不想吃，倒头到床上呼呼大睡。
到了半夜醒了，虽然不再那么困。但劳累一天，全身酸痛未消，又继续闭上眼睡。
他发现自己轻飘飘的从床上起来，准备开门出去。却又突然变得很重，根本无法移动，想去开门手够不到，于是他就拼命想喊出来，却怎么都喊不出声音。这时，他清晰得听见有人在说：
“你怎么把我的东西扔了？你要给我拿回来！”
是一个老太婆的声音。
他想问：“你是谁？“
可是发不出声音。
最后终于喊出来了。惊醒了睡在旁边的程梅。
程梅问：“怎么啦？”
吴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吸着大气。全身酥软没有一点力气，额头有冷汗冒出。
过了好久，吴耀才说话，他将刚才的恶梦告诉程梅。
“不用怕，你身体本不好，今天又累了一天，就是做了一个恶梦。你以前也是经常做恶梦。”程梅像抱小孩子一样将吴耀的头抱在怀里。
吴耀醒后一直在回忆梦中那个声音到底是谁，总是觉得是很熟悉的。
吴耀一直睡不着，无数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闪着。吴耀回想着他的过去。吴耀从他的父亲开始想起自打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父亲就离他而去，父亲长什么样，他没有机会见过，只是听他母亲说起过关于父亲的一些事情。吴耀的父亲是刘家唯一的儿子，吴耀的爷爷奶奶去世很早，家里很穷，父亲是什么事情都做，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去贩卖些小商品挣钱。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很艰苦，不通公路，所有的东西都是要靠肩挑。最多的是把家里的柴挑到镇上去卖，换回的钱再买些食盐，魔芋，农用器具等物品。一来一回的走百里路，可以挣到一些钱。
据说父亲是和几个人去挑盐，晚上天黑没有火，在经过一个很高的悬崖边道路时不小心脚踩空坠落山崖死的。
吴耀又想起了他的母亲。母亲在父亲死后，独自一人把他生下来，母亲又要做工，又要带着他。在吴耀的记忆力，母亲不是很高，个子偏瘦，用红布条扎着马尾头。母亲算不上漂亮，但是可以用端庄来形容，父亲死后，她一个人过了三四年既没有另嫁人，也没有招夫，到底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因为当时很小，母亲没有对他讲过，后来母亲死后到了姨母家。隐约听到母亲是和一个男人有什么关系，最后是因为气死了的。吴耀记得每每姨母家里有人提起他父亲和他母亲的死，姨夫都会阻止。当时很小，不懂得什么，也从来没有问过。
关于父亲的死，他想找到当时和他父亲一起去挑盐的人问个明白。再就是想知道母亲又是得的什么病死的。
吴耀又想起了姨母家，总感觉那时候的人很怪。姨母总是偷偷摸摸的做些事，有一次他看见姨母把家里坛子里的泡菜捞起来放在屋后的一块石头下面。在那个时候，家家都没有足够粮食吃，泡菜算是一种不错的食品。吴耀偷偷去捡了一些吃，后来被姨母看到了，没有责怪他，但是姨母的脸色非常难看。还有就是吴耀发现姨母一个人在家，大白天的常常喜欢把门栓了，很多时候要叫才得开门。听姨母说是在家里睡觉，怕睡着了有贼进屋偷东西。
吴耀的姨夫也是一个怪人，姨夫说话不多，白天早早就出去做事，晚上很晚才回家。吴耀也发现姨夫常常休息的时候回到家附近，远远的看着家里，脸上总是有些不愉快，有时候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家里，像是发现了什么，可就是不回家去看看。
吴耀觉得这些事情总是很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吴耀想不明白。吴耀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想一会儿又再翻一个身，一直到天亮，吴耀又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太阳到头顶时分，吴耀才睡醒，他去看了那些鸡鸭，仍旧有几只死尸。他把这些死尸清理出来，刨开了几只，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吴耀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仔细查看了圈舍和周围的环境，也没有什么发现。
然而到了晚上该进笼的时候这些鸡鸭鹅死活不进去，最后傍着墙角打堆睡。
吴耀没有办法，只得在挨着它们那间屋放了一块旧门板，垫上被子看守，防止夜里野兽来袭这些小鸡鸭鹅。
一夜过去无事。吴耀确信那个恶梦仅仅是自己自己太累才做的。
这些小鸡小鸭自从在外面栖息，死亡逐渐减少，精神也比以前好很多。可是外面野兽多，夜间常常来叼走一只两只，吴耀只得每天晚上都守着。一个月明之夜。吴耀没有睡意，坐在门板上欣赏月夜美景。
春天的小草长得很快，特别是斜坡上的竹节草，黝黑的新叶与干枯的老叶交织在一起，月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白灰色，看着特别舒服。
正陶醉在美景之下，突然听到程梅在叫他。他马上起身过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走进去只听得程梅温柔的说：“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呢？”吴耀一时之间没有准备。
“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让我想想看。”吴耀略略思考。
“你给我讲笑话吧！”
“嗯，没得。”吴耀不太擅长讲笑话。
“讲个故事也行！”程梅一而再要求。
“好吧，给你讲个故事！”到底讲什么故事？书上的故事程梅知道的比吴耀多，再讲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给你讲发生在这边的真实鬼故事”吴耀想到了以前住在这里，大人常给小孩讲的真实鬼故事，都是发生在有名有姓活生生的人身上的鬼故事。
“这些故事都是真实的，都是有真人名字的！”吴耀对程梅说，“不过，有些人的名字我记不得，你也不知道。我们就不用名字。”
“好，不要太吓人了，我怕怕！”程梅抱住吴耀猛的亲了一口，“你真好！”
吴耀已经习惯了程梅无厘头的兴奋。
“都不吓人的鬼故事。“吴耀开始讲第一个：
“有一个匠人，是我们生产队的。有天晚上，他在别人家做完工回家。因为有月光看得见路就没有开电筒。快到他家房子后面了。突然，从草丛中伸出一只手，抓住他脚腕。并悠悠的说了句：'；你就来了！'；“
吴耀停下来歇了口气。
“后来怎么样？”程梅急着问。
“那个匠人吓得魂飞魄散，他拔腿就跑。这时候又听得后面有人在喊他：”
吴耀学着那个人浓而慢的声音：“阿普，你跑那么快，在跑什么？”
阿普是那个匠人的名字。
“匠人跑得更快了，他跑到家门口，使劲敲了几下门。他的老婆不知何事赶紧起来开门。只见匠人趴在门口，'；呼-呼…'；喘着大气。他老婆把他拖到床上，他的脸色已经发白。话说不出来，问他发生什么他也无法回答。过了好久，他才缓和一些，第一句就是'；跛子在路边吓我'；！”
“跛子是一个人吧？”程梅问到。
“是的”吴耀说。
“活人还是死人？”程梅又问。
“当然是活人，你认为死人会说话吗？”
“也是，人吓人，吓死人。”程梅虽然胆小，但不相信鬼。
“还有一个类似故事，早些时候，有一个人在大巴河洗脚，被水鬼抓了脚，回去后生病，三天就死了。”吴耀继续。
“我再给你讲关于水鬼的。”
“还是在解放前的时候，在前面的这条大巴河边有一块地，种了玉米。玉米成熟的时候，主人去看守，防贼偷。到了半夜，听见遍地都是摘玉米棒子的声音。来的人太多，他不敢吱声。到了天亮，他去看还剩下没有。奇怪的事是一个玉米棒子也没有丢。后来连续几天都是这样。主人就准备了一支火药枪。晚上又是满地都是摘玉米棒子的声音。他拿起枪就朝着地里，扣了扳机。枪没有响。他又调整了枪并连续扣了几次扳机。仍然没有反应。这时候他想到了最简单的方法。把枪从*穿过，然后一扣扳机，枪就响了。只听得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知是什么东西，直接跳到河里，水声响起。”
吴耀一口气讲完，喘口气。
“应该是什么动物吧？”程梅刚问完。外面的小鹅发出骚乱声。吴耀马上起床去看。
天空起了云，挡住了月亮，显得有些暗。
吴耀看见一条黑影从屋里飞出，飞到屋后，瞬间消失了。他急忙跟过去，什么也没有看见。然后回去清点鸡鸭鹅数目，一只也没有少。
“有野兽叼走了？”程梅问。
过了良久没有回音，程梅又问一遍，还是没有回音。
程梅起来，走到外面，看见吴耀拿着电筒在四处寻找。她轻轻走到吴耀后面，抱住他。
“今晚就在里面陪我睡吧，我有些怕。”程梅的温柔让人无法推脱。
吴耀转身一抱，搂起程梅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