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党郡郡守府内,嬴政坐在主位上,看着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成蟜,笑道:“成蟜,你可知罪啊?”成蟜低着头说道:“王兄,臣弟知罪。”嬴政奇怪看着成蟜,对这个王弟自己还是了解的,性子很是倔强,只要他认为自己是对的,哪怕确实做错了,也是绝不会承认错误的。
成蟜今天的表现让嬴政觉得很怪异,嬴政说道:“哦?那你说说看,你哪里有罪了?”成蟜依旧低着头说道:“臣弟为了保住数万将士性命,擅自与赵国议和,今日为了减少我大秦将士的伤亡,臣弟居然让王兄以身犯险,臣弟罪无可恕!”嬴政看着成蟜,半晌,嬴政道:“抬起头来,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不用那么拘束。”
成蟜依言抬起头看着嬴政,眼里的自责之意被嬴政看在眼里。嬴政说道:“你也不用自责,寡人这不是也没事吗?前次你保住了大秦六万将士的性命,这次攻克屯留,我秦军将士除了你手下那几个人根本没有伤亡,这也是你的功劳,你虽有过,但也有功吗,哈哈哈。”成蟜看着开怀大笑的嬴政,也情不自禁的笑了。是啊,秦始皇也是一个人,他也有喜怒哀乐,他也会笑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进来一个年轻的将军,这个将军原来成蟜的记忆里是有的,这是大将王翦的儿子王贲,貌似和成蟜的关系还不错。王贲走进来单膝跪地道:“末将王贲拜见大王,见过长安君。”嬴政点了点头道:“王贲,你来此有什么事吗?”
“回禀大王,大王遣末将搜捕原上党郡守赵耗,末将在花园的一口井里找到了他的尸体。”嬴政叹了一口气道:“这赵耗也是个忠义之臣啊!可惜不能为我大秦所用。”嬴政看了看成蟜说道:“寡人记得你与王贲也是很熟悉的,你便和他一同出去走走吧。”
“喏”不等成蟜答话,王贲就应了一声拉着成蟜就往外走,王贲自小就经常入宫陪着嬴政和成蟜练剑。赢政即位之后,或许是感觉到了彼此间的差距,王贲和嬴政再没有小时候那么无拘无束,倒是和成蟜继续保持着要好的关系,成蟜还是通过王贲认识的蒙恬和蒙毅兄弟。
出去以后,王贲就说:“成蟜,你知不道不知道听到你叛秦的消息,我和蒙恬他们多担心你吗?大军赶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怎么替你向大王求情,直到在长平我才在议事时知道了事情真相,反正我不管了,回去以后你自己给他们解释吧!”成蟜听了以后很感动,扭身看着王贲的眼睛认真的说道:“王贲,谢谢你!”
王贲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谢什么谢,我又没帮你什么。倒是你啊,以后做事前多动动脑子,这次要是有一点差错你就彻底完了!”“嗯,成蟜以后再也不会做让你们担心的事了!”成蟜认真点头道。不远处,嬴政看着二人走远,微微叹了一口气。友谊,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是不存在的。
次日,嬴政传成蟜、王翦等人议事,“如今我们已经拿下屯留,但上党其余各城仍在赵军手里,寡人要派长安君率大军收服各城,诸位觉得如何?”“全凭大王定夺!”能混到大王身边的人都不是傻子,嬴政既然这样问,那就是已经决定了,问大家意见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谁也不会傻乎乎的去反对。
“好!”嬴政看着成蟜说道,“寡人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不要让寡人失望!”成蟜撇了撇嘴,这简直是白给的功劳,换个白痴也不会让你失望。“臣弟绝不负王兄厚望!”虽然不服气,可态度还是要表一下地。***
成蟜率自己原来那六万大军出了屯留城,先南后北横扫上党全境,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可唯独在涅地遇到了麻烦,涅城投降之后,成蟜率大军入城。在城内受到了一大批黑衣剑客的攻击,这帮剑客喊着“止武息戈”的口号毫不畏惧的冲向大军,听到这个口号成蟜就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喊这个口号的只有墨家,而墨家是秦一统六国时最头疼的民间组织,墨家对战争的厌恶几乎是天生的,成蟜在这时候遭遇他们无疑是非常倒霉的。
成蟜正在考虑该怎样对付他们的时候,两方已经打起来了,不得不说墨家剑术真得很精妙,如果一对一秦军将士绝不是对手,但现在是乱战。乱战中,墨家剑法对上秦军将士在战场上学会的杀人之法,只有败亡这一条路而已。
正当战场局面陷入一边倒的情况下时,成蟜决定借这个机会和墨家结个善缘,成蟜不顾英淘等人的劝阻打马走到阵前对着正在厮杀的将士们喊道:“将士们,尽量活捉他们,顽抗到底的就地格杀!”秦军将士听到成蟜那如在耳边的喊声,士气大振,不到半个时辰,墨家的那些剑客对秦军的攻击被压制住了,三百余墨家剑客死了二十多人,剩下的统统被擒,押入了涅城的大牢。成蟜要用这些人引一条大鱼来见他。
在涅城停留了五日,英淘等人都觉得成蟜所说的大鱼是不会来了,可成蟜依然对此事充满了信心。“君上,外面有一个人自称是君上旧人求见君上。”子博跑进来说道。成蟜笑了一下,对子博说道:“你看怎么样,大鱼来了吧,走,本君亲自去迎接他。”成蟜走到门外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身上背着一把巨剑,一双丹凤眼微眯着,凛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
成蟜迎上去笑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墨”这人倒是惜字如金,成蟜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说道:“那就请墨先生入府叙话。”那人也不说话直接跟着成蟜走进府内,进了书房,成蟜吩咐子博道:“你出去守着门,任何人不许进来,本君要和墨先生单独谈谈。”子博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墨先生冷然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说你的条件。”“本君并不想杀那些人,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不知道先生在墨门中是什么地位?”“锯子。”墨先生淡淡说道。“哦?”成蟜看墨先生的表情不似作伪,“先生就这样把身份告诉了本君,不怕本君擒贼先擒王吗?”墨先生看了成蟜一眼说道:“你不会杀我,在你眼中墨某和墨门还有利用价值。”
成蟜笑着说:“是的,本君不会杀你的,本君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个问题。”墨先生说道:“但说无妨。”成蟜说道:“墨家向往兼爱非攻,止武息戈,不知先生认为如何才能真正止武息戈呢?”墨先生愣了一下说道:“自然是各国和平共处。”“可成蟜不这么认为,成蟜觉得只有七国一统,才能真正的实现和平,真正的止武息戈,而七国之中也只有我大秦才有这个实力!”
墨先生说道:“哦?想必公子是想让我墨门辅佐秦国来统一天下了?”此时墨先生才开始真正重视这次谈话,因为刚才成蟜所说的话已经深深触动了他,墨者的职责不就是止武息戈吗?而天下一统就是止武息戈的最好办法。可随即墨先生像是想起了什么摇摇头道:“君上所言虽有道理,但并不能使墨某心服。秦是虎狼之国,法律严苛甲于天下,百姓深受其苦,若让秦国统一了天下,百姓虽暂无战乱,但未必会活得幸福而平和,到时恐怕会重导‘苛政猛于虎’的惨剧!还请君上恕墨某不能从命!”
成蟜点了点头,这墨先生不愧为墨家‘钜子’,竟然预见到秦统一天下后的弊端,微笑道:“先生言之有理,然我大秦虽法律严苛,但毕竟是七国之中唯一有实力一统天下的,便是先生不愿助我大秦,怕也不能改变这大势了!好教先生得知,大秦已经在制定统一六国的计划了。至于先生所说墨门相助秦统一后,可能会使百姓陷于苛政的压迫中,这点成蟜也很赞同,成蟜愿尽最大的努力改变大秦!”
墨先生闻言闭起了眼睛,良久,猛然睁开眼道:“墨门并不是墨某一人说的算,墨某可以保证墨门日后不阻碍统一大业,但是否协助大秦,还要回去以后和其他长老商议才行!”成蟜抚掌笑道:“有墨先生这句话就好。”成蟜唤来子博,让他到大牢中将抓住的所有墨者放出来,成蟜送墨先生出了门外:“成蟜在咸阳恭候先生佳音。”
次日,成蟜率大军返回屯留,并将接触墨门的事告诉了嬴政,嬴政下旨允许成蟜便宜行事,统管与墨门接触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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