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龙绍康和秦岭两人进到茶室里面,胖子郑又顺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间的门。绍康打眼一看:整个茶室里面古朴典雅,高档但不奢华,温馨却不萎靡。淡淡的灯光沿着整个房间的角落铺散开来,透过或大或小的各种花木将光影打在茶室的墙上,斑斑点点给人一种大自然的浪漫。镂空雕刻的窗棂紧紧的镶嵌在窗户上,上面贴的是江南小桥流水的手剪纸画。眼之所见心意使然。静思之间,却有轻轻地檀香味道慢慢的钻入鼻孔,不禁让闻到的人精神为之一振。淡淡的清香完全没有那种让人难以接受的强烈的范范香气,随之而来的却是薄荷和冰片组合出来的令人很清爽的冷香,或有或无,清清淡淡的飘散在整个房间之中,正和茶香相得益彰。整个茶室房间布局伴着幽幽的清香,仿佛是让人正置身于江南初春精致的花间阁楼上,约三五知己煮茶品茗一般意境。再往下看:茶室正中间地上摆着一张装饰古典风格的黑光漆艺长条根雕功夫茶桌,上面精致的紫砂茶壶放在正中间,下面压着一个黑漆小茶盘。茶桌的正面北墙上摆着一张雕工圈背天然古木长形櫈,古朴精湛的雕刻技法和古香古色的木质纹路搭配的如同仙人成就模样;靠近古木长櫈的左面是一张黑漆锃亮圈椅,仿古的制作工艺,高背阔面,椅子腿上全都用精湛的技法雕刻着梅花,与这张圈椅相对的右面也是一张同样的高背黑漆圈椅,两两相配又不失和谐的完美;而茶桌的另一面背对房门与正面的古木长櫈相呼应的却是两把相对比较普通的纯手工雕花鸡翅木高背椅。每个座位前面都有一张素雅的茶几,上面都摆着精致的茶碗。
绍康用眼一扫这房间里的布置,在心里就暗暗思忖道:这么高贵的地方,到底是谁在请客?既有品位又显示高雅,总比那些酒桌上的满嘴胡沁的人让人看着舒服。绍康正琢磨着,秦岭稍稍站在绍康身后,轻轻地咳了一声,绍康立马把心思又拉了回来。
只见,正面主位的圈背天然古木长形櫈上正坐着两个人,右上坐的正是自己的父亲:龙啸天。龙啸天看到绍康和秦岭没有急着言语,只是用眼神微微的瞪了两个孩子一眼,冲他俩稍稍点了一下头,绍康和秦岭已经马上会意了自己父亲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把握主动权,不要丢面子。有一些话往往长辈说出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一经小一辈的人口中说出来,却有无尽的空间和迂回的转折。秦岭刚刚轻咳了一声,龙啸天也已经知道孩子们已经领悟力自己的意图。再往左下主人位子上看:却坐着一个老者,约有六十几岁,红利透黑的脸色,稀疏不多的几根眉毛却是很长,一双丹凤眼目光犀利。头发俱已全,但是短发显得更是坚韧有型。清瘦的身躯,穿一件青色团花排穗扣直领唐装,外罩一件石色红底手工盘扣的小马褂,下面穿一条青色暗印花的裤子,脚下是一双纯老北京手纳千层底布鞋。这老头上头到脚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一种内在的霸气但非蛮横的精气神萦绕,不言而喻的上善长者的派头十足。
老者很从容的微微含笑对龙绍康和秦岭,说道:“你二位就是龙老爷子的公子吧?”秦岭抢先一步,微微笑着不卑不亢地回答到:“老先生只说对了一半。”老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又看了看龙啸天,很客气地问道:“龙老弟,为什么我只说对了一半啊?”龙啸天哈哈一笑,指着秦岭说道:“这个俊俏的是我义子干儿,他身后的那个黑脸才是我的儿子。所以说甘二哥说对了一半。不过,话说回来,我这干儿子可比亲儿子让人省心。”老者也是哈哈一笑,摆手说道:“无妨,无妨,都是自己的孩子差不了,那里还分得什么远近啊。二位贤侄快请坐!”龙啸天忙拦住老者,说道:“甘二哥,不必客气。他们都是小辈,让他们自便就是了,那里就轮得到请他们。”说着,对绍康和秦岭一点手,两人都走到龙啸天近前。龙啸天对绍康和秦岭说道:“这位可是台湾鼎鼎大名的古董行老前辈,在业内人都尊称:甘二叔。你俩还不快来见过老先生。”绍康和秦岭忙向那个老者按古董行的老礼,抱拳拱手,说道:“晚生给老先生行礼了。”说着两人又深深地给老者鞠了一躬。这甘二叔倒是谦和的很,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拦住绍康和秦岭两人,说道:“进的一家门,就是一家人。都不要客气。”龙啸天拉住老者的手,说道:“甘二哥,你不要客气。这些孩子从小都是不怕见生人面地,你这样,反倒拘束了他们。”老者微微点了点头,慢慢的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那个叫罗华的年轻人一直都没言语安安静静的站在老者身后,各位也都客气了一番一一落座。上面还是老者和龙啸天,左面是胖子郑,右面是何三叔。下垂首是:绍康和秦岭。两人都很不解的看了龙啸天一眼:为什么今天龙老爷子和老者都彼此这么客气,这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传说中的高手过招,真的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绍康和秦岭两人正在思考者,已经有服务员进来给大家都倒满了上好的茶水,胖子郑对服务员摆了摆手,服务员很识趣的就退了出去。就听那个老者呵呵乐了一下,算是给自己一个说话的台阶,便说道:“今天我请各位过来,主要是想给大家当面赔礼道歉。前些日子,这个大熊”说着话用手一指左手边的胖子郑,胖子郑赶紧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对在座的所有人都微笑着点点头,老者接着说道:“不知天高地厚,言语冲撞了龙老爷子,这次我是专程从台湾过来带着大熊真诚的给龙老弟赔不是来了。”老啸天忙说道:“甘二哥,说的哪里话来,郑老板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些生意上的切口(古董行暗语:买卖古董的行家俚语)也没有什么大忌,更谈不上冲撞,是甘二哥太仁意罢了。”老者忙转回脸,对龙啸天很真诚的笑了笑,说道:“那是你龙老爷子大人有大量,不跟晚辈一般见识。只不过,不知道两位公子是什么态度?”说话间转回头看着绍康和秦岭,微微的笑着说:“在刚刚阿华去接你兄弟两人的时候,我和龙老爷子把上次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确实是大熊太莽撞了,这怨不得别人。”说着话甘老头侧目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胖子郑,继续说道:“这个胖子也不是外人,是我的侄子,因为长得身强体壮,台湾人都叫他:大熊仔。他本名叫做:郑梅石,是我义兄的独子。可是别看他胖,脑子倒是挺好使,对古玩也有相当的研究和鉴赏能力,但是年轻人难免心气高傲,有时也会犯冲,干些愚蠢的事情。不如你们年轻人今天都看在我老头子的薄面,化干帛为玉帛怎么样?老一辈的心胸都是开阔的,现在就看你们小一辈的人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说着话就让胖子郑梅石给绍康和秦岭赔不是。
甘老头这话说的虽然不多,但是很有分量。谦逊中透着无尽的威严,让人不得不随着他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就见郑梅石微微弯了一下要,刚要说什么,绍康一伸手挡在了郑梅石的面前,脸冲着甘老头,嘿嘿一笑,说道:“那里有这么大的误会,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像你们老一辈人那么保守和斯文。就算朋友之间也难免会打打闹闹,哪里就让你们老辈人*心呢。”转回来呢对郑梅石一龇牙,说道:“是不是啊,郑老板?”绍康这话回的也是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把球完全又踢给了胖子郑梅石。胖子郑可是领教过绍康的口头子厉害,不敢说是与不是,只能憋得满脸的通红,低着头不停地在那里弓腰哈背。秦岭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上首坐的甘老头,只见甘老头似乎是无意的瞥了一眼他的侄子大熊,一看这回真是成了个熊样,不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水,冲龙啸天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稍稍有点挂不住。
秦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忙站起身打圆场,说道:“刚才绍康也说了,我们年轻人有自己的处事方式,就不劳各位长者牵挂了。再说,我们和郑老板也算是一见如故,哪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啊,就更谈不到什么赔礼道歉了。郑老板快坐下吧,不然我这客人也总站着说话,那不就真的成了老话说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吗?”秦岭这几句话一说,是明褒暗贬,表面上一听确实是为大局着想,可惜一琢磨,总有那么格格不入,但是又让人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郑梅石听到秦岭的这一番话更是惴惴不安,暗暗想到:这俩小子前世肯定是八哥,今生脱胎成人才这么会说,不然怎么每次都让我颜面无存啊。胖子郑也不傻,忙接着秦岭的台阶,硬着舌头,说道:“两位兄弟说的是,让老人家为我们但又总是不对的啦,既然亲兄弟为我着想,咱都别站着了,坐下慢慢聊哦。”说这话倒是自己先坐下了,秦岭有点嘲讽的意味乜了一眼郑梅石,自己也慢慢又坐了回去。甘老头哈哈一笑,说道:“两位小兄弟真是快人快语,我喜欢。年轻人就是要敢说敢做,也要敢承担。现在房间里的你们几个年轻人,在年纪上都相差不大,以后要多亲多近,才是。刚才只顾说大熊的事了,我身后的这个年轻人也不能小觑,这可是我的得力干将,叫做:罗华。别看他瘦,但是论起身手在台湾古董行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站在甘老头身后的罗华,微微冲大家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
绍康又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人员的座位安排,轻轻地对甘老头一笑,说道:“甘前辈,我看今天这场合怎么和历史上的一个场景那么吻合啊,只不过人家是吃饭,我们是喝茶而已。”甘老头一脸的不解,忙问道:“是什么场景,说来看看。”绍康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道:“当年楚汉相争的鸿门宴。”绍康这句话一出,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静静地,一点声音都没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正慢慢的压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