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上,令狐冲一招一式演练着华山派的剑法。在这空无一人的思过崖上已经一年了,当初师傅的话音犹自在耳“冲儿,思过崖上有我五岳剑派各种剑法绝学,为师让你上去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你能从中得到感悟,提升武学境界,光大我华山派门楣!”
见到密洞中的石刻后,令狐冲一度对自己所学的剑法失去信心,既然自家剑法被彻底破解了,还有学习的必要吗?那段时间令狐冲整日神情恍惚,自己的武学修为竟有倒退的趋势。
岳不群例行检查令狐冲的近况时发现了这一情况,运起紫霞神功给令狐冲展示了一番精湛的气功修为后将他痛骂一番。令狐冲这才恍然而悟,去掉了心中的郁结。自此之后令狐冲的武功进境神速,一举突破到新的层次。
岳不群见状自是十分满意,每隔几日就上一次思过崖,手把手的教导令狐冲密洞中的五岳各派剑法。不得不说令狐冲的天分实在很好,一年的时间就把五岳剑派的剑法精髓了然于胸。虽然还做不到随心所欲,可中规中矩的将每一套剑法的妙处展现出来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期间既没有田伯光上山找他喝酒也没有岳灵珊给他送饭,令狐冲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练功,那刻苦的劲头好像要把以前浪费的光阴全都补回来一样。在内功一途上,见识了岳不群那惊人的气功后令狐冲自然勤练不辍,一年以来功力大进,混元功已然有了几分圆满的迹象。可以这样说,此时的令狐冲与刚学会金蛇秘籍的袁承志差不了多少,岳不群已经在考虑等令狐冲混元功大成之后传他紫霞神功了。
就在陆尘他们完成功法编纂的时候,令狐冲终于迎来了他人生路上的第一次重要转折。那天令狐冲正在密洞中揣摩剑法,就着昏黄的火把,令狐冲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泰山派的绝顶剑术岱宗如何。
这门剑法施展时,右手持剑与敌搏杀,左手五指屈指而数,从一数到五,握而成拳,又将拇指伸出,次而食指,终至五指全展,跟着又屈拇指而屈食指,再屈中指。其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在令狐冲看来,密洞中所有的剑法就属这门岱宗如何立意最深,已经从单纯的对敌剑术上升到剑理的层次了。只要掌握了那计算的方法并能灵活自如的运用,就算稍通剑术的人也能使出凌厉绝伦的剑法来。
这话如果让陆尘知道了也会赞叹令狐冲的眼光真准。这门剑法已经隐约带有独孤九剑的意味,如果好好发展一下未必会输给独孤九剑,创出这门剑法的泰山派祖师东灵道长可谓一代人杰了。
令狐冲看重的,就是这岱宗如何的计算之法。以他的天资悟性,这个方法很快就被他掌握了。而且令狐冲更进一步,省去了左手手指的掐算动作,直接在脑海中心算!可惜思过崖上就令狐冲一人,没人陪他对练,所以令狐冲也不知道与人动手结果会如何。
当他转身准备出洞时,一名青衣人正站在那里看着他,看他站立的样子,好像已经站了许久了。令狐冲吓了一跳,正待开口问时,那青袍人身形一晃,失去了踪影,好似根本就没出现过一般。令狐冲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能满头雾水的离开了密洞。
此后几天青袍人都会出现,当令狐冲想问他时青袍人却不予理会,直接闪人。这种情况搞得令狐冲郁闷不已,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如此又过了几天,情况发生了变化。
那日令狐冲使完一套朝阳一气剑后,正自满意自己的进境时,那青衣人忽的捡起地上的长剑,将令狐冲刚刚使过的剑法重新使了一遍。但见那青衣人剑光霍霍,几十招如一招瞬间就使了出来。
令狐冲看得目眩神迷,这等精湛的剑艺是他生平仅见,就算是师傅岳不群也没有这样的剑法造诣。或许,师娘可能达到了吧?想到宁中则和岳灵珊,令狐冲神色一暗,眼前的绝顶剑法也不再那么吸引他了。“小子,剑要这么用才能显出威力!”一声冷喝让令狐冲回过神来。
“承蒙前辈教诲,前辈可是我华山派的师祖?”令狐冲恭敬道。“老夫名叫风清扬,想必你没有听说过!”青衣人道。“风清扬?”令狐冲想起隔壁前洞石座上的刻字,原来那风清扬是眼前这人。而且,华山派“不”字辈上面就是“清”字辈,以青衣人的年龄计算,正是自己的太师叔。
“原来是风太师叔,徒孙令狐冲拜见太师叔!”令狐冲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方才站起来。“不用多礼,想必岳不群早就认为我死了,这些虚礼用不着!”风清扬挥挥手,有些感慨道。
“小子,老夫见你在剑术上还有几分悟性,不想良才被岳不群那头蠢驴糟蹋了,这才现身与你相见,接下来这一个月老夫会对你倾囊相授,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风清扬接着道。
“弟子多谢太师叔指点!可说我师父是蠢驴就太过了吧?”虽然风清扬要指点他剑术让他很高兴,但听到风清扬说自己敬爱的师傅是蠢驴,这让他心里不舒服。
“说他是蠢驴那还抬举他了!照我说他比蠢驴还蠢,简直愚不可及!”风清扬断喝道。“什么?”令狐冲心中一震。“老夫就隐居在华山后山,这些年华山派的事情老夫可都看在眼里!十几年前宁丫头和你那师弟埋头钻研武学,宁丫头几次三番找岳不群一同参详,可这头蠢驴却放不下他那清高架子,搞得宁丫头相当没趣!最后宁丫头也不找他了,自个研究去了!现在宁丫头的武功已经压我一头,岳不群却连那紫霞功都没搞清楚,他不是蠢驴是什么?”
“这……”令狐冲心中震撼,没想到师娘的武功已经到了这等境界,想想岳灵珊的表现,令狐冲又觉得很合理,师娘的武功怕是真的超过风清扬了。“武功不行就不行了,可那头蠢驴的心胸却又十分狭隘,身为一派之长却没有一派之长的气量,想想那次华山大比吧,竟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容不下,宁丫头一气之下与他撕破脸,羞辱了他一番后搬到莲花峰去了,这些年宁丫头他们突飞猛进,你们这边却半死不活,人是不少,全部加起来还不够宁丫头的闺女一人挑的,虽然宁丫头那边人少,可他们比起你们来更像华山正宗,华山派在岳不群手里,复兴之日遥遥无期啊!”风清扬叹气道。
“我……”令狐冲张嘴欲言,想替岳不群辩解两句,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因为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辩解。“当年宁丫头要把他们研究出来的功夫传授给你们,但你们一个个的怕苦畏难,跑到岳不群那里找舒服去了,如果当初你们能在宁丫头手底下坚持下来,现在的华山派早就不畏惧任何人了,可惜……”令狐冲心中既羞又愧,如果当初自己争气一点,众师弟争气一点,师父师娘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华山派也早就成为五岳第一了。
令狐冲正胡乱想着,风清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说真的,宁丫头和你那师弟研究出来的武道至理确实了得,老夫也不时旁听,受益匪浅。再加上他们搞到的诸多奇功绝艺,华山派的复兴怕是要落到宁丫头这一脉身上。可惜你小子不识宝,平白错过了机缘啊!”风清扬再次叹气。
令狐冲脸色通红,他不得不承认,由于自己的年少无知和懵懂贪玩,使自己失去了成为高手的机会。而自己的师傅岳不群这些年东奔西走确实也没让华山派出现本质上的变化,就连武功也是进步有限,令狐冲扪心自问,自己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为华山派做了什么?
回首过去,令狐冲茫然发现,记忆中除了喝酒睡觉就是喝酒睡觉,虽然岳不群也有意栽培自己,可自己却是师傅吩咐多少就做多少,从来就没有主动要求做过什么。而其他的时间就在喝酒与睡觉中度过,练功的时间少得可怜。令狐冲颓然发现,不是岳不群对华山派的发展不尽心,而是自己这些人烂泥扶不上墙,除了给华山派壮壮声势基本就没起到什么作用,试问只有岳不群一个人在挣扎的华山派能有多大起色?大概师娘就是看出这点才在莲花峰另立一支的吧?令狐冲想到。
“好了,不说岳不群那蠢驴了。看你小子也是深有感触,回头慢慢琢磨吧!现在老夫教你剑术,打起精神来,看好了!”风清扬持剑走到场中,招呼令狐冲过去,从华山入门剑法开始,细心教授令狐冲剑法。
如此过了一个月,令狐冲剑法大进。石壁上的五岳剑法在风清扬的传授下已然融会贯通,而且风清扬还把陆尘他们早就玩剩下的以华山入门剑法融合华山所有剑法绝艺的方法思路教给了令狐冲,虽然令狐冲还做不到,但只要给他时间,早晚会完成的。而五岳其他剑法也大都具有这种融合的特性,像衡山派早已失传的衡山五神剑,就是将衡山五大绝世剑法浓缩为一招,泰山派的精髓在七星落长空和岱宗如何这两门剑法上,恒山派就一套万花剑法和一套天长掌法,然后就是恒山入门剑法,融合与否并不重要;嵩山派的武功是左冷禅集合嵩山元老们重新整合出来的,不具有严密的系统性,所以也可不计。
因此风清扬只是给他指明了方向,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去摸索了。又过了几天,令狐冲的剑术境界渐渐稳固之后,风清扬对他道“小子,如今你的剑法根基已成,已经没有了岳不群教与你的那股呆气,日后努力精修自会有所成就,以后好好修炼,不要坠了华山派的名头,老夫这就去了!”
“太师叔,能多留几日吗?弟子觉得尚有许多疑惑需要太师叔指点。”令狐冲不舍道。“也罢,索性全部传你吧!”风清扬沉吟片刻,点点头“老夫还有一门剑法,也一同传与你吧,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使其失传!”“弟子明白!”令狐冲兴奋道。
随后的几天,风清扬将独孤九剑悉数传与令狐冲,并用五岳剑法与令狐冲过招,以提高令狐冲对剑法的领悟。等令狐冲将独孤九剑完全掌握,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天,风清扬将令狐冲叫到跟前,正式与他道别。令狐冲苦留无果,飘然离开了思过崖。看着风清扬离去的方向,令狐冲一时怅然若失,这段时间真像做梦一般,有些不真实。感怀了一会儿后,令狐冲收拾情怀再次沉浸到对独孤九剑的揣摩当中,直到他离开思过崖。
不提令狐冲苦练剑术,在通往华山的路上,六个衣着奇特的怪人正打打闹闹的向华山而去。从他们步履行进间,可看出这六人都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好手,他们去华山到底想干什么呢……